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改变初衷

姐弟被强制分开后,叶贞压下焦急翻涌,她深知,此刻绝不是慌张的时候。李老爷虽说厌恶自己破鞋身份而不信任自己。可他定会信任证据。

“李老爷。您看看,这孩子身体瘦是瘦了些,可都是肌肉,他劲头还很大,到了您府上,一个能顶十个用呐!”叶张氏得了李老爷的信任,越发得意,“他爹个头高壮,他绝对次不了。”

叶陈氏也腆着脸上前,谄媚地笑起来:“是啊,老爷要是觉得人好,就把十两尾银付给我们吧。人您立马就可以带走。”

李老爷捻着八字胡,又从头到尾地打量叶霄一眼,挑眉冷笑:“你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耽误我这么多的功夫,还想要尾银?”

叶陈氏二人一怔。

李老爷一脸阴鸷,朝家丁道:“孩子没病,就带走吧。还愣着干什么?”顿了顿,阴冷地睨着叶张氏,“谁要敢拦阻,就是和我过不去,你们也不必对他客气。”

言罢,李老爷一甩衣袖,已踱步出去。

叶贞咬牙,使劲地拽着家丁,不让他带走叶霄,朝李老爷高喊:“李老爷真愿意吃这亏?您怕是前脚买了这孩子,他后脚就死在你府里!”

叶张氏绷着脸,快走几步,扬起手就要抽叶贞,“满嘴里胡沁!你弟好好的,死个屁!”

叶贞声音更大,额上满是热汗:“三婶为了卖出我弟,当然会隐瞒元宵的病。你的话压根不可信。李老爷不必信你,自然了,也不必信我。信证据便是!”

李老爷一脸恼怒,朝家丁摆手:“你们都是死人?她叫喊这么大声,是想让她引来别人?”

“李老爷!你为何知道肺痨病症?”叶贞脑内混乱得很,只乱说一气,期望借些由头绊住李老爷的步子,赢得更多救叶霄的时间。

话音刚落,李老爷脚步顿住了,半转过身来,眯着阴沉的眼睛,望定叶贞。

叶贞深呼一口气,搓着掌心的热汗,忖度道:“可是你家中有肺痨病人?据我所知,肺痨是不治之症,但我有法子治。”将叶霄推了出来,沉声道,“叶霄之前的肺痨病症就是我治的,如今已大好了。”

李老爷久久地站在原地,忽地大步进门,朝家丁道:“放了叶霄,抬那丫鬟过来!”又看定叶贞,冷冷道:“叶贞,你要真能治肺痨,等会儿给我医治一个病人。要治得好,我就放了叶霄,否则……”

李老爷眼底闪过一丝杀气。

叶贞不卑不亢地看着他,沉声道:“否则,叶贞愿承担一切后果!”

局面终于缓和下来了。

叶贞抱着叶霄坐在一旁,缓了缓心绪,稍稍休息。她刚刚从家丁那里得知,原来李老爷的娘得的就是这病,也就是说,只要有药方能治好他娘,叶霄势必安全了。

未过多久,门外抬来一人,那人二十多岁的模样,形容枯槁,脸色苍白,从进门到此就不断地咳。

谁都知道肺痨是能传染的,这么年轻的人不易感染肺痨,极有可能是被李老爷的娘传染的。念于此,叶张氏等人捂上口鼻,立刻退而远之。

“刚染上肺痨不久。”叶贞把帕子系在口鼻上,过去给她把脉,蹙眉道,“脉象虚浮,肺阴亏损得厉害,如今在吃什么药?”

李老爷眯着眼睛,仔细地听着二人的对话,暗暗点头,心道:“倒真的懂医理,竟和其他郎中说的分毫不差。”忽地,转向怔然的叶张氏,冷笑道:“二十两银子卖我一个病孩子?孩子我不要了,把订金还给我!”

叶张氏慌神了,哆嗦着唇过去:“老爷咋就相信叶霄是病孩子?”顿了顿,心虚起来,“叶贞要真能给您治好老夫人的病,这赏银也够十两订金了吧。”

李老爷冷笑更甚。他掸了掸肩膀上的褶皱,精明的眼睛透着阴沉,凉凉道:“叶张氏,我也不是强忍所难。退押金和给孩子你总得选一个。如今,叶霄我是不要了……”李老爷的眼睛冷冷落在门口清秀的叶宁身上,“那是你女儿?我看着倒是不错,我府里正好也缺一个端茶倒水丫鬟,你要是还不起订金,就让她顶了叶霄的缺。”

“李老爷!”一声嘶哑发抖的唤声自叶张氏牙缝中蹦出,她唯恐李老爷的人抓叶宁,大步跑向叶宁身边,像老母鸡保护小鸡一样紧紧抱着叶宁,黑黝慌张的脸上溢满惊慌,“老爷,我只有两个闺女,而且宁儿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她、她去不得啊!”

李老爷捻着八字胡,看了叶宁一眼,眼底显出一丝贪婪。要知道,一个正值婚嫁的女人可比孩子值钱多了。

叶贞松开丫鬟的手,暗暗扣紧手掌,心道这李老爷怕是看上了叶宁,可李老爷年岁已长,且有好几房妻妾,叶宁这一去,断然是入了火坑。

想着拐卖叶霄之事,叶宁也掺和在其中,原不应可怜她,可入那李府,对她的惩罚又极大了些。

“李老爷,若想治病,我需要上山采几味药,叶宁识得药理,可随我一起去。”叶贞挡在叶宁之前,沉沉地看定他,“当务之急,是给丫鬟和老夫人寻法子治病吧,老爷,您说对不对?”

李老爷看她固执,嘴角勾起一抹阴冷:“叶贞,你要是治不了,叶宁叶霄我一个都不放过!”

叶贞沉沉点头,挽住叶宁的手,“别站着,我怀有身孕,行动不便。帮我。”

叶宁早已泣不成声,闻此抬起红肿的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叶贞。

“还不快走!等会儿天黑了,如何还能采药?”叶贞忽地变了脸,冷冷地道,“你和你娘拐卖我弟,如今让你帮我做点活计都不肯?”

叶宁仍怔怔地,叶贞咬牙,只得拿起竹篓,扯她出门。

“贞儿,我……”

“不过是采药,我让我家丁帮你就是。叶宁不必出去了。”李老爷伸手拦住二人冷笑,“省的她也和叶霄一样,想要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