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清醒

“喂,你要去哪里?”白云歌示意门口的人拦着她。

“回家睡觉。”困死了,再不让她睡觉她就要发飙了。

“一般的枪声伤口会发炎,你不需要做些预防措施吗?”白云歌问道。

韩冰眼皮冲着他一瞟。真是够了,不是只做手术的吗,她又不是看护,难道手术都做完了后期护理还要她管。

“你们都是废物吗?难道不知道买退烧药?这里的人都是死人不成?”一连三个反问表示出韩冰此时的不耐烦已经达到顶点。

关她屁事,她已经做完了她该做的事情,后面的事情就要看患者的命够不够大了。

白云歌虽然是黑道头子,可是和一般男人一样,并不擅长和发了火的女人打交道。

可是李厚霖要明天上午才能赶回来,他实在不能放心的让韩冰离开。

韩冰的医术他是见识到了,这就是手下手真章的人,她在的话凌枭的命就多一分钟保证。

“一时半会死不了。”韩冰看出了白云歌的顾忌。撇了一眼病床上的凌枭说道。

这个医生还真是没有口德,不都是说医生都是宅心仁厚嘛,尤其是女人不是应该有爱心,怎么眼前这个却打破常理呢!

“我开个处方,你派人去抓药就好了。”韩冰妥协着说,她实在是好想睡觉,赶紧打发了白云歌。

有些药品必须要有亲生的处方才能购买,韩冰随手撕下一张便签纸,写下了药方和自己的签名,从事药理配药的医生都认识她。

“我可以回去了吧?”韩冰把药方递给白云歌语气不好的说。

“周谦,派人送韩医生回去,顺便去抓药。”白云歌接过便签看了一眼,转头对周谦吩咐。

周谦点头应是,带着韩冰离开了房间。很快,两人的身影离开了院落。

“韩冰,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眼熟!”白云歌回想刚刚看到药方上的名字,忍不住小声嘀咕。

“帮主你说刚刚那个医生叫什么?”邢五问道。

邢五自幼习武,耳聪目名,尽管白云歌的声音很小,他还是听了个大概,只是有点不敢确定,才这么一问。

“韩冰,怎么啦?你知道她的身份?”原来她真的很有名。

邢五听到白云歌的话,咽了一下口水,他本来还抱着侥幸心理,现在联想到白云歌刚刚在手术时的表现,那么已经确定无疑了。

“帮主,韩冰是最近几年来最有名的女法医。”

“喔,法医……”等等,他说了什么?

“你说她是解剖台上无冤案的法医韩……韩冰……”白云歌声音失去了往日的镇定。

怪不得他觉得熟悉,报纸上常见她的报道,说她是如何的思绪敏捷,一把解剖刀更是剖明真相,让凶手无所遁形,还诸死者真正的安宁。

而让他记忆深刻的是,洪帮的一员大将,就是因为被韩冰在尸体上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最后证据确凿,无从翻案,被判了死刑。

啊,周谦!

白云歌气的想跳脚,他是给自己请了什么煞神回来。

他怎么这么糊涂,来人没有调查清楚,就病急乱投医。这下可好,白云歌可没有忘记韩冰手里拿着的切结书,那里可是有他们的指纹,那都是警方黑名单上急于收集的资料。而韩冰代表的正是司法的一方。

白云歌看着床上的凌枭,真是要呕出一口老血。

“凌枭,你这次欠我的人情可大了。”白云歌心里愤愤的想。

还不知道已经被知道身份的韩冰,在出了洪帮大本营不远后就让周谦在一处繁华的地方放下了,然后打车回到住处。

她可不想让黑道分子知道自己的家住在什么地方。虽然她从来没有隐瞒过,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因为韩冰工作的关系,清水花园的保安早就习惯了韩冰的夜归,即使她身上的医生袍上面溅到了血渍也没有多问,反倒是小跑着帮韩冰打开小区的大门,客气礼貌的问好。

“韩医生,又这么晚回来,看这样子是个大手术吧,您可真辛苦。”保安老赵知道韩冰是个出色的医生,又一次他没注意扭到脚了,同伴正要送他去医院的时候恰巧遇到下班回家的韩冰。

韩冰摇下车窗,看了老赵的脚一眼,随即下车。先是让其他保安将老赵放好,接着仔细查看了老赵受伤的左脚。

在老赵的脚踝处轻轻捏了捏,韩冰皱紧了眉头。

韩冰紧皱眉头的样子把老赵吓坏了,以为自己的骨头真的断了。这下紧张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后天可是他女儿的婚礼,作为新娘的父亲,老赵是要牵着新娘的手走红毯的。万一他这是伤了骨头,女儿的婚礼可怎么办啊!

