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安安果然就不再挣扎了。她低着头,将整个人包在向左偏大的外套里,很小声的说了声:“谢谢。”
车子开的很平稳,但不是往安家去的方向。在24小时超市门口停了下来,向左跳下车交代安安不要离开,然后转身跑进超市。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塑料袋,有刚刚加上热的热水袋,还有热的牛奶,还有一套干净的衣服。
“超市里没有什么衣服,我只找到这种,你先换上。”
是一套家居服,很宽大的样子。
“你换,我背过身去,一定不看。”说着,向左已经背过身。
安安迟疑的捏着那套衣服,没有迅速换上,只是在外衣外面套上了。不那么狼狈就好。向左没说什么,至少还听话的套在了外面。上了车,把牛奶给她,热水袋放在腿上,一面靠在小肚子的位置。
他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其实不太了解要做些什么。只能将生理课上学的那一套先拿来用了。
“谢谢。”第二个谢谢。安安将热水袋热的一面按在小肚子那个位置,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向左开车,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是市中心公园,天还没大亮,他不敢贸然带她回家,这样安家人会担心的。
安安没反对他的做法,吸着牛奶呼呼响。
那声响特别像是呜呜的哭声,向左蹙了蹙眉,说:“你想哭吗?”他总是这么直接不婉转的,他想,如果她要哭,他可以给她纸巾。
安安却摇了摇头。良久才问他:“你呢?哭过吗?”
向左摇头,又点头。
“你会因为某个人哭吗?”安安又说:“我不会,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只会为自己哭。但是哭没用。”
向左听懂了,这个时候才敢问:“那个男人怎么办?要报警吗?”
安安低着头,说:“不。”
这是家丑。景家承受不起,安家更加承受不起。如果这个事情宣扬出去,景家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她是不知道的,但是她知道安家和安非一定会出很大的事。
“谢谢你,向左。天亮后,把我送到安家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后面的话安安没有说,向左也大概明白这意思。所以他选择不再提这个话题。
这天之内,她跟他说了三个谢谢。不管是出于同情还是别的什么也好,她都感激向左,但是希望事情到此结束。他最好也忘掉。
时间能淡忘一切。
回到安家天已大亮。奇怪的是家里没有一个人,安安找遍了整个房子,父母不在,就连小阿姨也不在。打了电话后才知道大家都去医院了,安非出事了。吞了安眠药被人送进了医院。
安安突然就想到昨晚上安非给自己的电话,心里很难过。
赶到医院见到父母得知安非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安非还没有醒来,或许是睡着了或许是药效还没有过。母亲已经哭了不下五回了,每次哭都喊着安非的名字,骂安非傻,好好的孩子为什么要想不通呢?
父母比安安更加不能理解安非。安非有很好的前途,有良好的背景,但是为什么就会这么不争气,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
安安抱着母亲,轻轻拍她的背,好让她能及时喘过气来。听着母亲碎碎叨叨的声音,心像是麻木了一般。在安安的认知里,安非是不会那么轻生的人,除非发生了天大的事。可是,有吗?不过是被一个男人抛弃了,安非啊安非,明明你从第一天认识景一就该知道,他不是你的良人。
安安好想骂一句活该,但是天晓得这句话骂出来伤到的却是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安非什么,她这辈子如此活该。
安非在第二天醒来。醒来后她就哭,问她什么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后来不得已景一来了医院。
景一来的时候,安安去打热水了。房间里就他和安非两个人,景一一出现安非就哭了,两颊流着眼泪格外的楚楚可怜。景一站的远远的表示了慰问。安非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哭着问景一:“为什么要跟那个小模特?!”
为什么?为什么?连着问了三次。
景一回答说:“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除了这个还能干别的吗?你告诉我一个理由,安非,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能和别的人?”
听见回答安非就疯了,抓起身边的枕头就往景一身上砸去:“但是为什么偏偏是她?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从你认识我,就知道我是什么人的。”
“没错,我是知道!所以是我做错了,我错了。呜呜……可是景一,为什么偏偏是她。”安非疯了:“景一,我不希望你死,我不希望的。我和自己打了个赌,我赌你没我想象中那么不堪,可是,我输了,我输了你,输了自己。”
“你什么意思?”景一红了眼,质问安非。
可是安非不回答,她不敢回答。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景一,我爱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神经病!”景一不想跟安非继续闹下去了。他摔了枕头就往外走,房间门也被摔得重重一声响。
那声响刺激了安非,她哭的声音更大了,还用力撕扯了手上挂着的点滴。针孔划出手背,血管脆弱的冒出了血。
“景一,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想把你变成是我的,只想你除了我在身边再也没有人敢在你身边。”
那个小模特,安非认识。她是研究院的病人,。
第七章 那人出现的频率比以前多了些。
景一在院子里看见了安安。安安提着热水壶,走过长长的走廊,最后消失在眼前。今天她穿一条到脚踝的长裙,裙子是灰色的,陪着白色衬衣,长头发披在肩上,有几丝垂在胸前。很文静很安静的摸样。景一发现这是第一次认真看那个女人,她没有安非漂亮,但是比起安非来她却耐看,看的人会觉得很舒心。
脑海里想起那天早上她流着眼泪倔强的摸样,景一不喜欢女人倔强,那样一点都不可爱。可是安安他是不讨厌的。
一周后,安非出院了,安安参加了一场面试。是国外几所知名大学的面试机会。推荐人是艾克教授,安家人都为安安高兴,安安自己也因为准备面试而忙碌了几天了。面试这天状态不错,接着以后一周又是笔试,都还算顺利。
唯一不顺利的就是在笔试的时候遇上了向左。
那个知道她最不堪秘密的男人。他也是来参加笔试的,不过据说他已经过加州大学的面试了,也不知道最后结果怎么样。但是据说向左是能拿到全额奖学金的那类型学生。所以面试只不过走走过场。
这样的差距让安安有些心理不平衡。
结束后向左提议去附近喝点东西。向左本来不是个主动的人,难得邀请了安安。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各自手里都有一杯冰饮,
两个人在说着考托福雅思这样再平常不过的话题。
安安说自己想去斯福坦读书,向左的意向是在加州大学。据说伯克利离旧金山很近,加州离旧金山也不远。然后两个人约定以后可以互相照料。当然这些都是客气话,安安没怎么当真,只是应答着。
没有人提到那件事,不过这次事件过后安安总能经常碰见向左。不管是巧合还是缘分。
有一次向左约安安参加东大毕业晚会。
安安思考了会,没有拒绝。后来去了东大,见到了向左一些学习上的好哥们。东大组长以及一些不认识的人。
那个东大的组长叫谢安,他老嘲笑向左终于开窍了,晓得找女朋友了。也表示了对安安的认可。
向左好几次确认,这不是女朋友。但是没有人当真。
毕业晚会搞得很隆重。东大是四九城最有钱的学校,是四九城各大家族子女的聚集地。景一家和向左家就在这些年捐献了不少资金和物资。
向左他们班出了节目,是话剧。表演之前向左担心安安不熟悉地点就带着到了后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搬来了小凳子让安安坐着。安安就安安静静的看着大家忙碌,有人来给向左化妆,化的是王子装,本来向左就长得清秀,再化点妆倒显得格外好看了。轮到向左去换剧服,安安期待的等着。身后的小房间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门一开,景一意外看见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的人居然是安安。
安安注意到门牌上的几个字,化妆室。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地方遇见景一。
本来景一不打算来参加什么毕业晚会。但是校方以重要来宾慎重邀请,加上景家在东大设立了几个奖项,作为景式企业的代表人今天晚上还要颁奖,也就勉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