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旧怨

因为战乱的关系,狗娃一家早就已经死光了,也就他被留了下来,可以说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等到他长到了十五六岁的时候,村里人那里还愿意让这么一个大小伙子上门,更不说要现在新种花国成立了,以后大家都是一起上工的,也不怕吃不饱饭了,根本就不用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可狗娃从小就没有大人养他,虽然为人并不坏,可早就已经好吃懒做习惯了,让他像普通人那样做事,自然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偷尖耍滑的事情,他是一点也不少做,这个年代好就好在,不管做的事情怎么样,只要工分的准标达到了,他就能在收粮的时候领到七十二斤的粮,再加上其它的,虽然不太够吃,也不至于饿死。

可他现在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饿得难受,那里还知道要脸,无意中知道了今天大家要到县里吃团年饭,他自己偷偷的跟着过来了,等进院子的时候,老家那些人个个的脸色都不怎么好,这些年他们过来的时候,都是躲着这位的,没成想还是被跑了过来,这让他们怎么办,这会只能小小心的看看杜家人的反应了。

反而是狗娃对这些一无所知,他从小就是一个孤儿,没有长辈与他说这些事情,所以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家里与杜家的关系,只知道这以后是不是年年都可以过来吃东西了闻闻这空气中的肉味儿,他脸上带着满足。

杜二叔对狗娃到还算是熟悉,他现在煤矿厂工作,也只是守着做煤球,因为要很多的炭渣和黄泥加在里面,平时都是有专人去收,有时候也会有村里人送过来,大多都是附近村里那些半大的小孩子背了送过来,这个狗娃就在其中,而且还是来得最勤快的一个,更重要的是这小子机灵从来不要钱,他每次过来都只要吃饭就成,做事也很认识,他对这个孩子的印象还不错,平时也多有照顾,就算是后来知道了对方与自家的关系。

“你这娃儿来了?”杜二爷爷知道狗娃的事情,虽然知道自家大哥大嫂可能会不满,但心里对于这个孩子到没有多少坏想法,只想着等会大嫂的脸色怕不会太好。

“叔,我这不是听说你老家里有热闹。”其实他还真的不知道,只听说县城里有族亲家里请吃团年饭,这件事情其实已经好几年了,以前虽然他也不太清楚,但也是知道一点的,可是那几年他也是有跟着人一起吃饭的,并不怎么愁吃饭的问题,自然也不会真的厚着脸皮上人家里去,特别是村家就没有一个像他这样大的孩子跟着,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就得靠自己养着自己,日子一年比一年难过,能吃上一顿饿饭,他就不可能会放过。

杜二爷爷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当真,只给了自家大哥一个眼神,这事当初他知道的时候,就向自家大哥说过这件事情了,至于自家大嫂知不知道,那就不是他以有管的事情了。

不得不说杜二爷爷是真的多心了,杜爷爷是个对老婆及好的人,这种事情就不可能会瞒着杜奶奶,并且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情,杜奶奶反而是看开了,只是看开了是一回事,当年这些村里人的冷漠到底是伤了老太太的心,让她回去住也是不可能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家明明回到了老家,可他们并没有回村里住的原因。

果然在杜家吃过午饭,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因为心虚的原因,村里的老人也没有多留,过了午饭也就坐了一小会儿,就起身准备回家了,杜家的人也没有多留的意思,这些老人越来越少了,以后走动怕也是会越来越少,当年的事情放不下,可看着还是会让人觉得心酸。

“大树,你别往心里去,村里人也是不想招祸。”当年狗娃爷爷那就不是一个省心的主,那可是跑去当过土匪的人,更是背后着枪回来,族里当时对这小子是真的不满,直接拉到祠堂里跪着,可谁也不敢对这人用家法,也因为当年的老族长来了这么一出,后来老族长去了,这位回来闹事儿,他们到底是不敢说什么,就怕这混人不管不顾,直接拿了枪找上门来。

“我知道。”杜爷爷一听,也是愣了一下,他也是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其实说起来狗娃太爷爷之所以会抢上他们家的麻烦,还是因为他爷爷的原因,当年他爷爷是杜家一族的族长,族里的规矩也是及多的,那里会准许有人去当了土匪,爷爷直接就让人去叫了对方回来,本来是要受罚的,还是族里其它的族老阻止的这件事情,要不然那人怕是会更加怕杜爷爷一家了,想想他就觉得其实现在也好,族亲的关系越来越淡,世族也不那么容易形成,就算是族里有什么事情,他们也不用去管,更不会给家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族里的老人们,自然是不相信的,现在族里老一辈的慢慢都去了,小一辈的人也都没有来过杜家,以后这门亲怕是得断了,这算是他们老杜家走出来最出息的一个了,可就因为当年他们自己怕事,闹得两边的关系一直淡淡的,就算是年青一辈的,再怎么也想法,老一辈的人,也不会准许这些的找上门来。

