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听着，低下头，等他说完才开口，“老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谁是你老师？我可当不起你的老师！”石榴抬眸看见秦致远要走，慌了，双手突然伸出将他拉住，他回头看着，蹙眉道：“这里可是医院！”

石榴抬头看了看，见左右走着的人都将眸光转向他俩，慌忙将手松开，埋着头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太鲁莽了。秦主任，求你给我个机会，我是真的不想离开南开医院。”

“现在知道求我了？”秦致远看着石榴，表情严肃，“你知不知道你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医院，胆子还真不小，居然敢做出冒名顶替这种事，石榴，你真以为南开医院搞行政的那些人，都是吃干饭长大的？”

石榴听到这话方寸大乱，“我没有，我没那么想。这件事真是，我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秦致远看着她，压低声音道：“小姑娘，人激进一点没有错，想要，要靠自己的双手去跟人争，跟人抢，但怎么也不能使用卑劣的手段啊！”

“秦主任，你说的话我听不太懂。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只想告诉你我没有，我没有做过冒名顶替这种事。是我们医院的罗主任，他忘记给我递文件了！”石榴说话的声音在此时变大，听得秦致远不断皱额头。

“这次，我来找你，不是想要为自己辩解的，只是希望你能看在我们过去有过一点交情的份上，能给我一次机会，”石榴见秦致远神情凝重，也不管他此刻到底怎么想，只顾自己一个人说：“我是真的很想留在这里。”

她已经将自尊踩到了脚底下，甚至还把当初那不耻的相亲之事提到了台面上，希望能够求得秦致远松口。

秦致远的神情变幻莫测，石榴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想要看他却又不敢看，只能弯腰屈膝地站着，像个罪大恶极的人般。

“呵呵……”秦致远在这时突然笑出声，石榴只觉背脊一阵发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果然就在下一秒，秦致远变得严肃，冷言道：“别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要挟我，我最讨厌像你这种恬不知耻的人，你走吧，就当我俩从未见过！”

“不是，秦主任……”石榴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看着秦致远走远，石榴再也不敢追上去，刚才她已经把所有能拿得出手的砝码都拿了出去，但收效寥寥，看来她只能离开。

石榴转身向前走，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石榴，你！”

那个护士绕道护士站后面，从抽屉里取了份文件，看了看交到石榴的手上，“今天晚上拿回去尽快熟悉，刚才秦主任说了，明天他要考你，过不了关的话，你真的就得走了！”

“你说什么？”石榴突然听到护士这么说，特别惊奇，刚才她可是亲耳听到秦致远说，让她走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护士看着她，强调道：“这些，还有这些，今晚务必全部记熟，明天上班的时候，秦主任会亲自找你验收成果。如果你过不了关，只能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石榴听着，手舞足蹈起来。她没想到，秦致远居然答应了，虽然不明白原因，可获得了这次机会，总比灰溜溜地离开强上许多。

从护士手里接过那一叠文件，道了一声“谢谢”后，石榴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那一晚，石榴将秦致远给她的那些文件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完全记住的时候，天已经微亮。拿过枕头边的手机，瞥了一眼，距离上班的时间已经不到两小时。

赶紧将手中的文件放下，躺回被窝里眯了会，随后迅速起床。

刷牙、洗脸一气呵成。

安然起床上洗手间，侧头瞥见，看见眉开眼笑的石榴，“答应让你留下来了？”

石榴将脸洗完，把毛巾晾在不锈钢架子上，“还不算吧，秦主任说今天还要考我，如果我答不上来，他也不会留我。”

“放心，你一定能考上的。”安然拧开水龙头，小声道：“都看一整晚的书了，不考上都没天理。”

石榴见安然连着打了几个哈欠，抱歉道：“昨晚影响到你了，真是对不住了。”

“没事，只要你能够留在南开，就算再让我陪你熬上两个通宵我也愿意，谁叫我们是好朋友呢！”安然歪在了石榴的肩头，看着镜子中的那两个一头乱发的女子，傻笑起来。

“赶紧洗漱吧，王一修虽然没秦致远那么严厉，可也不是好惹的主！”石榴拿起一旁的梳子将头发绑成了发髻，安然瞧着奇怪，开口问：“怎么好好的头发弄成了这造型？”

