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生七零

陆馨菲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悠悠缓缓的回过神来。原来这里,再也不是那个二零一五年的春节,而是一九七九年的夏秋交替的季节。

因为,二零一五年的陆馨菲已经死了,死在了煤气中毒事件中。

陆馨菲死后重生了。是真的重生了。她也是经过了很长的时间,才接受了她重生的事实。

陆馨菲重生在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

只是有些碰巧,现在的陆馨菲,名字未变,但她俨然已经成了另外的城镇的另一个人,另一个名叫陆馨菲的女人。这个陆馨菲,已是三十二岁,是一个男孩子的妈妈了。

陆馨菲都已经来到这里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她经常犯迷糊,她念念不忘那个身影和那双忧郁迷人标志性的眼睛,那个人,便是她前世的丈夫林宇恒。她对不起他,若不是她,他应该还会过得很快乐。

陆馨菲知道自己是个罪人,自己的死也是自作自受的,怨不得田地怨不得旁人。

今天,陆馨菲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下,又梦回到了二零一五年的那个春节,那个温馨之后充满无奈的春节,那个时候,是陆馨菲两生两世印象最深的时候。

陆馨菲记得她刚刚穿越到这一九七九年的时候,她是和一个名叫陈大勇的男人呆在一栋破旧的掉渣的土房子里。

陈大勇是陆馨菲这里的丈夫,他是个又老又丑又土气的二愣子。

那天是在晚上,陈大勇喝的酩酊大醉,陆馨菲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来,女人说道:小心一些,陈大勇又要耍酒疯打老婆了,不要惹他。

陆馨菲不知道她脑海里,冒出来的这个声音是怎么回事,但是值得一提,陆馨菲的确挨打了。

陆馨菲还在想念林宇恒,所以她的神经麻木到根本不想保护自己。

陆馨菲已经不在乎她此刻究竟是没有死成还是到了阴曹地府,反正她欠了林宇恒好多好多,所以被一个陌生人打一顿,反而可以帮她消除一下她对自己绵绵无绝期的恨意。

可是等到陈大勇打完了,竟又上前粗鲁的扯陆馨菲的衣领。

陆馨菲就是在这个关键时刻警惕起来,她以为自己碰到了想要非礼她的恶人,于是,便做出激烈反抗的举动了。

“臭婆娘,老子是你男人!又老又丑的黄脸婆,老子不嫌弃你是你的造化!”陈大勇抬手又打,他满嘴粗俗不堪的言论直接让陆馨菲瞠目了,陆馨菲从小就在文明城市里长大,大学毕业后又在林宇恒的羽翼下被保护的不遗巨细,所以她何曾听过这种污言秽语?

陆馨菲抬头四顾,她在迷茫着,她不是死了吗?可是为什么她的思想还是充盈的,被打也知道疼呢?

陈大勇见陆馨菲发呆,顺手把桌子上那枚心形的已经模糊不清的镜子拿起,强迫陆馨菲看一看镜子里的她自己,陈大勇继续歇斯底里的吼着:“你自个儿瞅瞅你的丑模样,若不除牛鬼蛇神,你这样晚上出去,大人小孩都会把你当成鬼……”

陆馨菲忙不迭的去看镜子里的自己,果然看到了一副面目全非苦不堪言的脸。

陆馨菲没有时间去在乎这张脸的丑陋,她震惊的是,这张脸,既然和自己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自己却怎么可以重生到这里,代替了这张脸的主人的存在?难道,是自己在临终之时,传说中的牛头马面君捉错了灵魂后送回来,接着又送错了灵魂?

陆馨菲犹如一具僵尸般的挨着打,等到陈大勇拳打脚踢的把陆馨菲给揍了半个小时,总也不见陆馨菲有所反应,陈大勇的酒便吓醒了一半。

陈大勇想起,农忙季节还需要让陆馨菲帮他干地里的活儿,甚至,一天三顿饭都得等着陆馨菲做。七九年的国门,在陆馨菲生活的这个地方,已经是单干了,不再去大集体集合,不再提倡大锅饭,而是走进了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的时代。

