听到小墨的回答之后，凌霄什么也没再说，只是笑了笑。

小墨仿佛听到了殿下内心的声音，一般来说，是两个字：很好。

小墨看着挖人参挖的正起劲的郑晓月，正想出声提醒她一下，这人参林的主人来了，现在都已经不说话，光会笑了。依他与殿下相处多年的经验来说，殿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然后，刚张开嘴想说话，就被凌霄的一个眼神瞪地闭了嘴。

郑晓月挖，小人参精吃，两人也算合作无间。小墨已经不忍心看他们了。倒是凌霄看的津津有味，还看似悠闲地抄手站在一旁。

郑晓月虽然是村里的，但是家里的田地早就被父亲卖了个精光，所以跟土打交道的机会着实不多，这越挖人参，就越觉得累，又挖了一个之后，郑晓月差点儿摊倒在地，只好ying着头皮说：“小人参，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要是一下子长高太多，也是会被怀疑的。万一那些个愚昧的村民把你当妖精烧死，就不好了。”其实小人参本来就是妖精，只是没人看出来罢了，毕竟这样玉雪可爱的妖精，在传说里也少的紧。

小人参点了点头，拍了拍手上的土，转了身。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因为他看到了抄手浅笑的凌霄，和低头望地的小墨。之所以惊讶，是因为这么两个大活人在他与郑晓月身后，他居然都没有发现。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来了多久了，又来这里做什么。而后小人参瞪大了眼睛，这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难道......面前的两个男子也是他的同类？可是气息并不像啊！

郑晓月把挖开的土又埋了回去，想伪装成这里没有被‘打劫’过的假象，不过，也只是心里安慰罢了。毕竟，这土里少了那么多人参，还是挺容易被看出来的。郑晓月这时候算是终于想明白了，这人参林并不是属于小人参的，小人参也是这些人参中的一棵罢了，只是他成精的早，所以不管是人，动物还是妖精，都遵循弱rou强食的规律。

再看了眼稍稍拾掇过的人参林，郑晓月转过了身，然后，她被来自凌霄的目光定在了原地。

郑晓月想，如果没有那场冥婚，而她只是作为一个很普通的在花神节上第一次见到少城主的金钗之年的年轻女子的话，许是会被少城主的容貌所倾倒，日日想念，夜夜梦见，可问题是，她最早见到的是死的不能再死的，后来好像还诈尸了的少城主，这样的她，面对再俊秀异常的少城主，也是着实没有办法生出半分旖旎之意的。

看到凌霄恶狠狠的目光，郑晓月很是抖了一抖，然后缓过劲来，拉着小人参就想走。既然他能来这个人参林，也算是缘分，让他采一些人参去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她与小人参都不是这个人参林的主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看到郑晓月什么都不想说，甚至对他有些视而不见，凌霄很是恼火。明明昨天还看他看得愣了神，今天怎么就能这样无视他。更何况，他们之间要算的账可不是一两笔。而后凌霄勾了勾嘴角，好在，他们的时间还是很长的。

“怎么，偷了东西就想跑？”郑晓月刚刚走了几步，身后便传来凌霄清冷，带着讽刺的声音。

虽然不问自取是为贼，可是这片人参林的主人若是人的话，都不知道作古多久了，所以这片人参林应该就算是天地所有的了。天地都没吭气，这位少城主又凭什么吭气，难道就因为这整个清远城都是他凌府的吗？

因为这口气没有能咽下，所以郑晓月回了头：“少城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恕晓月愚昧。”

“你莫不是还想抵赖？我问你，这里，这里，这些人参娃娃是不是都是你给挖起来的？我与小墨站在这儿好一会儿了，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你居然为了这个小人参精能早些进阶，帮着它祸害同族。”

说起这人参娃娃的事，郑晓月倒是确实也有些心虚的，不过那只是在刚刚开始的时候，挖多了，郑晓月觉得这挖人参就跟挖萝卜也没什么区别了。只是小人参‘吃’别的人参被他们看到了，他怎么会说，小人参是祸害同族呢？莫不是，他能看出小人参的原形来？想到这里，郑晓月瞪大了眼睛。

“眼睛瞪这么大做什么，显摆你眼睛大？你就算把眼睛瞪成牛眼那么大，也不能否认这人参是你挖出来的。”

郑晓月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底气的，因为这人参小娃娃都是天生地养的猜测。于是挺直了脊背：“少城主，便是这片人参都是我挖出来的，您又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指责我？难不成你觉得清远城都是你城主府的，所以，便觉得这片山，这片林子，包括这林子里的花花草草也都是属于你的？您未免也太霸道了些。”

听了郑晓月仿若理直气壮的一番话，凌霄笑了，阴测测的，小墨被笑的瘆的慌。还未等凌霄开口，小墨就开了口：“这位姑娘啊，不说旁的什么，这片人参林，确实是我家殿下栽种的。可不是天生地养的。您这挖出来的，可都是咱们殿下的所有物啊！”

殿下除了生人勿近之外，还十分小气。只要是他的东西，若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便擅自动了的话，那结果，一般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大多数情况下，殿下不会有允许自己的东西被动的时候，甚至连觊觎都不行。看来小姑娘是熬不到再次给殿下做冥婚呢新娘的时候了。

“怎么......可能？这人参要长到快要化为人形，可不是几十年的功夫就能做到的。少城主他......”怎么看着都最多是十几岁的少年郎。

郑晓月很快想了起来，她是从冥婚那天回到八个月前的，回来之前，好似听到了少城主的声音，也就是说他诈尸了。结合这个侍卫所言，面前的少城主若是这片人参林的主人，那该是个年纪多大的老妖怪啊？

