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失而复得

走进来黑色的盔甲和遮面的黑色无纹面具,柳风扬在门口处稍微停了一停,而胡为乱,此时此刻大气不敢出,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眼风似乎扫进他的眼里。

然后,人走了,然后围着的人一拥而散,该干啥的都自觉干活,门口,一位身材苗条,步履敏捷的小丫头挽着一只棕色大框,然后和看门的两个守卫大了个招呼,“大哥,辛苦了呀,来喝点水吧!”

“不了,你这是要上哪呀?”守卫看见大美妞羞涩的搭句话。

“奥,还不是我家小姐非要我给她买那个糖葫芦,嘴掺着嘞!”小丫头仰着脸,极明媚。

然后迈开脚,消失在街道上,这个街道的确特别熟悉,胡为乱也不惊慌失措,现在要紧的是赶上山把消息告诉一把头,可是脚力太慢,比不上马,一眼往前扫过去,一家客店门外两匹俊美的好马。

他啧啧赞了一声好,大摇大摆的晃悠过去,然后朝四周巡视一番,街道上都是忙碌的生意活儿,没人闲的无事监视别人。

掀开别扭的裙子熟练跃上一匹好马,飞快奔跑,架起一地烟尘。

“好家伙,好女子。”窗户边,玄衣男子一脸赞叹,俊目微微弯起。

“这是你的马好像?”桌上的人好奇的随他看,略带无奈的摇头。

“无碍,有你就好。”脸上是润泽的良善和友好。

马的方向是女娲山,可期间要经过层进被绑架的绿树林,从这里走,很近,可是有潜伏的危险,而越过这座林子,然后从远处的河道穿过极为安全,却耗费时间。

马不耐烦的拱拱地面,胡为乱哈哈一笑,“咱怕啥,好马,随我的性子。”便朝深林入进。

可是上天总不愿让他一帆风顺,哪怕是一丝的安然都不舍给予,越是走入,他心口总是不安的失落和情绪。环绕的浓重的压抑让他沉闷。

半个时辰之后,连马匹也开始焦躁,迟疑地不愿更近一步,而他闻到熟悉的味道,极为浓郁。

可是,当他靠近之时,曾经的血腥味让他恶心地想要眩晕,地上层层密布的是他的弟兄,似的一干二净。

“啊……”不过是一次绑架,却让他错过了这么多,错过了他的老大,”对,老大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不可能。

他把每一个人翻过来露出模糊不清的脸,可还是找到麻脸,“麻脸……麻脸在这,那……”他迅速的朝一个方向找过去,期间踉跄了脚步,慌乱了心。

没有老大,他就再也没有自己的家了,浓重的阴雨的连绵的……一切都是灰色的物体,他看不见未来的路,顿时迷茫了,既然弟兄们都走了,他,还在干啥呢?

好疼啊,脑袋里头好多虫在咬我啊,捡起手紧紧捂住脑袋,却无济于事,狰狞了脸,也狰狞了心。

一场雨簌簌又下了起来,带走神秘,带来忧伤,胡为乱的面前穿透泥土渐渐露出来一个人,“啊……”他尖叫的楼起来,“醒醒,醒醒……”巴掌费劲全力打在脸上。

看不出来伤口,他仔细搜熏,终于,胸口的位置殷红一片,“一把头,一把头,厉雷霆,你醒醒啊。”他用尽全力,可是没有回应。

城里,“好了,把马叫回来吧,不是还有要事,耽误了会被大哥骂死的。”旁边的白衣男子从客栈出来,牵起自己的马。

“可是,他跑的有点远,我的小鱼儿今儿也太顽皮了,竟然跟个陌生人这么撒欢儿。”玄色的波纹顺着男人无奈的扶眉荡起海浪。

“咱去找吧,反正也要出城,小鱼儿难道开心。”玄色男子宠溺一笑。

“好好,还好小鱼儿只是一匹马,若是人,我看不知被你宠成什么模样,唉……”

而两人顺着小鱼儿的踪迹,却看到成千的浓烈尸体,火焰的黄昏照耀下,一只粉色的小人呆滞的跪着,而小鱼儿体贴的依偎在她身边。

不知为何两人不约而同的体味到一种残忍的魅力,难以言说,玄色男子也不多话,走上前,而女子在他的情人身边不愿离去。

正在他打算开口安慰之时,她怀中男人的脸色格外不同,他情不自禁地开口,“这人应该还没有死

,他”

这句话还没吐完,背对他的女子猛然抬头,惊喜和绝望交织的大眼珠子迸发浓烈的情感,她几乎颤抖的问:“真的吗?”

