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究竟是怎么想的

秦嘉莯任由他摆布,他将她抱起她就助力,他让她坐在浴缸边,她就乖乖不动。

乔闵原回身替她拿了睡袍,清亮的丝缎滑过他的指尖,他回想起她饱满而软糯的唇。

很诱人。

替秦嘉莯穿好睡袍后,乔闵原还很有耐心地替她在腰部打了个蝴蝶结。

秦嘉莯低头看着男人的侧颜,有些憋闷。

她哪里不好。

她一直很注意饮食,还有健身的习惯,所以腰臀的线条也是骄人的。

但他却能控制得住!

是完全不喜欢才不为所动的吗……

被乔闵原横抱在怀走向卧室大床时,秦嘉莯不由自主地叹息了声。

这声叹息,乔闵原自然也是听到了的。

他有点恼火。

她这难道是在怪他没照顾好?他又不是从小被训练出来照顾人的,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帮别人擦身体!

回想她细皮嫩肉的……该不会是真的弄疼哪了?

“你放我下来吧,我头发还是湿的,吹风筒还在浴室呢。”

“我一会儿给你拿过来。”乔闵原已经不由分说地将她放在了床边。

秦嘉莯还是一骨碌地爬了起来,“我很容易掉头发的,还是在浴室吹比较好。待会儿我用水洗一遍地,就不会惹得你难受了。”

她记得他的洁癖。

乔闵原随便一推,刚站稳的秦嘉莯就往后跌坐下去。

“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强势啊。”秦嘉莯羞恼地理好睡袍,看乔闵原独自往浴室方向走,就冲着他背影小声嚷道。

吹干头发,秦嘉莯习惯性地用kindle看了会儿文献就关灯躺了下去。

乔闵原洗完澡走出来,替她掖了掖被角,本该转身离开,却好像被粘在了地上,挪不开脚。

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月色皎洁,透过另一半没有拉起的窗帘投进卧室,将男人的身体在她眼前照出一层浅黑色的影子。

侧躺着的人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眼珠。

他每晚都会这样在床边看吗。

他看过来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呢。

如果不喜欢她,他看什么看。

可是,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想将她完全占有吗。是凭借什么才抵御住了人类最本能的冲动。

上一生,她好像根本没有时间来想这些小情小爱。

现在,她改变了命运,本该有血海深仇的假妹妹在这一辈子也是没有犯大过错的人,她慢慢开始学着释然和放下,是不是也就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是不是可以好好去爱自己应该爱的人了?

想于此,秦嘉莯忽然生出个顽皮的念头。

“别走……”她闭着眼睛,低声呢喃,像是在梦中受了惊吓的孩子。

煞有介事地装作做了噩梦,会不会被看穿。

要是被看穿那就很尴尬了。

那她在他眼里估计要成神经病了。

就在秦嘉莯有点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时,乔闵原安静地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从背后抱着她的腰肢,隔着被子紧紧相依。

这一晚是秦嘉莯嫁到乔家来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

很少人知道她其实是认床的,她也没有说过这件事。毕竟和很多要做的大事比起来,这件事实在是太小太微不足道。

隔天早上醒来,秦嘉莯有点羞涩地趁着朦胧睡意伸手往旁边摸。

可是,旁边空荡荡的,明显没有人。

秦嘉莯揉着眼睛坐起来,心里响起自嘲的笑声。

她起床里里外外走了一遍,没有见到乔闵原人影,便想,大概他很早就出门了吧。

秦嘉莯走进浴室洗漱,意外在自己的收纳架上见到一瓶从来没见过的精华。

“固发精华?”她叼着牙刷,翻译出瓶子上的英文,唇角不自觉地泛起笑意。

她昨晚说掉头发,他就送了这个吗。

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洗漱完毕,秦嘉莯走出浴室穿衣服,准备照常出门。

卧室门却很出奇地被人从外边敲响了。

“少奶奶……”是李妈的声音,声音里头透出一种一言难尽的紧张。

“等等。”秦嘉莯边拉上裙子的拉链,边往外走去。

李妈在秦家当保姆快十年了,她是个见惯了风雨的人,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咋咋呼呼。

出什么事了吗?

秦嘉莯走向门口的脚步不由加了速。

——

从家里赶到医院花费了半个多小时,一路上,司机忍不住频频抬眼观察后视镜里的秦嘉莯,总觉得她下一秒就会哭出来,可是秦嘉莯好像无知无觉似的,由始至终都很淡漠。

她不是没有感觉。

窗外的晴空万里无云,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有灾难要降临的样子。

她想不明白。

为什么她改了命,让秦嘉欣嫁到了梁家,可还是会听到母亲自尽的消息?

秦嘉莯赶到抢救室外时,秦启明、秦嘉欣、梁晋霆都在。

她没有问情况如何,只是在所有人都准备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的刹那,深看了秦嘉欣一眼。

秦嘉欣眼角带泪,眼布血丝,樱红小嘴此时泛着乌色,看起来是受惊过度的样子。

“为什么……”秦嘉莯颓然问道。

她本来只是在心里问,没想到真的问出了口。

“是啊,为什么。”秦嘉欣接住了她的话,“妈妈是那么开朗的一个人,天大的事都能扛住,怎么会……怎么会……”

说到这里,秦嘉欣就再也说不下去地哭了出来,梁晋霆上前将她抱住。

秦启明的脸上透着沉重与不安。

上一生,秦嘉莯就是凭借着对他的这副神情的一瞥,从而相信了秦嘉欣的话,断定父亲就是杀害母亲的真凶,因而对他步步紧逼。

大概,在父亲心里,他真的也认为自己就是逼死母亲的凶手吧。

而此刻,在秦启明眼前,反反复复都是那一晚和妻子争吵的画面。

“我们做父母的,不是应该教孩子们什么是公平吗?她们在外边本来就很难求到公平,难道在家、在父母面前也不能?嘉莯是我们的女儿,嘉欣也是啊!”

“嘉欣不是!”喝了酒的秦启明一声暴吼。

书房里顿时鸦雀无声。

过了很久,李恬才愣愣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久了。”

“那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妻子的眼泪顷刻滑落。

秦启明没有回答。

“启明,我对不起你……”

“那并非是我自愿的……我也是嘉欣出生后才知道,原来那次同学聚会,在我身上发生了这样不堪的事情……可是启明,孩子是无辜的……都是我的错……是我疏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