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众口铄金

月曼笑意更甚,眼瞧着是有‘好戏’看,那琴声,便是更为动人。

秦言尘将那长袖用力一拉,温苌芙便生生跌到了他的怀里。

正好,跌到了他的怀里。

温苌芙和秦言尘对视着双眼,温苌芙面纱之下的脸渐滚烫,看着秦言尘的双眸之时,竟然有些失神。

这一双眸子……是真的很熟悉。

秦言尘的模样,就好像是已经被雕刻好的璞玉,像是玉质最高等的艺术品,混着天然的味道,巧夺天天的智慧。

在场的名门贵女们顿时炸开了锅——这种美事,她们就是连想都不敢想。

温苌芙正欲起身,可无奈秦言尘将她紧抱在怀里,她丝毫动弹不得。

裕昌公主喜上眉梢,这便是好了!

她的五哥哥不是断袖!

秦言尘低头轻笑了一声,是那般的俊俏和摄人心魂。

他好生将温苌芙给扶起,轻声说道,“那样勾人妩媚的眼神,这世上,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起的。”

那声音很轻,轻到就只有温苌芙一人听到。

温苌芙听着的一刹那,那心一颤。

秦言尘的那个语气,当真是同昨日不同。昨日刻薄,今日缠眷。

像秦言尘那样的人,说出这种的话,很可能会让功力不深的当事人浮想联翩,想着那潜台词很有可能便是——这样勾人妩媚的眼神,这个世上,除去我,很少有人能够承受得起,所以,你还是少让人承受不该承受之重为好。

温苌芙敛下神色,那妩媚的眼神顿时化为清寂,这时一看,便就是一个清冷如云烟的姑娘。

那秦言尘,分明是笑中带寒,看似拉近了距离,实际则是一种微微警告,像是想让温苌芙自动离他离得远一些。

“碧月,本公主不是请了尚书府家的二小姐了么?你去门口候着,若是二小姐来了,便立即迎进来。”裕昌公主立即打发了身旁的婢女碧月。

温苌芙督了一眼裕昌公主,裕昌公主可真是让她好赶着时间!不过也好,裕昌公主也算是给了她下台的机会。

温苌芙和月曼朝着席上之人行了礼后,便就是一齐下了台。

不光是秦言尘,就是秦言璧,也都一齐看着温苌芙,也就是这个所谓的‘月清姑娘’。

秦言璧见过温苌芙,也见过这个月清坊的花旦月清,两个人从外貌看几乎相差无几,可是这个月清,从内而外,都是要比温苌芙来得更为的有趣。

碧月现已是在月清坊的门口候着了,不过多时,温苌芙就已经身着着白玉阁阁主所相送的众多衣裙之一,下了马车,踏入了月清坊。

“二小姐,你可是让公主好等。快些进去吧。”碧月一见温苌芙,便就是立即迎了上去。

温苌芙身旁站着月薇,月薇是从裕昌公主府出来的,但现在既然已经被赐给了温苌芙,那现在在外人面前,她就是尚书府芙清别院的人。

月薇扶着温苌芙一同进了去,其余的随从便都候在了外头。

刚一进门,就听见温宜启说着,“我那个二姐姐,素来拖拖拉拉,人心不正,连对待公主你设的宴也不上心……”

温苌芙踏在红绸之上,温宜启一见她,便就是连话都止了住。

不可不说,今日的温苌芙,当真是美若天仙。

人靠衣装马靠鞍,今日温苌芙身上穿的戴的都是上品,又是精致,又是刚好衬得她的气质超然,一时之间,继‘月清姑娘’后,又一次的吸引了席上大部分人的目光。

席上之人纷纷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议论主要是分为两类。

第一类为赞美、赞叹。

诸如:

“这便就是尚书府家的二小姐温苌芙?”

“长得可真是落落大方啊。不知道谁日后能有幸娶到她为妻。”

“长得的确是绝色。”

第二类为诋毁、恶言。

“那温苌芙从前勾引三皇子不成,失踪三年,还不知道这三年有没有在外头和野男人野合呢。”

“今日廷安王妃不在,不知道等廷安王妃知晓今日曾勾引她夫君的温苌芙来了,是何想法。”

“那个不要脸的贱女人,真是没想到,还能够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赞美、赞叹也罢,诋毁、恶言也罢。

温苌芙通通恍若未闻,走至裕昌公主面前,行了个大礼。

裕昌公主连忙亲自扶起温苌芙,亲自将她扶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苌芙,你可算是来了。来,同我同坐,可不许拒绝。”