这声并不柔软但足够真挚的倾诉触动他的心,慎重点头,然后蹲下身探查,地上躺着的人虽说胸口重伤,但脸色却还没有转化为彻底的惨白。

他伸手探查胸口,在四周摸了摸,果然,他微微一笑,从受伤的部位找出一样东西,“就是它。”

一只木头小人被打个穿刺,但依稀能瞧出模样,他扭头一看,笑着说:“你的情人把你的木头雕像放置胸口,所以弹药的杀伤力得到缓冲,虽然正中胸口,但没有穿透命脉。”

女人竟然流泪了,凄美而满足,让他很是奇怪,本开人死之时都无泪,一脸强忍的倔强和坚毅,但现在,梨花带雨的让他微微心疼。

走到爱马小鱼儿身边,从肚子上的黑袋子拿出来白色的瓷瓶子,递给女人,“这是药,能够压住蔓延伤势的火种,然后只需好好修养几月就能康复了。”

“那为啥他现在没有任何反应,会不会中了毒?”女人任由脸上的泪洒落地面,融入草丛,好似她不知道眼泪的存在。

“无碍,”

女人接过瓶子倒出药直接塞进他的情人口里。

“你不怕我这药是□□吗?”男人压抑道,从未见过如此不羁之人,而且还是女子。

女人清哼一声,把人往自己背上背起,淡淡回答,“他本来就要死了,不过你来了,说明他命不该绝,如果真的是你有害心,那……”女人把人轻松的往背上垫了一个合适的位置,“那我就让你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什么?”他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

“多谢,这条命,我愿意帮你做一件事,只要你说,我就能做。”女人的语气自然而然,没有一丝说大话的含义。

男人眼中起了兴味,“我不认得你,怎么能找你为我赴汤蹈火呢?”

“只要你来,我就能找到你。”胡为乱深深看一眼恩人,而这个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自个会走出这片养育了他的山,他的森林。

离去的女人总让他感觉一种神奇的强大力量,神秘却又吸引他。

旁边老友锤起老拳重重一击,然后一脸暧昧,“好家伙,把你的祖传秘药都送出去了,”然后他一脸叹息,“可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啧啧。”

然而既然是一张臭嘴就得回击,接受小鱼儿一脚最后彻底老实。

胡为乱背着几倍重于他的男人,不累,并且非常满足,他的家在一瞬间又回来了,我选择性的暂时忘记了其他的人,否则,他也终是控制不知脑子里的魔女。

这时,他听见了小潺流水,死亡的恐怖反而让深林里头的猎物都蹦哒出来,胡为乱把人放下来,决定先做一个小窝。

若是平常人实在是抗拒和畏怕,可是对天生的土匪来说,他们是种在山里烂漫的野花,只要有一丝阳光,就能灿烂的绽放,并且可以一夜春风吹又生,火种不熄。

太阳东升,然后直直的矗立中央,胡为乱也不知道自个为啥这么喜爱晌午,可能是别人会热,会急躁,而这时候他往往能抓住刀锋另一边的敌手的弱点。

很快,小草蓬简易的搭建,把厉雷霆推进去,燃气一堆稻草,用河边的一只小鱼烧香之后吸引过来两只肥兔子。

也吸引了受伤的人,厉雷霆以为自己在做梦,梦里面,他的小兔崽子成为他的妻子,然后贤淑的给他做饭,但是贤淑这两个字吓住他,而且小兔崽子怎么可能穿女装。

然后,心心念念的小人儿跑过来,一脸惊喜的大叫,“醒了,醒了……啊啊。”

恶吼吼的嚎叫把厉雷霆下了一跳,然后就闻见一股焦味儿,笑着提醒,“鱼烧焦了,”小兔崽子一溜烟流过去。

直到他看见小兔崽子利索熟练爆开肥兔子的皮,整个连续的爆开,严丝合缝,只有看到冷静清冷的眼神方才怀疑这或许并不是一个梦。这种眼神让他踏实,反常和体贴只会让他不安。

试探的问了一句,“小可爱?”

