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王启然的病已无大碍,他可以拄着拐杖在院子里走动了。
照顾他日常生活的原本是陌千寻,后来又换成了江碧青。
江碧青是肖瑞风叫来给王启然做陪护的,肖瑞风说了,王启然是被江碧石他们打伤的,而江碧石他们又是受了她的怂恿,所以,她对王启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王启然当然不愿意陌千寻就这样从他身旁离开了,可他又不能对肖瑞风说自己喜欢陌千寻照顾不喜欢江碧青,那样的话,自己先前的罪行不是真的成立了吗?
不过他觉得自己只要不离开马场,与陌千寻每天或者随时见面也是不成问题的。所以,对肖瑞风的安排,他也就忍下了。
不用腾出时间来照顾王启然,肖瑞风又为马场请来了专门的人做后厨,陌千寻有了更多写东西的时间。她一天的所有时间都待在小溪边的那棵树下,写啊写,写啊写,把吃饭的时间都忘记了,从上午一直写到黄昏。
她把对肖瑞阳的思念都写进她的书里,编写着一个又一个与他有关的爱情故事,幻想着有一天他回到她身边,他们彼此携手,人生共度。
有爱的日子,多苦多累都是甜的,愉快的。
陌千寻整天忙着写作,王启然就难得见到她一次。
有几次,王启然企图走出院子去小溪边找她,但是还没踏出门槛,就被江碧青给揪回来了。
江碧青叉着腰对他训诫:“肖场主有令,不许你踏出这个院子一步!”
“我又不是你们马场的人,又没卖给他肖瑞风,他凭什么管我?”王启然不服气,转身还是往外走。
江碧青干脆张开双臂拦在了大门口:“可我是马场的人,我卖给肖场主了我得听他的。”
“什、什么?肖瑞风把你给买了?”王启然嘴巴张得老大。
“啊不……我是说,我是说我跟肖场主签署了劳动合同,在马场工作的时间,我就得听他的。”江碧青的脸微微泛着红。
王启然白了她一眼:“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肖瑞风那小子兼做倒卖妇女的生意呢!”
“你让我出去吧,反正他也不在,他回来之前我就回来了。”王启然换做一副笑脸请求道。
“不行,把你放走了你又去找陌千寻,那样的话,你们又要……”江碧青将自己的两个拇指相对,勾搭两下。
“去!我告诉你,我们可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关系啊,肖瑞风都能理解了,你一个外人,犯不着管啊。”王启然说着,拄着拐棍儿就要往外冲。
“王启然,你说我能理解什么?”肖瑞风从外面走进来,在他手里,还抱着一个看上去挺重的箱子。
“肖瑞风,你来的正好,你让她起开,我要出去透透气。”王启然生气地说。
肖瑞风瞥一眼门口的江碧青,唇角一扬:“你要去哪儿透气,我陪你去。”
“我、我不用你陪,我要自己去!”
“是想去河边儿走走吧?”肖瑞风将箱子放在屋内,又走出来,走到王启然面前对他挤眉弄眼,“我正好想去那里安排一项工作,你要是不介意,咱俩一起?”
王启然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又被肖瑞风这个臭小子看穿了。他说要去河边安排工作,难道也为了找陌千寻?
正琢磨着,肖瑞风已经踏出了大门。
王启然连忙拎起他的拐杖搬起他的伤退:“喂,臭小子你等等我,哎呦,肖瑞风,扶我一把你能死啦?”
河边的树下,陌千寻还在奋笔疾书,她徜徉在自己杜撰的凄美浪漫的爱情故事中。或许由于投入太深,感同身受的她一边写着,一边禁不住热泪盈眶。
泪水浸湿了稿纸,她没有办法继续写下去,伏案在桌子上啜泣起来。
以至于肖瑞风和王启然都到近前了,她也没有察觉。
她没有发现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王启然以为她睡着了,走近的时候叮嘱肖瑞风轻一点儿不要吵醒她。
盯着伏案的陌千寻,肖瑞风的眉心却蹙了一下,小声嘟囔一句:“肩膀都筛糠了,还能睡得着,除非是在做白日梦。
王启然这时也注意到了陌千寻的异常,原来她是在哭呢!
