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厉雷霆同样如此,穿上几层后布料,用黑布围住嘴,严肃朝下首的兔崽子交待,“等会儿就跟着我,别揭开围罩,这狼有毒,虽然不能使人致死,但只要粘上一点就会麻痹不能活动。”

这话终于让不老实的家伙乖乖套上豹皮手套,虽然热,还是是忍了,跟着老大朝一个方向飞去,两人尽管狼身背着,也矫健如飞,身轻如燕。

泉水口的两只喜鹊奇怪盯着两个人,像个长舌妇还朝隔壁的鹦鹉叽叽喳喳诉说。

此处是个风景极好的地方,如果来的是文雅诗人,肯定忍不住吟唱两首应景的好诗,如果是善画的画匠,定是手痒要做两幅好图,没准把调皮的鹦鹉和喜鹊也映入画中。

可惜来的事两个凶神恶煞的土匪头子,胡为乱扔下狼尸,用泉水搓搓手,捞起一只石子儿,“楸”石子儿一飞,击中欢快的鸟儿,可惜要成为这崽子的腹中之食了,他也不管老大管啥,自个儿欢天喜地的开始吃独食儿。

拽毛,剥皮,开膛破肚,整个过程还算正常,只不过血淋淋了些,胡为乱破开鸟肚子,还捻一丝鸟血放嘴里砸吧一口,把鸟脏腑掏出来,仍林子里,立马有下手接着,津津有味嘬着。

泉水是霸王寨每日要喝的水,这泉水能通过一条狭窄的小河流一直流到寨子中央,其中没有岔口,所以当时还有弟兄得意说霸王寨不仅天时地利还独独享有一口清凉的甘泉。

厉雷霆把狼尸用随手钢刀剁碎,下手利索,也不见有狼血飞溅,可见其刀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把碎块放进奔涌不息的泉水,碎块立即漂进小河。

吃饱喝足的兔崽子擦擦嘴,跑过来问:“一把头,你把这有毒的东西放进去,是要把清兵怪毒死吗?”

这不长记性的家伙完全忘了昨天晚上信誓旦旦打算和一把头冷战的决定,不过他在老大面前一向很没出息。

“毒死不成,最多让他们麻痹,这能给我们留有时机。”

“那这狼块这么大,他们肯定要发现。”小嘴半张,嘟囔着。

一只手飞从地上捡起一颗大石子儿扔进河里,石头在小河里翻滚旋转没多久又受河的浮力“啪挞”飞出来。

小脸若有所思点点头,“原来它能自己飞出来啊!可是咱们这几天喝啥啊?”

“山洞后头还有一处瀑布,我小时候跟哥哥打猎发现的,这几天咱可以喝。不过这毒水不过能流不到三天,再下一场雨这里的泉水就又会变成原样了。”厉雷霆扔了有毒的刀,从前头先走。

后头小兔崽子若有所思点点头,好似又学到一招,他没有看到,前面的人看着两人落在岩石上的影子露出不为人知的满足的微笑。

清兵头子自信满满计谋以火攻扰乱土匪窝,可是他毕竟只是初来乍到,还不够了解山上扎根儿的匪窝本性足够狡猾和潇洒,在这个变换无常的山头又哪有真正善恶之分,不过是为生谋划罢了。

清泉在阳光的照耀下依旧闪烁明亮的光,不停有口渴的林子里的虫兽从里面钻出来饮水。

第2页

“好家伙,咱虽说没抓着人,最起码还得了个好地盘,这里真是独居天时地利之地。”蓝色大队长一脸惬意,烧焦破败的霸王寨在清兵一番休整之后,焕然一新,成了简易的山间庭院,浩大的工程在清兵手上不过跟喝水似的便宜。

“是啊,今晚咱能开荤了,这地方有不少的野味儿,土匪估计都攒着等年下吃嘞!”后厨的人手舞足蹈提溜手里的鹿头。

……

“还没有找到吗?”柳风扬坐在简陋的批改令书的矮桌子下面,一本正经的严肃问,这的确是大事儿,按常理将土匪的野性不可能弃寨逃跑。

“主帅,手下将士在周遭仔细搜寻了一番,可的确是没有土匪头子的影子。”从大队长升任为副将的篱落沉声应。

点点头示意他可以退下,柳风扬拎一把火铳就大步出去了,火铳同样是皇帝赏的,不过他一向不爱在将士面前使用这玩意儿,自觉不是货真价实,而从老清朝走出来的人就是这般,带有自我骄傲和自守的缺点,自认为是马背上打来的天下,认为武力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尽管到了柳风扬这里有所改善,但身为皇室贵族的他不免潜移默化受了熏陶。

