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刺痛

只是这个爸爸一出场便这么严肃,还故意凶妈妈,令叶天蓝心中很是不满,于是她故意‘礼貌’得叫了声叔叔。

谢振轩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小女童竟然这样伶牙俐齿,也没有想到小孩子变脸如此之快,刚刚还远远望着他笑,现在便瞪着他叫叔叔,他知道自己刚刚的作为是惹怒了面前这个小女孩,可他谢振轩还没能掌握一门哄小孩儿的技能,只能就这么石化地看着叶依依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叶依依在天蓝的亲昵的亲了一口道:“叔叔不是故意的。”

遂即叶依依同叶天蓝都望向谢振轩,他艰涩的组织语言望着叶依依,决定等安顿好了小家伙再同她算账,于是道:“她叫什么?”

小天蓝扬着自己糯糯的小奶音道:“我叫叶天蓝,今年四岁了。”

“你很聪明,也很漂亮。”小家伙一口气和自己搭了这么多话,谢振轩居然觉得欣喜极了。

“谢谢夸奖,是妈妈漂亮,所以生得我也漂亮。”小小的叶天蓝骄傲的向自己面前的男人炫耀叶依依。

其实当谢振轩看到天蓝的第一眼便想起自己有时翻出的宅子里那些老照片中他小时候的模样,叶天蓝几乎就是他幼年时的模样,特别是那双如墨般漆黑隐隐透着一股机灵劲儿的感觉,简直同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谢振轩简直难以按捺自己内心的紧张,他甚至想要伸手触碰一下这个小家伙,又害怕他如果真的伸手触碰,这个小天使便会消失不见,一瞬间,谢振轩忽然有些恐惧,仿佛此刻他不是在现实里,而眼下就是他这五年中不断重复着的漫长噩梦,梦醒,生活又回归到那片黑暗中。回去的路上,车厢内一片沉默。

小女孩本是天真好奇的性子,平时里总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一般不停的在叶依依耳边说些有趣的事情,可今天她也像是被两个大人的沉默感染到,几乎将小脑袋埋在妈妈怀中,一声不吭。

叶依依沉默是自知理亏,她生下这个孩子从未打算要谢振轩负责,可是他始终是孩子的父亲,这件事情瞒着他便是错,再加上孩子的后续治疗还需要他的配合,万一他心中记恨自己五年前的作为,拒绝配合治疗就完蛋了,所以叶依依选择抱着天蓝,少说少错。

而谢振轩沉默是因为还未从紧张震惊的心情中平复下来,五年前狠心分手的初恋情人,消失五年后带了一个四岁大的孩子回来,告诉他这是他的孩子,而这孩子又是如此的可爱,像个吹弹可破的瓷娃娃一般叫人不敢触碰。

他又气又喜,不,他的喜悦甚至多过于愤怒,在看到天蓝后,他觉得五年间的憎恨、埋怨、思念、痛苦、通通都可以抛诸脑后,他只知道自己当父亲了,且他想做个好父亲。

沉默延续了好一会儿,天蓝才犹犹豫豫的将小脑袋从叶依依的怀中探出来,然后轻轻俯到她的耳边小声道:“妈妈,叔叔是不是不喜欢我。”

车厢不大,虽然谢振轩和叶依依都坐的端正,二人之间隔了很大一块空位,但谢振轩仍可清晰的听见叶天蓝的小奶音。

他有些无措,谈判桌上舌战群儒的厉害嘴巴在面对这个小孩子的时候总是那样迟钝,良久后他伸出手细腻柔和的抚摸着天蓝乌黑的自然卷,他像是在慎重的抚摸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谢振轩从未有过这样口齿蠢笨的一刻。

见谢振轩的回答有些苍白,叶依依打圆场道:“叔叔第一次认识你,还不了解你呢。”

“那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天蓝,今年四岁了,上幼儿园中班,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喜欢我,因为我会唱歌还会跳芭蕾舞。我最喜欢考拉和冬天,因为考拉爱睡觉,冬天可以堆雪人。”

叶天蓝恢复往日的叽叽喳喳,她本来就不怕生,一开口就说个不停,小小的嘴巴振振有词,看起来讨喜极了。

谢振轩心中的激动颤抖久久难以压抑,都说男人这辈子一定要有个女儿,他一瞬间忽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当他见到小家伙的时候,即使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他就有一种前世相识的奇妙感觉,他很想纠正天蓝,自己是她的爸爸,却又害怕吓到小家伙。

谢振轩曾经无数次梦到过和叶依依重逢的场面,却从没想到过这个女人是如此的厉害,从能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五年前的匆匆分手是这样,五年后的忽然出现也是这样,因为她的果敢,叫骄傲如谢振轩这样的天之骄子也觉得心中挫败不已。

“咱们这是去哪儿?”

“回家。”

“可是天蓝需要尽快住院。”

“我从美国聘请了几名世界顶级先天性心脏病专科医生,他们已经带着世界顶尖的手术器材出发来A市,我要让天蓝接受最顶级的治疗,普通医院就不用去了。”

叶依依没有想到谢振轩的办事速度如此迅速,对于他,叶依依一项放心,虽然已经五年未见,但叶依依一靠近谢振轩便觉得那股子熟悉的安全感立马就回来了。

天蓝毕竟还是小孩子,长途飞行了那么久调皮了一会儿便累的睡了过去,没了孩童天真的嗓音,叶依依同谢振轩之间又恢复一开始时候的尴尬,车子一停下她便抱着天蓝小心翼翼的下了车。

这是一间盖在半山上的花园别墅,四周被郁郁葱葱的树木掩抑显得十分幽静,银色古典风的栅栏将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草坪包裹,再往里便是一栋西式小洋楼,这样优美静谧的环境对于生病的孩子来讲实在是太好不过了,叶依依在心中感谢谢振轩的安排。

叶依依跟着佣人穿梭在这栋内设豪华的房子里,当推开房门时,她惊呆了,这儿居然有一间全粉色的儿童房,里面家具服装玩具一应俱全,叶依依小心的将天蓝放置在粉色的儿童床上,耐心的确认她已经熟睡后才小心关门离开。

想到自己即将独自面对谢振轩,叶依依深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