“陌千寻,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找他算账!”王启然边说边撸着自己的两只袖子。
陌千寻抬起头,用两只哭红的眼睛望着眼前这两个不速之客,脸上略显尴尬。
“没、没事。”她抹了把眼泪站起来,“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肖瑞风撇了撇嘴没说话,他在等身旁早已迫不及待的王启然先说。
王启然瞥了肖瑞风一眼,支支吾吾地说:“我在屋子里太闷了,就想过来透透风,顺便、顺便也看看你……看你写的怎么样了,那边打电话在催稿了。”
陌千寻一听,连忙躬身从桌上取过厚厚一沓写满工工整整字迹的稿纸,说:“喏,我已经写好四分之三了,今天再多熬会儿夜就基本上可以完成了。”
“哦,那太好了,过后我就打电话给那边说。”王启然兴奋地说着。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陌千寻身上,全然没注意一旁的肖瑞风那声不屑的冷哼和一个狠狠的白眼儿。
这时,陌千寻却又轻叹一声:“稿子是快完成了,可是还要进行一次修改……恐怕比较费时间。”
修改需要在原稿上完成,修改完成之后还要重新整理和抄写,期间,随时可能还要有新一轮的修改、重整和抄写……其费时费力的程度,恐怕只有内行人才体会得到。
王启然自然是个外行,他只能听出陌千寻要按时完成稿子的难度很大。
“没事儿,大不了我去找他们说一下,延长一些时间来手稿。”他安慰陌千寻。
陌千寻摇摇头:“不行的,我的稿子要是不能赶在这一期出版,那以后就不知道排在什么时候了。再说了,跟人家约好的事情又反悔,不是出尔反尔么?”
转而陌千寻又安慰王启然,说:“启然哥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一定会按时完成稿子的。”
如果有一台电脑就好了,她心里想。可电脑对她来说是奢侈品,而且在用电都节省的肖瑞风这里,他也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使用电脑这种耗电量高的电器的。
等自己赚钱之后再说吧,那时她可以自己配置一台电脑,也可是给肖瑞风交纳用电费,这样就不用看他的脸色了。
陌千寻这样想着,心虚地瞥了一眼肖瑞风。
她不知道肖瑞风此时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到自己看过去,他反倒不自然起来。
“咳!咳!”肖瑞风使劲儿咳嗽几声,“王启然你说完了吧,说我该我说了。”
“哟,我都把你给忘了。你记得你说想安排一项工作来着,来,你安排吧。”王启然拄着拐杖煞有其事地向一旁挪两步,但并没走开。
肖瑞风面无表情地看着陌千寻,一脸严肃:“是这样,马场现在需要人手,我要给你安排工作。”
“啊……行。”陌千寻没想到肖瑞风会主动来给自己安排工作,之前她希望他给她安排,是因为她想用这个方式抵消欠他的电话费。
现在可难了,她需要时间完成交给出版社的稿子,而一旦有了自己的工作,她就不能有更多自己的时间。然而,她不能拒绝,因为她欠他的。
王启然转脸疑惑地盯着肖瑞风,他想知道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肖瑞风继续说:“马场要建立自己的网站,需要有专门的人进行网站设计和数据维护,这个由你做。”
王启然终于听明白了,肖瑞风这是要让陌千寻给她干活儿呀。
这次,没等陌千寻说话他就接过了话:“肖瑞风,你太过分了。你明明知道陌千寻现在一心一意搞写作,你还给她安排什么工作,你故意的吧你!”
然后,王启然又转向陌千寻:“千寻,咱不给他干!”
“有电脑吗?”陌千寻问肖瑞风。
“有,我刚买回一台。”肖瑞风答。
“千寻,你不能总被他牵着鼻子走,他这个人就是个小人!”愤怒中的王启然有些口不择言。
“王启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肖瑞风强忍着胸中的怒火。
王启然拄着拐杖上前一步:“我当然知道,我知道你这个家伙以大欺小,乘人之危,我……我还知道你小子欠揍!”
啪!王启然冷不丁抬手,一拳打在肖瑞风的脸上。
肖瑞风向后踉跄几步,站稳,抬手在洋溢着血腥味道的嘴角抹一把:“王启然,这是你第二次打我的脸!现在,我们扯平了。”说完,他歪头朝地上吐掉一口血水,转脸又对陌千寻说一句,“我会把电脑安置在你的房间,给你一个月时间做准备,下月初网站正式运行。”
然后,他撇下目瞪口呆的两个人,独自踉踉跄跄地离去。
“千寻,明天我爸派人来来接我,你跟我一起走吧,就算我把房子租给你住,等你有了钱再还我还不行吗?”王启然乞求着。
见陌千寻不为所动他继续说:“你不是一直想要个清净的地方写作吗,那里最合适不过了,绝对绝对不会有人打扰你。”
“启然哥,谢谢你的好意,原谅我不能接受。对了启然哥,你马上打电话给出版商吧,告诉他们我按时交稿没有问题!”陌千寻愉快地说。
王启然彻底懵了,刚才她不说困难重重吗,现在怎么又没问题了呢?而且看她表情,又完全不像压力山大的样子。
“启然哥,我现在有电脑了呀,现在,我的写作速度不知要提高多少倍呢!”看出了王启然的疑惑,陌千寻愉快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