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不知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想起了尴尬事,王启然脸上微微地泛着红。

“是啊,那天的事真是抱歉啊,都是我不好。”陌千寻真诚地道歉。

“其实之后,我一直都在找你呢。” 王启然说得动情,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袖一副害羞模样。

陌千寻倒有些紧张:“你在找我啊,我怎么不知道呢?是不是那件事影响到你了?”

“不不不,”王启然连连摆手,“怎么会呢,其实、其实是我对你……”

“咳!咳!”两声刻意的咳嗽声打断了王启然的话。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没有顾忌到房间里的床上还躺着肖瑞风。

肖瑞风从床上爬起来,一手揉着发胀的脑袋,一副臭脸拉得老长:“王启然,你不是要挑一匹赛马吗,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聊天?”

说着,肖瑞风拉起王启然的胳膊就往外拖。

“不急,一会儿……哎哎,你别拉我啊,我有话还没跟千寻说完呢。”

他们不会再打起来吧?陌千寻不放心,连忙跟在二人身后走出去。

傍晚,天色阴沉,不久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王启然开车离开不久又回来了,他说下山的路被山上冲下来的沙石挡住,他的车无法通过,所以,他只能暂时住在肖瑞风这里,等路修好了再走。

“正合你意了是不是?”肖瑞风话里有话,他上下审视着王启然,说,“不过,我这里可就一间房,你留下来住哪儿?跟牲口住吗?”

“可以啊,我就住杂物间就行了。”王启然不识趣地说。他想只要肖瑞风肯收留他,住哪里都是一样的。

陌千寻抢白:“那可不行,杂物间、杂物间我住呢。”

“什么,你还在住杂物间啊?”王启然生气地转向肖瑞风数落起来,“肖瑞风,你也太不像话了,你能不能有点儿风度?你一个大男人每天住得舒舒服服的,怎么就不顾弱女子的感受呢?”

肖瑞风脸不红也不白:“王启然,现在马场是我的,如何分配住处也由我说了算!你不爱住可以立马走人!”

“下山的路不能过车,我想走,倒是能走得了才行啊?”

“你屁股上开的那两个叉是干嘛用的?你不会走下去啊?”

王启然气得够呛,什么叫屁股上开的两个叉,当着人家陌千寻的面儿,肖瑞风这话也忒损点儿了吧?

“好你个肖瑞风,我不跟你这种土包子掰扯道理,我走,我现在走行了吧?”说着,王启然拉开门就要冲进雨中。

这是,天空中咔嚓一声炸响,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是响彻大地的轰隆隆雷声。

谁也没注意,一直沉默的陌千寻突然一个箭步冲来,她拉住王启然的胳膊:“启然哥,雨这么大你还是别走了,今晚我们一起住杂物间。”

陌千寻的这句话让王启然感动不已,他回头瞥一眼脸色铁青的肖瑞风,鼻子发出得意的一声“哼”,然后一头钻到陌千寻的伞下,两个人一起走进了雨中。

肖瑞风完全读出了王启然心里的声音,他在说:“肖瑞风,今晚你的新娘子跟我住一起,你就守着你的新房后悔去吧!

哼,他才不后悔呢,他为什么要后悔?不是么?结婚是假的,新娘子也不是自己的,他后的哪门子悔?

转身到桌前,他拿起剩下的半瓶白酒,咕嘟咕嘟喝起来……

杂物间里,陌千寻指着房间左侧高高的草料堆上方给王启然介绍:“启然哥你看,那里就是我的卧室,很舒服,很暖和的。”

王启然一阵心酸:“千寻,那里那么高,你是怎么上去的啊?”