“滚蛋,”胡为乱恶心的翻个白眼,继续开筋切肉,有条不紊,然后刹那被一只熊给抱住,细密的吻落在他的头顶,狠厉却无助。

胡为乱想踢丫的一脚,可是想着这天遭遇的挫败和绝望,而且他亲眼见着所有的好兄弟被生生砍死,他最后还是生生忍住发际线。

直到丫的手摸上脸,才一把拍开,“老实点,给我躺着。”担心他的胸口伤口裂开,只好赶走。

这时厉雷霆才想起来自己的处境,想起一个个鲜活的头颅和……

胡为乱察觉后头没动静,扭头一瞧,平日的老大此时此刻,眼眶红红,长出一半儿的胡子憔悴而忧伤,把肚子忘了,从草堆绕过去。

“一把头,我会给他们报仇的,咱别……”胡为乱心中早有预谋,哪怕是暗杀也要为弟兄舍命。

“所以呢,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啊?”谁知厉雷霆清晰突然暴涨,青筋暴起,胸口的血迹开始凸显出来。

“干啥?老实点。”胡为乱愣是把人压下去。

厉雷霆也不挣扎,冷淡的道出心事,“我已经没有了兄弟,难道你要让我失去最后一个弟兄和唯一一个爱人吗?”男子汉的眼泪不是簌簌落下来,而是通过隐忍的青筋和肌肉蒸发。

胡为乱不是能说软化的人,除了性别,其余和汉子没啥区别,所以再真情流露之时他选择了去烤肉。

“咦?我的木头人呢?”硬挺的鼻子不满皱起,每天必须要干的事就是触碰心底的人。

“奥,那个,我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胡为乱努力想要逗乐,“要不是你把我放怀里,这次你就歇菜了”

原来如此,厉雷霆突然发现一件神奇的事儿,“小崽子,你难道是?”精神渐渐恢复,他指着粉色衫裙问,语气是憧憬和期待。

谁知下面一句话让他打破幻像,“这?”胡为乱指着身上衣裳,随口回答,“这是我被绑架时呢地方的丫头衣裳,穿着别扭死了。”既然想起来撕扯着要脱。

“别,先穿着。”不仅是为了满足一时的希望,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掩饰和打扮是必要的,这种往往能够混淆视听。

解决饱腹感,厉雷霆用临时的拐杖挺直脊梁,喃喃道:“还是躲深山里头保险。”

“呢啥?英雄所见一样,嘿嘿。”这跟临时拐杖气不喘的嘿嘿一笑。

“傻蛋,是所见略同。”他把灰烬用最熟次的玲花草隐蔽踪迹,这是土匪爱用的花草,既能当吃的,也能作为掩匿踪迹的好伙伴。

而山的那头,“蹦蹦”两声,难得主帅发怒,众人老老实实不敢出气。

“他为何能逃走?”柳风扬从藤椅站起来,眉头紧皱,心事重重,“呢见衣服是怎么情况?”他指着见狼崽子最后一面的衣裳问。

小贝勒显然还在愣神儿,喏喏回答,“我不过是和这里的老爷子见个面的功夫,他就把看守的人搞死,然后穿着丫头的衣裳跑了。”

丫头和小兵的尸体就是证据,也是对柳风扬的讽刺,打了胜仗难道的愉悦霎时消失的无踪无际,“搜,他既然要逃,定然是要回他的霸王寨,现在两对人经过两跳通过的路线进行搜查。”

“是,”大队长颔首答应。

留下两人,“霸王寨已经消失了,他无处可去,定然还得归来。”小贝勒尽量用安慰娓娓来。

“错,这种人很牛皮筋似的,极难改变本性,而现在,我的时间却白白……”柳风扬手中的青瓷茶杯裂开两道细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