裕昌公主待温苌芙如此亲昵的模样,可真是看呆了众人。

温宜启是三皇子秦言璧妻子的亲弟弟,他自然是跟着秦言璧,一块坐在了右侧。

温宜启本还想说些什么去呛呛温苌芙,可看裕昌公主当真同温苌芙关系这般好,又是止了住。

“二小姐可是来迟了。若是再早一些时辰来,那一定能够见到月清姑娘翩若惊鸿的惊世一舞了。”

一个贵公子坐在秦言尘一侧朝着温苌芙说道,那是少府寺江大人家的嫡子,江怀晋。

温苌芙抿嘴一笑,本只是想点到为止,也未曾想应上一应那江大人的嫡子。

温宜启冷笑着讽刺道,“江怀晋,你也不看看,我二姐姐瞧得上你么?她可没想着要应一应你。”

江怀晋虽不动声色,但心中已有了被羞辱之意,又是看向温苌芙,心中不时有挫败之感。

“不是的。”

温苌芙坐在上座,巧笑一声,“我是瞧着江公子青衫领子上的‘晋’字十分别致,借故就多瞧了两眼。”

江怀晋眸中生光,他立即应道,“那是我母亲亲手绣上去的,我母亲绣工很好,真是未曾想到,二小姐您竟然对绣工也有研究。”

温苌芙应声,仪静乖巧,“都说少府寺江夫人绣工甚佳,就是连皇后娘娘也曾夸赞过,听说,皇后娘娘还曾欲向江夫人取经。”

久不言语的秦言尘瞥了眼温苌芙,继而对着江淮晋问道,“母后近日也还念叨着江夫人的绣工呢,怀晋,若是江夫人有空,不知可否请江夫人入宫同母后切磋切磋绣工?”

江怀晋听着,顿时一扫之前的阴霾,心情也顺畅起来,“母亲近日一直有空,明日定可进宫同皇后娘娘切磋绣工。”

少府寺的江夫人是北秦一带,官小姐中有名的绣娘。其绣的《江山万里图》使其名扬天下,又因借花献佛将《江山万里图》献与皇后,使其一家在平步青云后又官位稳固,只升不降。

温苌芙此番来月清坊,除去求裕昌公主那嫁妆一事,还有一事,便是来探探风。

三年前,她的气性得罪了不少的人,那些得罪过的人多为女子,其中,席上坐着的大半女子,同尚书府嫡女温兰淳交好的女子,几乎都是她‘得罪’过的人。

温苌芙定睛扫视着这一席上的‘嫌疑人’,她们的神色大部分都是气愤和嫌恶,还有嫉妒。

单从这样的神色来看,是定看不出什么的。

“苌芙,你还记得她们么?我听说,她们这些人,还欺负过你呢。”裕昌公主指着下座之中,那好些坐在一块的四五个女子问道。

温苌芙正大光明的凝视着她们,她们多出自于宁侍郎府、柳将军府、右丞相府。

温苌芙摇了摇头,作为秦言璧胁迫派往尚书府假扮温二小姐的月清,她是一定不认识也不记得她们的。

三年前,秦言璧见过温苌芙,那个时候温兰淳还没有嫁给秦言璧,秦言璧到了婚配的年纪,温兰淳被赐婚给秦言璧,本来一切都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可温兰初却觊觎秦言璧,想尽了勾引的法子。后,勾引的法子败露,温兰初就直接将这一盆脏水倒到了她温苌芙的身上!

秦言璧明明知道勾引他的温兰初,可偏偏,事已关己,也高高挂起。

“罢了,你不记得也就算了。可往后,若是她们还敢欺负你,你不必同我说,我自然会收拾她们的!”

裕昌公主闷哼,十足的看不惯这一帮以温兰淳为尊的女子。

温苌芙笑若春风拂面般点了点头,“多谢裕昌公主关怀。”

有裕昌公主撑腰,温苌芙这一重回北秦京都之旅,定是会顺遂万分。

像是无意间的那么一撇,温苌芙却发觉两抹不一样的目光。

秦言璧像是在打量她,揣摩她,显然,秦言璧并没有想到裕昌公主会待‘温苌芙’那般好。

而秦言尘,则是凝视着她,像是在看着满园似山河万里般的春色,又好像是想把她这个满园,给好好的锁住,不愿让人接近和观赏。

秦言尘这个男子……当真是让温苌芙觉得十分眼熟。

隐约,可以让温苌芙想起……想起……

“温二小姐,你一直盯着本皇子看,可有缘故?”

秦言尘虽未带笑意,但那眼眸之中,带着点令人难以揣摩的……对,难以揣摩的柔色。

这本不应该是出现在秦言尘眼眸中的神情。

好在那柔色淡淡,和秦言尘清冷的性子衬起来,并不显得突兀。

秦言尘当众这么一问!

众人皆纷纷注目温苌芙——人人都想着要看看温苌芙这个尚书府的温二小姐究竟会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