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失望

夏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被关在一栋灯火通明的别墅里,光着脚站在长长的回廊上,那里空旷的可以一遍一遍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脚下传来冰冷刺骨的凉意,夏浅低下头,发现回廊的地砖瞬间变成了透明的冰面,上面还冒着丝丝的寒气。

她想找一双鞋给自己穿上,转身打开旁边的房间,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的手在墙壁上胡乱的摸索着,试图寻找开关,可是,光秃秃的墙面上,根本什么也没有。

转过身,她又去开令一个房间的门,里面照样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一丝亮光……

她开始害怕,跑过去,一一打开所有的房间,结果,全部都是一个样子,那些房间里的黑暗,好似一个个有引力的漩涡,要把她吞噬了一般……

她开始拼了命的往走廊的尽头奔跑,可是无论她怎么跑,就是看不到尽头,她又惊又怕,站在走廊的中央无声的哭泣着。

突然,一个房间的门被打开,余妈站在那里,微笑着冲她招手,她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跑了过去,可是等她到了门口的时候,余妈突然消失不见了,她惊恐的发现,房间里面燃烧着熊熊大火,而自己就在里面,被大火一点一点的吞噬着,顾奕阳站在那里,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她求她,嘶声力竭的呼喊着……可是他依旧无动于衷,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切……

“顾先生,您太太只是因为受凉引起的高热,目前看,问题不大,我刚刚给她打了一针退烧针,温度应该很快就退下来了,你们注意观察,勤量体温,多喝水,及时把潮湿的衣物换下来。”

“另外,您说,您太太最近服用过M啡,理论上讲,M啡的成Y性要比HL因还强,不过,还是要看她服用的量和时间,如果是长时间大剂量的服用,这个就要去医院用药物进行治疗,而且过程比较痛苦,一般连续服用一个星期以上就会成Y,但因体质的差异,有的人几天就会成Y,但如果服用的次数少,剂量也很少,只要以后不再继续服用,想要戒除还是比较容易的。”

“好的,我知道了,有事我会再联系你。送苏医生下楼。”

顾奕阳转身吩咐着门口的佣人。

“奕阳,浅浅醒了!”

夏浅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余妈坐在自己床边,眼睛里泛着泪光,手里拿着毛巾,正给自己不停的擦着身子。

夏浅想说话,可是,嗓子好像被人划了无数个口子一般,撕裂般的疼痛,根本不敢发声。

“嘘!别说话,你刚刚退了烧,嗓子一定干的厉害,我去给你倒杯水,润润嗓子。”

余妈心疼的拨开了夏浅脸颊上被汗水弄湿的头发。

夏浅微微的点了点头。

顾奕阳端着水杯,里面插着吸管,从另一侧的床头绕过来。

夏浅用手撑着床,试图坐起来,奈何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躺着!”

余妈刚想去扶夏浅,听到顾奕阳的话,便没有了动作。

顾奕阳虽然语气不善,脸色也难看的要命,但还是蹲下来,迁就着夏浅的高度。

温热的水顺着喉咙缓缓流下,就好像干涸的土地瞬间被雨水滋润。

夏浅由于高烧,身体里流失了大量的水份,这会儿渴的要命,不一会儿,一杯水就见底了。顾奕阳起身,把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

“余妈,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我呢!”

顾奕阳都开口了,余妈也不好再留下来,毕竟,她的身份在那摆着呢。

“那我下去给你熬点粥,你听奕阳的话,不许胡闹了。”

顾奕阳看余妈出去后,才坐了下来,盯着夏浅看了一会儿。

折腾了一夜,这会儿的夏浅看上去,气色不是很好,本来就不大的小脸,此时看上去好像又消瘦了许多,不过,比起顾奕阳,她算好的了。

“多久了?”

夏浅掀了掀眼皮,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M啡!”

顾奕阳沉声补充道。

“三个月!但是,我只吃过十多片,而且,大多数都是在生理期的时候。”

夏浅从小到大都有都有痛经的毛病,而且是疼的死去活来的那种,顾奕阳每个月都会让人定时送药来,但是,那些苦苦的中药汤子,夏浅喝到吐,也不见什么大的效果。

夏浅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的攥着银灰色的床单,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说实话,她现在有点怕顾奕阳,她只要一想到浴室里发生的一切,就觉得毛骨悚然。毕竟,顾奕阳在她过去的二十三年生命里,对于她,一直优雅的如一个王子。可浴室里的他,好像瞬间变成了地狱里的撒旦,让她犹如回到了那噩梦般的三年里,破旧的屋子,房顶上摇摇欲坠的吊灯,凶狠的男人,木制的有些裂纹的棍子,一下一下的抽打在她幼小的身躯上,她哭喊着求饶,拼命的躲藏,但还是逃不掉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毒打。

“整栋别墅,我昨天让佣人连夜打扫了一遍,你不会再在这里找到一片M啡,就连止痛片都不会有。还有,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这栋别墅半步。”

顾奕阳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是看向窗外的,夏浅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夕阳的余晖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投进卧室,顾奕阳坐在金色的斑驳光影里,落寞似乎吞噬了他所有的气息,那种无边无际无着落的孤独和无助,似乎一下子将他打垮,他的声音里透漏着从未有过的低沉。

“顾奕阳……”

三个字之后,夏浅除了哽咽,喉咙口再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夏浅觉得她现在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她想解释,渴望被宽恕,被原谅,她怕关心自己的人对她失望,可是,她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夏浅,我不想听你的解释,因为,我不觉得有什么理由值得你非要这么作践自己!”

这是顾奕阳关门离开之前对夏浅说的最后一句话,同样,这一次,他留给夏浅的还是冷冷的让人心疼到害怕的背影。

结婚三年,这是夏浅第一次一个人睡在这张大床上。

原来没有顾奕阳的夜晚,及时盖着厚厚的被子,也感觉不到一点暖意。

原来,他的怀抱,她已经从习惯变成了依赖。

原来,宠爱是不可以肆意挥霍的……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从眼眶里涌出来,夏浅用手背堵住嘴吧,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面,身体随着她的抽噎不停的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