“秦主任喜欢收拾得干净利落的，我想头发散着终是不太好吧！”石榴含糊其词地说，生怕安然用另眼看待她。

安然听见，突然笑了起来，伸手拍了一掌石榴的肩，“石头，这会儿你总算开窍了，记得继续保持！”

两人分道扬镳后，石榴快步去了神外。

到的时候，距离上班时间还差近二十分钟，石榴在秦致远办公室的门口来回踱着步，有相熟的人经过，她都礼貌地笑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赵磊从值班室里走了出来，远远地看见石榴站在主任办公室门口，唤了一声，“石榴，你怎么在这里？”

石榴侧头看着赵磊：“那个秦主任让我在这里等他！”

赵磊面露惊鄂，垂眸看着石榴，“你不知道老秦今日轮休吗？”

“不知道。”石榴没问，也没有看排班表，心里只记得昨日那护士对她说过的话，今日秦致远要考她的专业知识。

“没关系，先过去跟齐星蕊一组吧！”赵磊正要走，石榴又在身后将他叫住，“赵医生，那个秦主任还没说我可以留下来，现在我突然跑过去，别人会觉得很奇怪吧！”

赵磊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石榴说的话，伸手扶额道：“要不，你先给秦主任打个电话吧，问问他具体怎么安排。”

“嗯。”石榴从兜里摸出手机，正要翻看电话薄，突然想起她没有秦致远的号码，又忍不住问：“赵医生，我没有秦主任的号码，你看……”

赵磊向后走了几步，来到石榴身旁，从她手中接过手机，快速地拨打，“有什么话你自己跟他说，我先回去休息了！”

“好。”

石榴看着赵磊远去，电话没响几声，她便听到了秦致远的声音，“您好。”

慵懒且沙哑，一听便能让人产生丰富的联想。

石榴愣了几秒，再次听到秦致远说话，她才开口：“秦主任，是我，我是石榴。”

“石榴，怎么有事？”秦致远这话说得仿似他已经不记得昨天的事了，石榴尴尬地解释道：“昨天你不是让护士递给我几份文件吗？说今天要考我，所以我想打电话问问！”

“哦，这事啊？”秦致远从沙发中坐直了，想起昨日这个女人说过的话，在瞬间来了兴致，“如果你急的话，就上我家吧！”

什么叫她急？明明是他约她考试的，怎么这会儿说得好像她追着他赶？

石榴嘟囔了几句，秦致远没听清，“地址我等会儿发你手机上，上午我有两个小时的空闲时间，来不来随你！”

说完秦致远将电话挂断。

好一句来不来随你，石榴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分量是什么，就算她此时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不解，她也不会再拿工作的事开玩笑。

不到一分钟，石榴手机上多出了一条未读信息。

瞥了一眼，跟护士站的护士说了两句，石榴搭车去了秦致远的家。

石榴到了秦致远家门口，犹豫了一会，伸手按响了门铃。

过了一会，石榴听到了房间里传来一阵踢踏踢踏的声音，她想那应该是秦致远过来了。

随着门咔嚓一声响，门被人从里面拉开，石榴看见秦致远站在房间里，今日他穿了休闲装，看起来比工作的时候要随意几分。

“秦主任。”话刚说出口，秦致远便道：“有什么话进屋说吧！”

他将门拉到最大，石榴抱着那叠文件惶惶不安地走了进去。侧头瞥了一眼身旁的鞋柜，没有女式的拖鞋，只好站在那处的地毯上。

秦致远见她不动，开口问：“进来啊，你不会打算站在门口和我说事吧？”

“可是，”石榴低头看了一眼，这时秦致远也注意到了，“没关系，就这么进来吧！”

石榴将鞋脱了，穿着袜子走了进来，秦致远看着没说什么，指了指一旁的沙发道：“坐吧！”

石榴不安地坐下，抬眸看见秦致远拿过一旁的热水壶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连声道：“谢谢。”

秦致远坐到了石榴正对面的沙发中，他看着她问：“干嘛这样紧张？昨天见你说话的时候不都还振振有词的吗？”

“那个，秦主任，对不起，昨天的我太过鲁莽，今日来是特地给你道歉的。”石榴想的和做的完全是两条思路，秦致远坐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等她说完后开口：“你错在哪里了？告诉我！”

他还真是没完没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