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认错人了

“小姐,长得好生眼熟,可是有在哪里见过的?”张清晓将药瓶递给侍女后,便直楞楞地盯着安然看。

安然仍旧闭着眼没搭理他,她如今正是要掩去原有的身份,要像一张白纸一样的去嫁到七王爷府中,如何肯出声回应他,若是让他发现自己的身份,那不是多生枝节?

“哪里来的无耻之徒!还不快滚出去!我们家小姐的清白岂能容你玷污!快滚,不然,我去叫护院过来将你打走!”侍女十一将手中的玉盆、帕子等物往地上一砸,鼓着愤怒的眼珠大声喝道。

身为一个男大夫为女子看病本就多有不便,为女子驻颜,或多或少都要接触其身体,原就是一件极其隐密的事,主人家一般也会给重金封其口。

张清晓却在安然衣不蔽体的情况,说起眼熟、可有见过等字眼,这本是他这行的大忌,在下人眼中,只当他是见色起意,用言词轻薄表小姐,这才恼怒地将他赶了出去。

安然靠在澡盆中睁开了眼,嘴角含笑地看着十一与十二将他推出门外了,这样也好,让他话多。

张清晓百口摸辩,不仅一份银钱未得,还被宁大夫人叫人暴打了他一一顿后,赶出了宁府,威胁他不许将今日之事说出去,不然就要了他的小命。

那素玉清香膏也在侍女的推打张清晓时给浪费掉了,不过,安然只是闻到那药味便知是用的什么药材制,便与大夫人说后,让她派人从外面买回来,自己做药膏。

在宁府养了大半个月,安然确实变白了许多,气色也越来越好,当是白里透红,娇娇嫩嫩的,平日也不用自己动手做粗活,她想一个人去山上挖草药,也被大夫人给制止了。

是有一日,宫中一张朱红漆金请帖,被皇上身边的大监刘多海亲自送到了吴老夫人手中。

明妃娘娘于三日在琼华宫举办寿宴,请府中各位太太小姐一同参加。

老夫人了然于心,便去寻了长媳,同她叮嘱一番不提。

到了第三日,比尤命人给安然好好打扮了一番,要带她一起进宫参加宴会,便拿了几身秀丽的衣物给她挑,安然挑了一件梨花白对襟绵袍。

比尤亦赞同,如今她是新身份,此前宫中又有人见过她,还是素净低调的好。

宁采秀本以为母亲会带她参加宴会,结果没想到只带安然那个野丫头去,不带她去,气得在房里将自己几件才新做的裙袍拿剪刀,剪成碎条。

大夫人看着女儿无理取闹,也不好责怪,毕竟事出有因,她要死死的守住吴家的这个秘密,女儿也不能告诉。

琼华宫,水晶珠帘直排垂地,珊瑚长窗瑰丽灿亮,砖红的金柱与顶上漆金的梁桓,四通交错,长桌上美酒珍馐令人目不接暇,空地上歌舞升平,来来往往华衣贵族,他们贴头或说或笑。

这是安然穿越到大凉国,第一次见到这种奢华排场的景色,以往只在电视里看过,如今就在自己眼前,似乎有些不真实。

彼时,皇帝与明妃还未到场。

大夫人见了其他的官家夫人,便与她们说起来话,宁中晟那小子也跑去找其他公子哥儿顽去了,安然觉得无聊,便带着侍女十一,出去后边的花园里透气。

一出了宫殿,安然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可是回头看,只有纷纷绕绕的贵族。

花园里有一条九释湖,水极清汪,里面种了一排荷花,比盘口大的鲜绿色荷叶,一片片浮在水面上,粉嫩的花骨头长长一节露出叶面上来。

“旬哥哥,你等等我嘛。”安然看到迎面而来的景旬,他负手于身,冷脸朝这边走过来,而左娉婷带着侍女一路小跑朝他跟过来,二人距离刚好隔了一个人。

安然下意识的转身想躲,只是还来不及转身,景旬已经如风一样从她身侧走过去了,左娉婷亦不舍,还跟在他身后。

她望着他们走远的身影,双眼放空。

“表小姐,可是遇到熟人了?”十一问道。

“没有,是我看错了。”安然突然反应自己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躲,她已在宁家改头换面,而且连名字也改了,今日这身打扮,是标准的官宦人家小姐的打扮。

她与他只见了一面,他又怎可能记得起自己?

安然摇摇头,嘴角一抿,是我想得太多了。

“表小姐,老夫人差我请你回去,宴席就要开始了。”侍女十二提着小碎步跑过来。

“我知道了,我们这便过去。”

到了殿内,安然静静地挨着比尤坐下,清亮的眸子往旁边一扫,发现安莲一家就在旁边,那个年老的美妇人,令安然平淡的眼神有些生怨,大夫人也看见,只是捏了捏她的手,叫她不要分心。

首位的金漆宝座上,少年皇帝景明着明黄龙袍,礼冠长带垂首,眸眼里带着几分促狭的意味,侧头对旁边的景旬说道:“七弟,那京兆尹家的表小姐就在下首,你不过去瞧瞧?”

下殿内歌舞升平,人群交谈声,一时有些吵杂,皇帝的音量如平常那样大,靠前的几位臣妇子女听得一清二楚,顿时个个面色震惊,又慌忙掩饰,侧头交耳。

渐渐便有越来越多的眼睛往安然这里瞧,她抬眸淡色扫一视了一眼人群,又看向首位,见皇帝正一脸微笑的望着她,而他旁边的景旬则是黑着一张脸,冷冷了看了她一眼,端起酒杯仰头一饮。

“王爷,您可要少饮些酒,您身上的毒性才控制了一些,若是……”

“闭嘴!”

景旬身旁的小太监有些着急的劝他,却被他给打断。

却不知靠前桌的左娉婷十分愤怒的看着安然这里,旬哥哥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跟我抢!

景明有些头痛,若是突然把安然指配给景旬,皇太后那个老太婆一定会有所怀疑的,今日本是想借明妃的寿宴,让七弟与安然有所接触,最好二人能快点产生感情,这样他指婚也有由头了。

可是看到景旬木呐地坐那里喝闷酒,一动不动,他心里着急,又不能表现出来,七弟呀,七弟,我们不是说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