虽然知道即使自己真的骨折走不了路,女儿也不会因为这个怪自己,可是做父亲的,哪有不想亲自牵着自己宝贝女儿的手,把她郑重交付给另一个男人的手中的。要是不能出席,老赵真的会抱憾终身的。

就在老赵心里暗暗责怪自己,今天怎么这么不小心,因为女儿出嫁的事情太高兴,走路都不注意。韩冰出其不意的双手一个用力,只听见骨头“咔嚓”一声脆响。

刚才还是疼的直冒冷汗的老赵,顿时感觉无比的轻松,居然一点也不疼了。

“转动下脚踝试试看。”韩冰冷静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接到韩冰的命令,老赵下意识的转动脚踝,非常灵活。欣喜的老赵站起来走了几步,除了因为肌肉拉伤有一点点疼痛之外,再也感觉不到那种好像骨头都断掉的钝痛感。

韩冰看老赵真的没事了,这才掏出包里的湿巾擦了擦手。不是韩冰嫌弃,实在是老赵一个大老爷们,几天不洗脚的情况也是有的,刚刚韩冰蹲下身体帮他正骨,差点没被熏倒。

还好韩冰天生一张镇静的脸庞,只是皱了下眉头。

“没有伤到骨头,回头去药店买点消炎药吃,记住不要太劳累到就好了。”韩冰吩咐完后,见老赵还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停留,转身上车利落的回到了家。

直到韩冰的车驶离了视线,老赵这回过神来。

“刚才那个是?”老赵小声问道。

“你来的时间短不知道,刚才那位就是住在11楼的韩医生。韩医生可厉害了,是一院有名的医生呢。”同事小孙说道。

“是啊是啊,你今天碰见韩大夫可是福气啦。上次10楼的住户孙老爷子突发心脏病,也是刚好碰见韩大夫下班,这才捡回一条命的。”接着就有另外一个同事补充说。

老赵是最近这一个月才来清水花园上班的,所以对住户还不是很清楚。听见同事们的解释,这才知道今天自己这是碰见神医了,心中不停的念叨着阿弥陀佛。

从那天起,老赵特别注意韩冰的行程,想着自己一定要郑重道谢才是,刚才自己都忘记和人家韩医生说谢谢了。

可是等了好几天,老赵都没有见到韩冰的人影。

和同事打听才知道,韩冰因为工作的关系,并不是按规律上下班了,经常加班到深夜才回来的。

老赵看韩冰的样子,和自己女儿的年纪差不多,没想到这么辛苦。为这个,老赵主动申请上晚班,就是为了能看到韩冰下班回家才放心。

韩冰一直都不知道,因为自己一次小小的举手之劳,一直有人在暗处默默的关心着自己。

予人玫瑰,手有余香。

所以做人,还是要多做善事,常怀感恩之心才是。

今天因为半路被劫持的关系,韩冰回到清水花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左右的样子了。

老赵看到韩冰这个时候才回来,自然认为她是去动手术了,是以关心的唠叨了两句。

韩冰听着老赵的关心话语,嘴角轻轻的勾起,对长辈,她一直都非常尊敬的。

“今天出了点意外状况,所以回来晚了。”韩冰难得的解释说。

“哦!”老赵点点头,没想到韩冰会解释的。

平时和韩冰说话,她都是微笑着点点。大家都知道韩冰是个性子冷淡的人,典型的面冷心热,是个好人,也不会介意,倒是今天难得韩冰说话,倒是让老赵欣喜不已。

“那个……那个年纪轻轻的不要总熬夜……救人要紧,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老赵因为激动,结结巴巴的说。

韩冰这次没有答话,点点头和老赵告别后就往住所的方向走去,她现在困的不行,赶紧回到大床的怀抱才是。

再说,她也不能和老赵讲,自己每天的工作不是救人,而是给人开膛破骨的验尸吧,还是被别人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好了。

这边韩冰回到家里蒙头大睡,而陆家胡同依旧灯火通明。

韩冰离开之后不久,凌枭果不其然的发烧了。吃下周谦买回来的退烧药和消炎药,又是折腾了半宿这才沉沉睡去。

凌枭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一直寸步不离守在床前的孙志军在凌枭刚刚有些动静的时候就发现了。

“老大,老大你醒了!”孙志军激动地看着睫毛微微眨动的凌枭。

孙志军本来不是个细致的人,这才因为激动,更是没有放低音量。他的声音在刚刚苏醒的凌枭耳朵听来,就像炸雷一样,震的他脑袋生疼。

凌枭忍住不适,缓缓的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才看清周围的环境。干净整洁的房间,熟悉的孙志军,安全!

“小点声,被你吵死了。”凌枭忍不住说。

孙志军被凌枭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的确大了点,韩医生离开前可是吩咐过,老大需要静养的,静养的意思当然就是安静了。

现在,韩冰在孙志军心中可是神一般的存在。尽管韩冰的作为把洪帮这帮人气的不轻,可他和凌枭本来就是军人,和法医当然是一家人啦。

自来熟的孙志军不自觉的已经把韩冰划到自己这一国了,也不知道人家韩冰愿不愿意。

“水。”凌枭再一次出声提醒。大军这个傻小子,没看见自己说话声音都嘶哑了嘛,怎么不知道端水过来。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嘛。

“哦,水水,这就来。”孙志军马上从椅子上弹起来,小跑着去倒水。

“老大喝水。”

孙志军毕竟是个粗汉子,照顾人的话干起来笨手笨脚的,喂水的过程太急,让凌枭不适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刚刚到不显,这一咳嗽,仿佛引爆了炸弹,凌枭顿时感觉到胸口火辣辣的疼。

视线往下看去,被单下的上半身不着寸缕,胸口部位缠绕着绷带。

凌枭的记忆霎时回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