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惩罚你

刘夕颜看了好一会儿,见殷浔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丝毫不知全身已经被雨淋透了。双眼无神的看着看着某个地方,瞳孔也没有焦距。刘夕颜反倒好奇他怎么能在雨里发愣这么久,装深情?呵,等到伤害了别人后,再来淋雨装可怜,博取同情,可笑。

若早在之前来这么一出,说不定她还会觉得他对歌歌是有真心的。可事情过了这么久了,几年里,他没找过歌歌一次。现在才来追悔莫及,就让她刘夕颜来告诉他,什么叫恶有恶报。刘夕颜心里暗搓搓的寻思着怎么实施报复,上下打量着殷浔,撇嘴摇了摇头,一个落汤鸡没什么值得报复的。

雨中的人还是执着的出着神,似乎毫不在意刘夕颜对自己投来的目光。刘夕颜见他像个木头一样没有生趣,随之把目光转移到他身后的车上。大致看了一眼,心想:啧啧啧,果然是发达了,这车,牛逼。豪车配美男,嗯,挺有格调的。可惜,美男是人渣,这车嘛,她就意思意思,动动手吧。

不得不说这车确实很酷,高端大气上档次。不过嘛,今儿因为他主人,可能就要遭殃了。刘夕颜快速扫了一眼,盯准那四个黑黝黝,还在滴水的轮胎。沉思了一下,慢慢的从包里拿出一把水果刀,原本是用来防身的,现在倒是提前派上用场了。

小心翼翼的看了殷浔一眼,见他没注意,猫着腰慢慢的走到车后,蹲下。侧头又看了他一眼,还是没发现,刘夕颜贼嘻嘻的勾起嘴角。暗想:这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不小心的。姐也是为你好,省的你开车时遭雷劈出车祸。心里这么想着,手上的刀却使劲的猛戳着,仿佛戳的是殷浔的身体一样。

看着瘪下去的轮胎,刘夕颜寻思着差不多就行了,好歹得给人留几个不是。瞄了眼殷浔,见他还没察觉,松了口气。毕竟是头一次干这种戳人轮胎事,难免会心虚。不过一想到颜歌因为这禽兽伤心的样子,什么不安,罪恶感的,就都烟消云散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歌歌就是太善良,才会轻易被殷浔这人渣伤害。可她刘夕颜不是,只要是伤害她的人,她都不会善罢甘休。歌歌太善良,总是忍不下心,那恶人就只好她来做了。起身不再看殷浔,淡定的从他身边走过,直接上楼。

其实她很想指着殷浔的脸,让她不要再来打扰颜歌。当初是他自己放弃的,现在这样算什么,伤害一次不行,还要对着没有愈合的伤口再来一次吗?如果可以,她真想一巴掌扇飞他。可想到颜歌,就又放弃了,依歌歌的性子,是不愿意看到她针对殷浔的。

无视身后人的囧样,刘夕颜快步上楼。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墙角后,殷浔才微微抬眸,回头看了眼明显不平衡的车身,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么久了,还是一点儿没变,很好,只要还有人护着她,怎样都好。明明是性格迥异的两个人,却好的跟什么似的。其实这样他倒也放心了,今晚她吓得不轻,有刘夕颜陪着,应该会好点儿。

抬头望了眼亮着的窗户,从屋里透出来的光,柔和的不像样子。看着看着,就想起了以前,他的手,可以肆意的触碰她的手,她的脸。可以听她银铃般的笑声,可以看她明媚的笑容。这些,在以前都是触手可及的,但是现在,他只能在回忆中温存。

刘夕颜说他狠心,他也这么觉得。不狠心的话,怎么会不去找她,不狠心的话,怎么会对她视若罔闻。他也一直以为自己足够狠心,可看到她走在雨里,他的心会难受,看到她被流氓围着,一脸的恐惧,他的心会疼得缩起来。像是在慢慢复苏,会难受,会疼。

没有她的日子,他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不是不想去找她,而是不敢。时间久了,连想都不敢想了,只能不停的用工作来麻痹自己。没想过有一天还能再见到她,更没想过再见面时,他们会比陌生人还陌生。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封闭着自己,甚至比以前更甚。

他呢?没有了颜歌的殷浔,还是殷浔吗?他也不知道,或许还是吧,但却不是完整的。颜歌有她的骄傲,有她的固执,所以他不敢轻易去找她。像这样偷偷的看她,守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感受她留下的气息。尽管他很想冲上去,把她抱在自己怀里,不让她逃离,可也只能,想想而已。