“有梯子啊,你看,就是这个。”陌千寻边说边从墙角搬来一把梯子,往草料堆上一靠,补充道,“不过上去之后,一定要把梯子也拿上去,要不然第二天一早肖瑞风过来拿工具,会不小心撤掉梯子,那样的话,只有滚下去的份儿了,哈哈……”

陌千寻说着竟自顾自笑大笑起来。

王启然没有笑,他想她一定从上面“滚下来”过,那是怎样一副揪心的场面?他不敢想。

王启然的心一阵疼痛,他狠自己没有早一点儿找到她将埋在心里的话告诉她,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到这里来遭受这些。

陌千寻还在自顾自地安排着:“启然哥,等下你就睡在右边的草料堆上,这里就一把梯子,等会儿我先上去,你再把梯子拿去用。你得记着,上去后把梯子一并拿上去呦,要不然明早我们就都得‘滚下去’了……”

手腕一紧,她靠近他的腕被他攥到了了手中。

她回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启然哥,我知道这里的条件差了点儿,不过那草料堆睡上去还是很舒服的,真的。”

手腕被他轻轻举起,举到他的腮边,贴上去,她手上沾了湿湿热热的液体。

“启然哥你哭了,是因为回不去家才哭么?”陌千寻张开手指,为他擦拭腮上的泪珠。

王启然如梦方醒,他放开陌千寻的玉手,尴尬地笑笑:“有……有那么一点儿。”

“哈哈,启然哥你多大了,才一天不到就想家了。”陌千寻打趣着,一边掏出手帕,帮他擦拭腮边的泪水。

王启然就那样乖乖地站在她面前,他微闭着眼睛,任凭她的温润的手指滑过他的肌肤,心里也跟着草长莺飞,温馨非常。

“咣!”杂物间的门被人用力撞开,一个身披雨衣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孔的人闯进来。

“啊!”陌千寻一声尖叫,王启然顺势将她揽入怀抱。

黑影冲过来,粗鲁地将王启然从陌千寻身边推开,斗笠下传出肖瑞风冷厉的声音:“王启然,走,你跟我一起住!”

看到来人是肖瑞风,惊魂未定的陌千寻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启然哥,既然他邀你一起住,那你就去吧,住杂物间太委屈了。”

上一刻和陌千寻温馨的氛围又被肖瑞风打破,王启然心里憋气:“不去,我觉得住杂物间挺好。”

“你小子去还是不去?”肖瑞风急了。

“就不去!”王启然将脖子一梗,嘟囔,“你当我是皮球呢,想踢出去就踢出去,想踢回来再踢回来?”

“你不去是吧,好,我去给你家里打电话,让你爸来接你回去!”小样儿的王启然,肖瑞风要治你有的是招儿!

果然,王启然服软了,他挡住肖瑞风的去路:“别、别,你别去……”

王启然瞥一眼身旁似水柔情的陌千寻,心里长叹一声:可惜了,多么好的一个可人儿。

然后,他脑子嗖地一转:“肖瑞风,要我和你住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肖瑞风不耐烦:“你说!”

“我和你住这里,让千寻住前院儿!”

陌千寻悄悄扯扯王启然的衣角:“启然哥,不必了吧。”

这个小动作却被眼尖的肖瑞风发现了,他在心里骂王启然一句,转身去墙角搬了梯子,将梯子倚靠在草料垛旁,顺着梯子蹬蹬蹬就爬了上去。

肖瑞风这是默许了王启然与他一起住杂物间,哈哈,王启然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么多年与肖瑞风你来我往磨合着,他还极少有占上风的时候,可是今天,他居然赢了他,哈哈!

雨沥沥拉拉下了三天,王启然在马场一直住了五天。

王启然的到来,并不能打破肖瑞风与陌千寻之间的隔阂,而王启然对他们两人的左右逢源,却让陌千寻感觉轻松了许多。

王启然的关照,让陌千寻从心底里感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肖瑞阳。因为王启然是他安排照顾她的。同时,对肖瑞阳的思念也与日俱增。

肖瑞风依然对陌千寻横挑鼻子竖挑眼,这让陌千寻经常拿他来和他的哥哥肖瑞阳比较。

肖瑞阳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一个人,他是那样的温柔和善解人意,在肖瑞阳的眼中,她是他最亮的星星。而肖瑞风呢,他粗鲁,小气,斤斤计较、小肚鸡肠,在肖瑞风的眼中,她就像个碍眼的扫把星……

哼,管它什么星呢,反正自己的心已经是肖瑞阳的,只要挨过了这一年,等肖瑞阳回来,她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