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仇得报的快感让他异常亢奋，眼里藏着诡异的情愫，声音里也透着难以压制的激动。

“你知道么？大军已经包围了你阿耶的寝宫，我让他们稍安勿躁。这么重要的场面，自然要等你一起欣赏，你说呢？”

“顾长风你疯了，你要做什么！”

“你忘了吗？”顾长风笑得温柔似水，像最多情的爱人，张合的嘴却像毒蛇的信子，“我不是对你承诺过，要你看着你的家人一个个在你眼前惨死。”

“不不……求你，求你不要……长风……”

“闭嘴，朕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顾长风恶狠狠喝断方沐璇，一字一句都像耳光甩在她脸上，“这是欺骗和背叛的人，应有的惩罚。”

方沐璇被他带到观星楼的高台上，那里视野极好，可以看到阿耶寝宫宫门洞开，侍卫已死伤殆尽，阿耶挥舞着佩剑与一个大兴士兵缠斗在一起。

阿耶身材较为高大渐渐占据上风，方沐璇略略松了一口气，没发现顾长风一个手势，四周伺机而动的弓箭手万箭齐发，尖利的箭簇像长了眼睛似的个个都扎在他身上。

“不要——”方沐璇拼命扭动身子挣扎，无奈顾长风将她牢牢箍在怀里，根本连半分也撼动不了。

“长风，求求你放开我……”方沐璇止不住地泪如雨下，艰难地伸手去掰、用脚去踢，顾长风都不为所动，甚至隐隐有种报复的快感。

“放开你？我可舍不得你过去被扎成筛子，就跟你阿耶一样。”顾长风十分好心地用手指了指那个方向。

“你快放开，让他们住手！求求你，让他们住手啊！”眼见着一根根羽箭刺进阿耶身上，方沐璇绝望又无助，疯了一样撕咬住顾长风的手腕，嘴角被甲胄刮破也浑然不觉。

疼痛并没有让他松开一丝一毫，顾长风怒极反笑，“小野猫可省着点眼泪吧，弓箭手一轮发射已毕，是不会在一个死人身上继续浪费羽箭的。”

果然，所有弓箭手齐齐停手，广场中央那个高大的身躯僵直着一动不动，身上扎满了箭簇像只可笑的刺猬。

许是过了好一会儿，也可能只是一眨眼，那具身躯终于不堪重负般倒下了，一头从阶上栽下去，还滚了两滚，最后一动不动。

方沐璇一点儿也笑不出，此刻仿佛被卸了力一般浑身瘫软下来，恰好顾长风松了劲，她便失了魂似的直直跌到地板上。

顾长风看着手腕的牙印和血迹，兀自笑了起来，挥手招来个亲兵：“好生将她带下去。”

亲兵奉命将她带到鸾凤宫，衣食所供无不精致，整整三天方沐璇水米未进，也没见到顾长风，不知父母尸首可有人收敛，不知阿琨是否无恙？

第四天顾长风来见她时，她还穿着那天那件沾了血迹的衣服，天气炎热已经发臭。多日未曾梳洗，黑污血渍仿佛长进皮肉里，蓬头垢面的样子活脱脱是个乞婆。

顾长风一见她就大皱其眉：“我来见你尚且换了身干净衣裳，你怎的脸也不洗洗干净？”

抬手就往她脸上搓，被她躲过。他也不气馁，一手钳住她的下巴一手探过去继续搓，入手都是硬邦邦的骨头，“可怜见的，没两天瘦得脸上没二两肉了。”

搓得面皮发红了脸也没干净多少，顾长风收回手，吩咐给她备水沐浴洗漱。

“不用你管。”方沐璇将头一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