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乔静初并没有当下就走,而是静静地,面无表情地道,“我很缺钱,也没有时间,一百万一夜。”

其实哪有这么贵的,就算处女开苞也未必值这个天价,何况乔静初早已不是。

席修远唇边泛起兴味,这女的谈起自己的卖身价,连眼睛也没眨一下,一点也没有待价而沽商品的自觉,反倒是像在谈论的对象是别人,而非自身。

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他惊讶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好。”

“那走吧。”

席修远薄唇微掀,然后率先扭头就走,乔静初一怔,然后跟了上去。

乔静初觉得眼前这个极品男人是疯了,连席修远自己都一度这么认定自己是疯了,竟然花这么贵的价格买下这个女人,唯仅短暂一夜。

上了席修远的车,乔静初觉得还有些不真实,目光总是不经意间扫向身边的男人,席修远只是吩咐司机道,“不去XX酒吧了,送我回XX酒店就可以了。”

司机有些错愕,但却没有多问,立刻调转车头,送席修远回去。

车上,席修远就打了个电话,跟那帮约好的校友说临时出了点急事,不能赶过去了。

乔静初跟着他到了酒店,席修远拿出房卡刷了下,走进去发现乔静初没有跟上来,他蹙了蹙眉,“难道你后悔了?”

乔静初咬了咬唇,走了进去。

她哪有后悔的余地,母亲还在医院等着她去送救命的钱呢?她直觉认定眼前这个男人八成有某方面不为人知的癖好,不然不可能跟疯子一样花高价只为共渡一夜良宵。

事实证明,席修远是调情高手,床上技巧娴熟,并没有不为人知的癖好。

那一晚,乔静初在那双漆黑如墨的瞳眸中,看到欲望狂卷,零星的火簇变成了燃烧的烈焰,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

席修远也不知道素来自制力超群的他,碰上她的身体,如饥似渴,贪婪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原始的渴望如脱缰的野马奔腾而出,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了睡了过去。

*

乔静初翻了个身,掉下了沙发,席修远抿唇一乐,乔静初揉着摔疼的臀部,呲牙咧嘴地边在心里诅咒他边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不早了。”

席修远倏然站了起来,乔静初这才瞄到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指向了晚上八点。

看来,她这一觉睡了很久,估计席修远是等得不耐烦了。

席修远盯着乔静初那双如湖水般清澈宁静的眼神,微微有些不耐起来,声音却还是一贯的冷漠,“我饿了。”

乔静初翻了个白眼,但他是金主,她只要乖乖遵命的份量,其实感谢他吗?

她不知道,或许六年前没有遇到他,会碰上其他人,或许是大腹便便的猥琐老头,或许是有虐待倾向的衣冠禽兽,又或许是……

但偏偏遇上了席修远,那便没有或许了。她原本就是随心所欲的人,在那段特殊期间,她压抑过了度,这才会得了抑郁症吧。

“我去做。”

乔静初站直了身子,平静地道。

席修远却忽然道,“不用了,出去吃。”

他一把抓起她的手,用力地将她给拖了出去,在乔静初回过神来,已经坐他的那辆黑色路虎上了,而他正俯过身来帮她系好安全带。

席修远这个变态,乔静初瞪了他一眼。

乔静初紧紧凝视着面前那张英俊的脸,平静地道出事实,“今天你很反常。”

席修远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地开口,“你想得太多了。”

说完,车子大力地冲了出去。

口是心非的人,乔静初不禁轻轻皱眉,但不予置评,没法子,人家是金主,有随便乱发脾气的权利,尽管他本人并不会赞同。

斜眼睨过,乔静初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打定自己不会将她载去卖了,席修远心头没由来地生出一阵不舒服来。

不知道他开了多久,乔静初调整了下坐姿,斟酌着开口,“要去哪里?”

“去戈洛。”

席修远冷冷的声音,一字一顿毫无感情。

乔静初‘噢’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戈洛在C市郊区,有些距离。

席修远原本并不是要去那里,但他刚才开的有些漫无目的,为了不让乔静初察觉到他的心乱因她而起,于是便往戈洛而去。

到了戈洛,席修远直接带乔静初进了自己专属的包厢,坐定之后,他将手头的菜单推给了她。

乔静初低头,随意地翻着,胡乱指了几道没吃过的,这里,她也不是没来过,戈洛在C市一直是家赫赫有名的私房菜,很久很久之前,某个人也带自己来过。

那时的自己,有着满腔的新鲜劲,而对面的那个人,总是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

她将菜单推给服务生的时候,席修远也点好了。

跟席修远相处这么久,乔静初从来没发现他真正喜欢吃的是什么,似乎每样他都爱吃,又似乎每样他都不爱吃。

这一顿饭,乔静初吃的很不尽兴,席修远亦然。乔静初是因为自己点的菜不合胃口,席修远是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了。

乔静初没想到在戈洛会碰上熟人,她正跟席修远要离开,没想到包厢出来,走廊上碰到颜言。

下意识视线跳到颜言的身后,就定住了,再也收不回来了。

徐晨浩穿着质地柔软的黑色休闲装,颇有玉树临风的味道。

在这个瞬间,他漆黑的眸子恍若深沉的夜色,在那两潭黑色里,浮现的是自己小小的身影。

这是六年后,两个人第一次相见。

乔静初从没想过今天刚听朱可欣提及他要调C市来了,晚上便看到他真实的身影。他高了,却也受了。

她努了努嘴,想要寒暄两句,却发现左手忽然被人握住,包围在一团温暖中,从指尖,流入心里。

然后,她看到了颜言神色大变,继而声音尖锐起来,“乔静初,你怎么会在这里?”

乔静初对她的大惊小怪不敢苟同,声音平淡而疏离,“我一直以为你是知道的,不然你也不会跟来,你说对不对,颜言?”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那么乔静初肯定被颜言杀了无数遍,到达挫骨扬灰的境地。

徐晨浩的精神看上去有些恍惚,至少席修远是这么觉得的,徐晨浩这个男人,他倒是一直是有些欣赏的,他在H市混的不错,父亲含冤致死,他却一步一步从一个阶下囚的儿子走到如今在H市政坛占有一席之地。当然不可否认,当年有着颜彦博的帮助,但他本身也有着令人不可忽视的政治才干。

如果有人说徐晨浩是天生从政的人,席修远会毫不犹豫地赞同,纵观徐晨浩一路走来,会看出他的确是从政的好苗子,H市政界的后起之秀,只不过他竟然放弃了在H市的优越待遇,选择下调来C市。

很多人认定徐晨浩这么做,是年轻务实,想要锻炼自己,席修远若没有调查过徐晨浩这个人,或许也会这么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