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八个月时间不长？很好。那么，咱们回去之后，你就去‘无尽之森’待八个月吧。”

听到‘无尽之森’这四个字，小墨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他们现在虽是花仙，可毕竟本体是花，花是需要阳光雨露的，那‘无尽之森’，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就罢了，最让他们难捱的，是没有阳关雨露，那个地方便是待上一天，都能让他们的修为倒退不少，如果真真去待八个月，那么以他的修为，很可能是要打回原形了。

对于好不容易生成灵识，修成人形的花儿们来说，打回原形是极重的惩罚，因为他们又要回到一片混沌中去。若是没有机缘巧合，或许就没有可能再修出灵识，更徨论成仙了。

“殿下饶命，小墨错了。看在小墨服侍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小墨吧。小墨以后不敢自作主张了。”凌小墨一边说，一边使劲地磕头。他是真的怕了，殿下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好吧，现在说实话吧，为什么要倒转时间。”

“因为......因为殿下若是神魂回体，与那女子有所接触的话，您的气泽便会度到她身上，那您与她，便有了剪不断的缘了。除非......”

“有话，放。”

“除非她与殿下其中之一魂飞魄散。殿下您不是说，您讨厌她吗？”

“......”凌霄以手撑耳，默默回忆起，好似他一怒之下啃了她一口。“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没人告诉过本殿？”

“您虽然下凡多次，可是，只有这凌家城主给您娶了冥婚妻子。”其它人虽然也痛苦，可是都遵循‘人死如灯灭’，把殿下的投身的rou身埋了就完事了，最多每年祭祀一次。

说完之后，小墨也愣住了，那小姑娘身上就算沾染了殿下投身的那尸身上残余的气泽，也不至于这么久都没有消散呀！小墨猛地抬头看向了凌霄：“殿下，莫不是您......”难道他当时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是又如何？”凌霄不耐烦地说。“她那么不识抬举，难道我还不能咬她一口泄愤吗？”

“......”殿下您不是狗吧？“自然是......可以的。”只是以后，怕是你们之间的牵绊是少不了的了。好在，凡人的命不长。也不对，凡人是能投胎的......以后估计殿下的冥婚妻子能有不少......

“当时不小心给度了口木系灵气过去，应该不碍事吧？”

“......”凡人能受住木系灵气？不能吧？“按照常理来说，凡人是受不住殿下您的木系灵气的，不要说一口，一丝都会死的。”

“那我们今天看到的......是鬼？”凌霄想起了今天看到的那个干扁的小姑娘，当时他很不愉快，因为她的表情告诉他：她活见鬼了。明明他就算不是人，也该是仙吧。

现在他明白了，她就是那个给他陪葬的小丫头。虽然脸上少了厚厚的一层粉，他也认出了她。主要她这身材实在是没有多大的变化。想要长成她这样，真是挺不容易的。那死老头子在棺材里放了不少夜明珠，她一定是看清了她的容貌了。只是......

“她还记得几个月以后的事？你没有拿走她的记忆？却偏偏拿走了本殿的？”凌霄挑了挑眉。

“属下能力有限，只来得及逆转时间，这一时慌乱，忘记了。”

“无尽之森。”

小墨快哭了，“殿下，属下没有骗您。”开玩笑，要是让殿下知道，他觉得殿下配不上那小丫头，想给小丫头留着记忆，让她有多远跑多远......那他就不用去‘无尽之森’受折磨了，直接在这里就能被殿下打回原形了。

“最好没有。既然她是本殿的人，自然是要跟在本殿身边的，你知道怎么做了吧？对了，她身边那个，莫不是我上次下界在这儿种的人参成的精？有意思，明天我们去看看去。总共有多少成了精。”至于今天，花神节不适合出门。

本来以为殿下睡了一晚上之后，就能忘记前一天的事情，毕竟原来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的，可是这次，明显他的运气，那小丫头的运气都一起不好了，因为殿下十分神清气爽地早起了。

看到起chuang气已然消失了一般的殿下，小墨只觉得背脊发寒，连起chuang气都能忽略了，殿下到底是有多在意今天的事情啊？

“瞪着眼睛做什么？还不过来伺候本殿更衣。”

“是。”小墨知道，没有人可以救他。城主知道了昨天的事情以后，怕被殿下出门，已经带着一众夫人出门踏青去了，归期未定。估计要等到殿下的气估摸着消了之后才会回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更何况，殿下本来就是小老虎一只。

“当年那个人参林，你还记得在什么地方吗？”凌霄做过的事太多，去过的地方太多，这些琐事，他是从来都不会记住的。所以一般都是随行的侍卫记得的。

“是，属下记得。”小墨不过也只是记得大概位置罢了，毕竟几千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人世间沧海桑田的，会有多大的变化。不过那个小人参精的出现，说明那块人参林还是健在的，大约他应该要知道在哪里吧。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想来殿下会把他打回原形，让他重新修炼的吧？

