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门被打开的时候,席修远的怒意顿时灭了大半,乔静初那一头微卷的长发,简简单单地扎了个马尾,身上围着一条卡通的小熊碎花围裙,手上还操持着了一把泛着油烟的锅铲。

她看清楚依靠在门边的男人之后,皱了皱眉,脱口问道,“你来干什么?”

她问的是“你来干什么”而非是你为什么来这里?或者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看来她知道自己调查过她了,不过这个地址早就装在信封里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很久了,他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去理会,还是今天大早进办公室后拆了那信封。

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忍耐,也不过如此。

席修远有些唾弃起自己来了,面对这样咄咄逼人的乔静初,他竟然开始理屈词穷起来了。

思及里头还有个不请自来的男人,他的泯灭的怒意,又开始从心头蔓延开来,似乎心有了着落,有了计较的冲动。

“他能来我就不能来吗?”

话一出口,别说乔静初一愣,席修远也跟着一愣,他这话,分明带了明显的醋意,像是个吃醋的丈夫在质问自己的妻子为何带别的男人回家。

“你派人监视我?”

她霎时脸色苍白,目光中多了一道凌厉,侧头看了他一眼,不客气指责道。

他忽觉脑门上一凉,眸中满是凄凉,却流不出泪,心里却一阵酸楚,十分不是滋味,苦笑道。“在你心中,我席修远就无耻到这境地?

他是派人调查过她,但却从未给她生活带来不便,怎会派人监视她?

他对她的容忍程度,已经达到了自己都无法预料的地步了。

在她心中,却视他为豺狼虎豹。

徐晨浩,她还是爱徐晨浩吧,不然怎会用如此尖锐的言辞来伤害他人呢?

可是徐晨浩是人,难道他席修远就不是一个人了吗?

是人都有心的,自己的心,即便是呈在她眼前,她估计也不会仔细瞧上一眼。

就这是爱跟不爱的区别,他先将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给放在了心头,而她根本就不屑一顾,反倒将自己的心,狠狠践踏于地。

所以,他一直都没有表露心态,将自己层层伪装起来,免得踩到地雷,沦为笑柄。

真是可笑,但这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

“那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半晌,微微低下了头,柔长的颈子恰是一条最美的弧线。

沉寂。

明明是燥热的夏日,他身上的西装外套早就被扔在车上了,领带被扯得松垮垮的,最上头的衬衣纽扣被解开了三个。

他张开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一只手扼住似,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听见自己紊乱的呼吸声,还有,急促的心跳声。

某些方面,她乔静初是了解席修远的,他做事向来果决,是个心硬的人,绝不会踌躇不已。这一刻,他摆明了是在犹豫,乔静初有些心神不宁,没等到合理的答案,她不由又皱起了眉,眉宇间的褶皱更深了。

“你回去吧,我们的关系,早就结束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还算自若的。

席修远紧紧地攥起了修长的手指,修剪得干净整齐的圆润指甲几乎嵌到了肉里,却不觉得疼。

她让另一个男人停留在她的屋内,却赶自己走?

他终究没忍住,一把推开她,自己大步闯了进去。

席修远一闯进去,就瞧见了沙发上躺着的徐晨浩,冷眼睨着客厅玻璃茶几上的透明小槽,里头还装着三两块冰块。

他视线凌厉一转,落到徐晨浩的额头上,那上头还放着一条湿毛巾,身上其它部位也零散放着几条。

看来,某个一向粗心的女人,将那个男人照顾的很好。

不知为何,他忽然嫉妒起生病中的徐晨浩了,若是自己生病,不知道会不会也能享受到如此优渥的待遇。

“席总。”

她低低喟叹一声,对于某个强行闯入的霸道男人十分的无语,想要唤起他泯灭的良知。

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他即便真看自己不痛快,也不需要用如此蛮横无理的行为吧。

“乔静初,你再叫我席总试试看。”

他恶狠狠地瞪着她,神色微微扭曲,乔静初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慌,反倒是觉得此刻的席修远像个小孩子,幼稚,对,就是幼稚。

等她意识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他强健的双臂带入了怀中,圈得喘不过气来。

他平稳低沉的声音近在咫尺,传入耳中:“我讨厌他登堂入室。”

这像是从席修远口中吐露出来的话吗?

乔静初微微错愕,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紧盯着他,不敢错过他脸上任何的细微神情。

“这是我家。”

她无奈地苦笑,她也讨厌席修远罔顾自己的意愿强行闯入自己私人的地方。

这地方,席修远知道了,徐晨浩也知道了,不知道是否该考虑换个地方了,她图的是一个人的清净,为何这两个男人如影随形,就是不愿意放过自己呢?

牵扯越多,只会让她越迷茫。

眼下,她什么都不想思考,不想浪费心力,只想好好过日子。

这样,竟然也成了奢望。

当初成为席修远的情妇,表面上是明智之举,占了不小的便宜,如今却有了后遗症了。

席修远连拉带扯将她拖到了沙发上,尊臀落在了徐晨浩对面的沙发上,乔静初还是被牢牢地禁锢在怀中。

席修远的目光若有似无飘到徐晨浩的五官上,不得不承认,正发着高烧的男人,除了脸色不好,五官都是极其出色的。

徐晨浩,至今还让乔静初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牵挂,还是有所可取之处的,这个男人的成熟气质跟男性魅力,都是公认的。

不然,那个颜彦博的女儿颜言怎会对他死缠烂打呢?

徐晨浩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可能解除他跟颜言的婚约,还又来烦乔静初这个女人,到底心里存什么心思,鬼都知道。

席修远就不信乔静初不知道,她只是在装糊涂,不去刻意承认而已。

这个女人,对别人自己都狠心,徐晨浩倒是很荣幸,成了她独特的例外。

“小初?”

徐晨浩涣散的意识,总算回笼了些,不敢置信地瞥向对面的席修远,还有他怀中的乔静初。

下一个瞬间,他蓦地坐了起来,动作幅度过大,差点扭伤了腰,身子过于虚软,又靠向后头,仰着头喘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