送走了杜家的人,等到杜奶奶回厨房准备收拾的时候,正好看到唐大花正给自家儿子媳妇装东西,她儿媳妇李红也没有闲着,正往嘴里塞红烧肉,看着不是自家的就可着劲儿的糟蹋。

“亲家母,我看红红的月份也不小了,你怕是得回去照顾着了吧?你说是不是呀春花?”杜奶奶虽然因为儿子多年不在家的关系,对这个儿媳妇是真的多有容忍,可也没有到一点脾气都没有的地步,现在谁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些肉虽然看着是请客的时候准备的,其实也是他们家过年要用的,到下个月才会有肉吃了,可人家根本就不当外人,直接就吃上了,还准备又吃又拿,她再是好脾气,这一件件的事情下来,她也高兴不起来了。

顾春花也是不同意自家妈所做的事情,可这要是闹大了,也是让她觉得没脸,好在自家妈拿的是她今天做了剰下的,其实里面的肉并不是特别多,反而是土豆放了不少,这东西过前年单位给发了不少,就是拿一些给自己娘家也是没有关系的,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事直接就被自家婆妈给遇到了,看起来婆妈也不准备就这么放过了,她多少有些高兴,家里以前都是她张锣着,就因为杜胜利回来了,怎么着她以前在家里一个人独自支持就不算事儿了?

可这会也不是和婆妈闹的时候,反而是顺着将自家妈送走会更好一些,毕竟自家这弟妹太过于过了,时不时上家里来,吃的可都是她儿子的口粮,她怎么可能会愿意,更不要说她还准备生个儿子,自然得多存些东西才行。

唐大花到不怎么想要走,但杜奶奶就没有压着声音,顾外公顾福田确是一个好面子的,当年他其实是看上了刘春花,只是本来刘春花就比他大上几句,更不要说刘春花早早就和杜爷爷定了婚,他虽然有那个心,也只能压着,这些日子因为儿子的原因,不得以住在杜家,其实早就不得劲儿了,现在听到杜奶奶的话,那里还能住得下去,当晚就搬走了。

顾家所住那个院子也不是他们一家子住的,而是住了三家,他们家有三间屋子,一间做了杂物间和厨房,一间他们老两口住着,再一间就是儿子住着,后来儿子结婚了,因为这房间的事的事情闹了一出又一出,这才将他们老两口的屋子让出来,本来可以直接搬到杂物间去,唐大红怎么可能会愿意,反正和女儿家住得近,直接就搬到了女儿家住上了,这一住都快一年了。

顾家人说是搬走了,其实也就是人回去住了,东西还是没有搬回去,看唐大花的样子,这是还没有完全死心了,心里还想着怎么才能再住进杜家去,不过很明显这事是不成了。

“丽娟,你赶紧将你爸妈的东西收拾一下,明天就会胜利一起将东西送过去,别让亲家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搬东西。”杜奶奶根本就没有给唐大花一点点的退路,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长大了,这些年的亲家也不是不了解对方,当初如果不是胜利首长给牵的线,说真的顾丽娟这个儿媳妇,她是不怎么能看上眼的。

“好的,马上就去。”顾丽娟脸上也有点挂不住,看婆婆的样子,怕不止是吃肉的事情了,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也跟着收了收,不过她心里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她觉得还是再生一个儿子才实在,有了儿子她在杜家的地位才能更加稳顾,看看她二十岁就嫁给了杜胜利,三十岁才生下双胞胎,还为杜家生下了一个男孙,现在杜胜利回来了,原来有的那些个优待,还不是都没有了。

杜胜利一眼就知道怕是岳母一家子真的招着自家妈了,而能让妈这么生气的原因就只能是小团子了,妈因为当年那个小妹的死心里一直有一个疙瘩,觉得要不是自己不愿意离开村子进城住着,小妹也不会因为生病没有地位治疗,最后更是因为治疗的不及时去了,这些事情都怪到了自己的身上,也不想想那样的年代,就算是到了城里,因为药品管控得非常严的原因,小妹等到真能治疗的时候,也没一定能治疗,就算是治好了,还是会有下次下下次,毕竟自家小妹从出生身体就不太好。

也正是因为移情的原因,杜奶奶对小团子的感情比起其它的更加的深,你可能做了一千件错误的事情,让他觉得非常的不满意,她心里虽然不满,也会提点一两句,但只要不是过线的,都不会再做什么,可你要是将事情算计到小团子的身体,有一点点的错处,她都是不能忍的,马上就会找了机会清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