“那还不快点，咱们去看看。”这一刻的凌霄就像是找到了有意思的玩具，笑的极其开怀。小墨默默吐槽，殿下，您的年纪不小了，不要以为你现在投身为人，就可以装嫩了。不过面上并不敢表现出来，只轻快地应了声。

“你真的确定是这里，没有走cuo路？”

“......”小墨拉了拉后背被冷汗湿透的衣裳，其实不确定。却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应该不会很远了吧？

“唔......我好像闻到那讨厌的气味了。”凌霄走了几步，突然开口道。

“......”殿下，属下有罪，今日才知道，原来您是犬妖。

这天早上，郑晓月起的很早，小人参也没有赖chuang，两人一早起来，皆是面色凝重。

“这事，你看怎么办？”郑晓月很认真地问道，她对于精怪之类的并不了解。可那少城主却着实不像是人，没有听说人死了，诈尸了，还能回到过去的。他长的那副容貌，也不像普通人。

“不然，我们回林子里去看看吧？”

“你是说，上次你带我去挖人参小娃娃的地方？”

“嗯，就是那儿。什么人参小娃娃，那些都是失败的作品罢了。”

看到唯一一个成功的作品站在她面前，郑晓月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的运气好。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可是郑晓月依旧被面前的场景震撼了一下。

“你去，再挖几棵人参起来。”小人参站的远远的，指使郑晓月。

“你自己为什么不挖？”上次因为对小人参存在一种敬畏的心理，毕竟这小人参可是精怪，而在郑晓月眼中，精怪都是极其厉害的存在，所以才听它指挥的。可是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之后，郑晓月却委实没有觉得，这小人参有什么厉害之处，也许唯一厉害的，就是他身上那所谓的浓郁的气味了吧。

“我要是能挖还会让你做吗？”小人参翻了个白眼，说得十分直接且不耐烦。

郑晓月想着，大约是它也知道同类相残是不好的，只是不是亲手的，难道就没有问题了吗？不过还是动了手，先前挖的时候，总觉得她这是暴殄天物，可是在那余下的十四棵人参都被小人参吸收了之后，郑晓月觉得，不会跑之前，它们便都是草药而已，只能怪它们运气不好了，没能早日成精。不然被‘吃’的或许就是面前这棵人参了吧。

郑晓月挖出一棵，小人参就在旁边接住，然后......郑晓月费了许久的力，可是却看不出什么成果，除了地下连绵不绝的土坑之外。因为，它们都被小人参吸收了。小人参这个子倒是长高的不多，不过容貌倒是越发耀眼了起来。

郑晓月一直等着小人参叫停，不过小人参只是一声不吭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而已。

这边，凌霄凭着嗅觉，追随着那讨厌而又熟悉的气味往郑晓月和小人参的方向走，那边，郑晓月觉得挖人参也是个力气活儿，不过挖了人参林的一小块儿地方，郑晓月就觉得手抬不起来了。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她辛苦挖出来的人参都被小人参精吞噬了的原因。这没有好处的事，自然是越做越累人的。

小墨跟在凌霄身后，脚步有些慌乱，不是因为别的，因为他的腿没有殿下的腿长，所以......殿下两步，他要三步，殿下因为xing急走的比较快，他为了赶上殿下的步子，这脚步就乱了。

不过，尽管小墨的步子有些踉跄，他却是不敢叫凌霄走的慢点儿的，因为殿下的脾气着实不大好。便是自己摔倒了都比被殿下惩罚强多了。

凌霄走的快，小墨追的急，凌霄突然停了下来，小墨没来得及刹住脚步，直接就撞到了凌霄的后背上......

“......”鼻子好像快断了，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殿下恕罪，属下没撞疼您吧？”因为碰到了鼻子，小墨的鼻间很是酸涩，眼泪也不自觉地出了一些。

半天没有等到凌霄的回答，小墨揉了揉鼻子和眼睛，往旁边走了走，想走到凌霄面前，再重复一遍刚才的歉意。然后，小墨也愣在了原地。

‘小姑娘，您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两天，就见到您两次了喂......’小墨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跟随着殿下一起看着十分卖力地挖人参的郑晓月和卖力吸收同伴身上灵气的小人参精。

“他们在挖的，是我原来弄的那片人参林吗？”许久之后，凌霄开了口，声音里一丝暖意都没有，有的只是彻骨的冰凉之感。

“大概......应该.......也许是吧。”小墨犹豫地说。

“嗯？”

“就是殿下的。”小墨承认自己没有骨气这种东西。乃们，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