雨还在不停的下着,殷浔心里的百转千回,不过是一个颜歌。注定不平静的,还有待在家里,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心里满是殷浔的颜歌。颜歌也淋了雨,刚洗完澡,手里端着泡好的姜茶。看着窗外的雨势渐大,沉思着,想来想去,还是不明白殷浔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附近,又恰好及时出现救了自己。

那一刻,颜歌差点以为殷浔在一直跟着自己。看到他淡漠的眼神,又觉得不可能。他是厌恶自己的,有怎么会跟着自己?她还痴心妄想的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所以一直跟着,才能出手救了自己。可她怎么就忘了,殷浔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殷浔了。现在的殷浔,和说分手时的殷浔一样,对自己只有厌恶。

可能因为时间久了,变成现在的淡漠,救自己,不过是顺手罢了。

她还在痴心妄想什么,早就结束了不是吗?过去这么久了,她也以为她能忘记殷浔,能和别人重新开始。她以为她放手了,可是在见到殷浔的那一刻,她只知道,自己心里好不容易筑起的城墙,瞬间土崩瓦解。她怎么又忘了,她只有一颗心,当初给了殷浔,收不回来了,又拿什么重新开始?

曾经的伤口被撕开,鲜血淋漓。她以为再见到殷浔,她会和他说好多话,可事实是,她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世事难料,她已不再是当初的颜歌,他亦不再是当初的殷浔。既然都回不到当初了,还抓着不放做什么。自嘲的笑了笑,颜歌不再看窗外,慢慢的喝着手里早已凉透的姜茶。

“咚、咚、咚”的敲门声乍然想起,在寂静的走廊,混杂着窗外的雨声,透过门板,显得格外诡异。颜歌一口姜茶差点呛到,吓得手抖,撒出来几滴,落在洁净的地板上。颜歌的心也随之静了下来,放下杯子,起身朝门口走去。彼时,又一阵“咚咚咚”,伴随着刘夕颜的声音。门外,刘夕颜轻喘着,喊道:“歌歌,是我,快开门。”

听到熟悉的声音,颜歌才赶紧开门,看到是刘夕颜才放下心。惊讶的问:“夕颜?你怎么来了?”自然得到了刘氏白眼一枚。刘夕颜没好气的说:“还不是担心你,怎么,不请老娘进去?”说完直接推开颜歌,走了进去。颜歌跟在后面,撇着嘴。心想:“您还用请?这不自己直接进去了。”想着,关好门,转身朝厨房走去。

刘夕颜来这儿跟自己家似的,往沙发上一躺,等着颜歌伺候。颜歌在厨房捣鼓了一阵儿,不一会儿就端出两杯热乎乎姜茶,递给刘夕颜一杯。刘夕颜闻了闻,嘟着嘴,不满的说:“怎么是这玩意儿,难喝死了,我要喝果汁。”

颜歌静静的喝着自己的,无视她的不满,淡淡的说:“下雨了,祛祛寒气。”说完便不再管她,低头喝自己的。

见状,刘夕颜只好捏着鼻子,一鼓作气,把一杯姜茶喝的干干净净。放下杯子,抽纸一边擦着嘴,一边问:“对了,你没事吧,电话里你也没说请,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颜歌知道她关心自己,心里暖暖的。想到今晚的事,斟酌了一会儿,略过殷浔,说:“没事了,不用担心。”

知道她看不惯殷浔,也就没再提。

刘夕颜却开口问了:“你说殷浔救了你,是吧?”闻言,颜歌淡淡的应了声“嗯”。刘夕颜以为她还在为今晚的事心惊,出声安慰,说:“别怕。”想到殷浔,又说:“你知道吗,我在你家楼下看见殷浔了,愣在那里淋雨,不知道是不是傻了。”

听到刘夕颜说殷浔在楼下,颜歌愣了半天,回过神,看着刘夕颜说:“他在楼下?”

明显是不相信。

刘夕颜“嘿”了一声,在颜歌脑门上弹了一下,嘴里说着:“你还不信,我跟你说,老娘可还帮你报仇了呢,准备拿什么来犒劳我啊。”颜歌有一句是对的,刘夕颜确实看不惯殷浔,这次阴谋得逞,别提多高兴了。

颜歌暗觉不好,连忙开口询问:“你干了什么?”刘夕颜自豪的回答:“老娘戳了他轮胎,让她欺负你,老娘不戳死他。”戳轮胎?颜歌嘴角抽了抽。不满的说:“你干嘛戳人家轮胎啊,小心被抓。”

说完连忙跑到窗边去看。刘夕颜见她这么紧张,满不在意的撇着嘴。同时又无可奈何,这丫头,缺心眼。

只是可惜了,那么好的机会,老娘竟然只戳了他一个轮胎,应该全给他戳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