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下）

“顾程？!”

沈括记忆中的她除了女学霸以外一直都是个很模糊的形象，在高二出国前夕，与她最近的接触恐怕就是学校红名榜上的排位了。现下看着那个醉眼朦胧却强自硬撑的女子，旧友重逢的概念才慢慢立体起来，他忍不住开起了玩笑，“我倒是从没想过你还会喝酒？”

“对不起，不好意思。谢谢你，我没事，我能自己走。”她频频要求，沈括就放开了手。结果看着顾程往前挪不了几步差点就撞上旁侧的立柱，他忙不迭上去拉了回来。

“好了，没事，这样我送你吧，你刚刚说是去哪里？”不说同窗一场，沈括作为一个绅士也断然不能放任一个醉酒的女人不管。

将顾程塞回车后座，沈括打了个电话。他本来是在这等马楚姿的，这会要送顾程只能打电话叫司机来接她。交代完之后他钻回车里，和顾程确认了地址。

车子平缓的了酒店，沈括特意开了车窗，顾程此时面色才有些酒醉的绯红。

“你还好吗？”看着她皱眉，他有些紧张的问了句，就怕她憋不住吐车里。

“我没事，就是有些晕。”她现在神智清醒，就是立马背诵解剖学都没问题。

但沈括却有些不放心，将车在路边停了，进便利店买来了水和解酒药，连着塑料袋一起给了她，“水和药你吃好，袋子回头受不了就吐，我买了三个，应该够用。”

捧着那些东西，再听过他那番说辞，顾程有些欲哭无泪，再见后第一面就是喝多了的她，他得怎么想她啊？

接下来，直到下车，顾程都没再有勇气去看一眼沈括。

倒是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停了车之后还跟下来送她。一月的夜风阴寒刺骨，顾程被风一吹，酒意已经散开大半，脚下不再是S型，于是就对身后的沈括道：“我没事了，你别再送了。”

“反正都来了，陪你到宿舍吧。也算逛逛你们学校啊。”半途而废不是沈括的个性，扭头看了眼顾程，道：“哎，你现在，应该是读研吧，什么专业啊？”

“医科。”

“做医生啊，看上去挺合适的。”

虽然夜凉如水，但顾程每一步都走的很慢，私下想将这夜拉的长些。但沈括显然并不是这么想的，双手一边在嘴边呵气一边朝顾程道：“你不冷么，稍微走快些吧。”

“唉。”嘴上应着，她脚上并没有加快多少。沈括也没发觉，与她一前一后拖开些距离。

看着两人离得稍远了些，顾程稍稍加大了步伐。走了两步，借着上头的酒意脑子一热主动发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个啊，上个礼拜刚回来。说起来出去这么些年了，虽然以前同学联系的也不少，但你还正经是我回国后见的第一个老同学。”

顾程现在有些享受这样微醺的感觉了，可以放纵自己的思绪，接道：“那你回来了还出去么？”

“不了吧，我爸要我学生意，先从家里的开始做吧。起码在我爸肯定之前我应该是不会再出去了。你呢？还有多久毕业啊？”

多年未见，他似乎还是顾程记忆里那样随和的个性，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夜风吹拂下，到了顾程宿舍楼前，她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他挥了挥手，转身要走。也不知是不是残存的酒精影响，她出声叫住了他，“沈括。”

“哎？”他略略侧头。

“我们可能要办同学会，留个电话吧。”

生平头一次，顾程撒了谎，只为了得到沈括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