所以在胡为乱第一次从交战中见到这个男人,心里总有不爽,他感觉男人很骄傲很自满,他俩就像两个不同等级的人。

随从牵来一匹好马配好鞍,他脚蹬进特制皮靴,甩开膀子上马,不愧是马背上打来的天下,自由一番飒爽英姿,勃发意志。

“啾啾”两枪,火铳枪口冒烟,他随手扔到一边,又蹬马追赶猎物,毕竟是山上,路很崎岖,只能行进不远,只好半兴而归。

远处的深山老林蹿起一阵声响,看来是那里即将有一场猎物的恶战,而马上的人只需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静静等待胜者自投罗网。

“唰”一声,林子很快决出胜负,柳风扬高高一摆手,率先飞身进山林,随后一队人马紧跟其下。

是夜,空旷的前庭因为共同作战的老友变得热闹,今天白天,主帅带人打回来好几头野猪和一只豹子,带回来时还没死透,有人建议早早困死为好。

柳风扬轻轻一哼,甩开火铳,不满道:“那还有何趣味,训猎之乐趣就在于失而复得,若是它能逃开,说明我们下手准头足,眼光好,”

手下只好喏喏退下,果然半死的豹子野性十足,半路想要发疯,柳风扬当时满意一笑,戴上单筒望远镜,烧热火铳,咚一声,□□飞射出,卷走一阵火星子,煞气十足,野豹子很快束手就擒。

“主帅厉害,”兴高采烈的小兵因喝了烈酒也就暂时忘记等级之严,不过柳风扬虽然出身贵族,家里祖辈都是朝中大臣,姐姐还是皇帝的小老婆,但满心还是乐意和手下亲近的。这或许是小时候太过严苛无聊的家教,或许是上位者独留的些许善意。

上头的人笑笑没应话,透过闪烁火热的篝火中突然想起一个让他非常讶异的人,身手可以和他媲美的小个子,小脸白白的,眼睛跟个狼似的,看见就忍不住逗弄一番。

气氛正好,树梢上头来两只作伴的鸟儿大着胆子从将士们吃肉留下的残羹剩饭偷点碎渣子,就像小时候村头的小崽子没吃饱饭就跑到员外府里顺点吃的。

一切都很惬意,只是忽然从前头有人直呼肚子抽搐的疼,一阵一阵,渐渐喊疼的人越来越多,篱落见手势立即下令,“叫太医速速赶来。”

赶来的太医诊断了几个,摇摇头,半跪于主帅脚边,花白的胡子也没了精气神儿,他担忧说:“这是中了毒啊,虽然不至于致命,可是立即会变得四肢无力,全身酸麻,就跟麻痹的症状一样。”

“这毒从何而来?”

“应该是从水中来的,主帅你捕猎的都是新鲜猎物,所以不可能有问题,所以一定是有人在水里下了毒,但是是何毒我暂时还判别不出。”

果然大多数人除了只能开口说话几乎很难挪动脚步,柳风扬沉声下令,“从现在起,所有人停止进食,这水里有毒不足以致命但足够让你们失去战斗力,无碍的人速速包围周遭谨防有诈。”

可惜不远处传开喧嚣的怒吼和粗嚎,土匪饶了半个山头为了不引起清兵头子的疑心特地从山下杀上来,从上头看向下面,缭绕群木的全是光着膀子,嘴里骂娘的土匪。

“主帅,大势已去,咱还是从另一条小路快快离开吧!”篱落焦急看着纹丝不动的人,避开逃命这两个敏感的字眼。

“绝不可能,我不可能弃他们而逃,”柳风扬用半筒望远镜观察匪子进攻速度,“敌人来了。”

大势所去,柳风扬带领少数将士预备拼死一搏,就在这时出来一个人,“主帅,你们快离开,我守在这里当俘虏,我的身份他们不得不重视一定不肯轻易杀我,”原来是机灵鬼,他看出柳风扬眼中犹疑,“主帅你还在等什么?只要你能安全退离,等援兵赶到就有实力和土匪谈判了,而这里的弟兄也不会有事。”

“可是,这事……”柳风扬已经被说动了。

“舅舅,您放心,我绝不会有事,而将士们也一定会安全无恙,如果他们敢动手,就是和整个清王朝作对,而那也是自寻死路。你快走,只有你才能救我们出去。”机灵鬼催促,用手推一把主帅。

“吼……吼”像野兽一样的怒吼逼近,他们被困在无趣困乏的山洞好几天,早就没了耐性,直冲冲上来准备一番嗜血虐杀好发泄愤恨不满。

“慢”清脆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清,嚣张的土匪纳闷看着眼前的小人,和他们的二把头有一拼,都瘦小瘦小的。

“怎的,在死之前还有啥话交待?”麻脸一脸得意和不耐。

“你不能杀我们,我们是皇帝的直系军。”清脆的声音执着的挡在浑身麻痹的将士身前,所以要大开杀戒只能先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