明明一把年纪，至少几千岁的年纪，却披了个这么幼齿的皮囊，这位殿下的皮到底是有多厚啊？也不对，凌城主应该是人才是，那么他生出来的，怎么能是妖孽呢？

莫不是，这少城主被夺了舍？还是，这妖精吃了少城主，幻化成了他的模样。想到种种可能性，郑晓月退后了一大步。而后慢慢地小碎步往后挪，尽量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怎么，不能大步跑，便想小步挪吗？我告诉你，我凌霄的东西，你碰了，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郑晓月看着凌霄注视着她的视线，打了个寒颤。莫不是......面前的老妖怪是个变态，做腻了男子，想要做个女子，所以看上了她的皮囊了？还是根本就想找借口把她给吃了。传说之中，妖精都是要吃人的。被吃的人还是死相极惨的。

“我......少城主你放过我吧，我不好吃的。我这身皮囊也极其不好，还是您现在的皮囊看着好些，倾国倾城，艳绝天下......”郑晓月把她所能想到的，所有形容美貌的形容词都说了一遍，也不管这词儿到底是形容男子还是女子。

凌霄回头看了看小墨，轻轻问道：“这小丫头，脑子出问题了？哪个说要吃她了？”而后看着反应迟钝的小墨，凌霄干脆转头继续对郑晓月说：“你脑子进水了吧？还是人参挖太多，变成白痴了？你那身臭皮囊，我能看的上？便是送给我，我也不吃。”而后凌霄有些咬牙切实，被这臭丫头给绕进去了，他从来都没吃过人肉好吧。

“总之，你挖了我的人参，让我少了那么多的人参侍卫。你就要负责任才是。”

“不然......少城主，不然，我赔您些银子吧。若是不够的话，我以后赚银子了，慢慢还给您也行。”虽然凌霄说的有些语无伦次，郑晓月还是听出了他话中的嫌弃之意。只要不是想吃她，或者占用她的臭皮囊，让她做什么别的，她都是可以接受的。

“哈哈，你觉得，我堂堂一个少城主，会缺银子？再说了，这地里的这些被你挖起来的人参，价值几何，你不会不清楚吧？那么多银子，或者说金子，你能赔的起吗？”

“少城主想怎么样，还请直说吧！”不管面前的是人还是老妖怪，就仅凭他现在的身份，她就不要想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不如主动询问的好。

“我刚才不是说了？我不缺银子，缺的是侍卫。”而后上下打量了几次郑晓月，眼中满是嫌弃之意，“你既然是女子，啧，我就勉为其难，收你做个丫鬟吧。”

凌霄这话一出，郑晓月倒是有些不明白了。有权有势的人看到厌恶的人，不是应该往他们脸上甩一叠银票，然后霸气地说：“滚！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好吧，那样的大约是土豪，除了银子什么都没有了。

面前的少城主明明露出一副十分嫌弃她的模样，却依旧要把她弄回府去做丫鬟，就因为小人参吃了她挖的人参小娃娃？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大对。

“少城主，您说这人参林是您的？”郑晓月十分乖巧地问道。

“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呀！”凌霄的口气有些冲。

“哦，那......”郑晓月指了指身边的小人参，“那这家伙，也是您的？”

凌霄这才看向了小人参的方向，“嗯！”淡淡地应了一声。一副‘你这不是废话的’模样。

“那不就得了。小人参是您的，这人参林也是您的，您的人参侍卫吃了您种的人参，您不吃亏呀。这跟我没有什么多大的关系吧？”

“呵，你这小丫头倒是会狡辩，怎么跟你没关系了？若不是你帮着将那些快成形的人参都挖了起来，这小家伙如何能有机会吞噬同类。若是只有他一个在这儿，不过百年，这些被你挖出来的人参便也能化为人形了，那么多棵人参，你倒是挖的很顺手。”

“那可是，我就出了些劳力，实在没有占您多大的便宜。我也是好人家出来的，不给人做丫鬟的。”

“哦？这么说，前些日子去我凌氏药庄卖人参的不是你？”而后转头问小墨：“好人家出来的，不是不给人做妾吗？丫鬟也不能做？”

小墨：“......”如果一定要得罪一个人的话，那个人绝对不能是殿下。“殿下说的是，小墨听凌氏药庄形容那卖参的人，确实像是面前的这位......小姐。而且，这人参的气味与这儿也是完全一致的。属下可以肯定，凌氏药庄收的那支人参，确实是这儿产的。好人家的女儿给大户人家做丫鬟的很多，做妾的更多。”

郑晓月看看面前侃侃而谈的小墨，再看看身边事不关已的小人参，顿时只有一种感想，这群‘人’都是不正常的，都是犬属性的。各个的理由都是，我能闻出来，气味什么的。

郑晓月破罐破摔，脆生说到：“少城主，您说这片人参林是您的，不然您吼一声，看看这里有没有人参会应您的话。当然，我身边的这个不算。若是有回话的，我郑晓月二话不说，与您回去，给您做......丫鬟。”‘丫鬟’二字，郑晓月咬牙切齿地说出了口。而后继续道：“若是没有，那就恕难从命了。”

“郑晓月？这名字真......你莫不是忘记了，这里虽然偏远，可是确实是清远城内。本殿现在的父亲是城主。你跟不跟我回去，可由不得你。”

“少城主这是要强抢民女？”

“强抢？就你？哼！小墨，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