陈大勇是个嘴馋的男人,而且酗酒。所以没有女人给他洗洗涮涮伺候他的日子,他一天都过不得。

陈大勇起身骂骂咧咧的走了,只留下陆馨菲一个人鼻青脸肿的躺在那里。

陆馨菲捋了捋,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陆馨菲的记忆,还有一多半残存在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自己的身体里,所以,陆馨菲自然知道了这里发生过的一切事。

七九年的这位长相不同的陆馨菲,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的身体,才三十二岁的年纪,脸上全是大块大块的妊/娠/斑,皱纹遍布整个脸庞。

更让人痛心的是,陆馨菲瘦的皮包骨头,身材完全走了样。一对大白兔软/塌/塌的耷拉着,皮肤在长年累月的粗重劳动中变得粗糙不堪,肌肉也不堪重负的松弛了下来。

一九七九年的农村生活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女人不施脂粉,而且要和男人一样,被当成苦力用。

这个年代,本来说好了男女平等,但是仔细琢磨一下,也就是做体力活的时候,讲究了一回男女平等罢了。

也就是说,在男人和女人做同样的活时,女人必须跟男人做的同样多。可是做完了同样的活后,女人却还有更辛苦的任务需要去做,而那些任务,男人半点都不需要去做不需要操心。

比如,女人要和男人一样劳作在田野间,做的慢了做的少了要遭受丈夫的白眼,村里人的闲话。但是同时回家之后,女人却还要负责做饭洗衣养孩子照顾老人,而男人却可以跟个大爷似的往那里一躺,专等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里的陆馨菲还有个儿子,儿子名叫小虎,今年十岁,是个挺可爱的孩子,孩子今天晚上没有在家,是他五爹爹(就是五叔)去给别人帮工去了,五妈妈(就是五婶婶)带着年幼的孩子在家里害怕,所以把小虎找去作一晚上伴。

陈大勇这个人渣又好久没有借酒耍疯打老婆了,今天趁着孩子不在,又耍起酒疯来也并不稀奇。

陆馨菲想起前世,林宇恒那么渴望的想要一个孩子的事,心便会痛得不知所以,于是她发誓,她要好好对待她在这里的半真半假的孩子,以作心灵的慰藉。

只在第一天,陆馨菲就结实的领略过,这里的陆馨菲,家庭十分的不幸福。夫妻间战争不断(说的好听是战事不断,说的不好听,就是陆馨菲的挨打旅程不断)。

这里的本尊陆馨菲也真是个难得的贤妻良母,为了儿子小虎,竟然整整忍了十年。

自从二零一五年的陆馨菲代替了一九七九年的陆馨菲,她就得整天面对着那个名叫陈大勇的丈夫,陆馨菲难免心灰意冷。

与陈大勇的chuang事完全被陆馨菲给pass掉了,不是因为陈大勇长得丑,其实有句话说的挺对的,人在衣服马在鞍,如果陈大勇能够好好收拾一下,他长得也该还凑合说得过去的。

况且,陆馨菲也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虽然前世的她,嫁了一个长得极帅无敌的军人。

现在的陆馨菲心已死,她对学历之类的也不再看重,如果陈大勇是个爱家顾家知道疼老婆的好男人,陆馨菲不会嫌弃他的窝囊,不会嫌弃他的目不识丁,陆馨菲会好好的陪他过一辈子的。

可惜一切并不如意,陈大勇在外窝窝囊囊,在家却动不动就拿老婆撒气。地里的活儿不论大大小小,陈大勇都喜欢拖着陆馨菲跟他一起做,回到家后,陈大勇就着一身的泥土,澡也不洗,便仰卧到了炕上,专等着陆馨菲把饭做熟再端上来。

此陆馨菲又不是彼陆馨菲,她才不会继续履行陆馨菲之前的那些不平等条约。但是,进行了反抗的她,结局就是被陈大勇给三天两头的暴打。

其实陆馨菲的娘家曾是有钱人,所以陆馨菲之前也算是千金大小姐了。

只不过下乡时,陆馨菲迫于无奈嫁给了陈大勇。

陆馨菲的本尊那时候觉着前途无望,几次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最后想想孩子,陆馨菲本尊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二十一世纪的陆馨菲来到了这里,她发誓,她也要跟本尊一样,为了那个半路上捡来的名叫小虎的儿子坚强的活下去。

陆馨菲自从挨了打,便借故死乞白赖的躺在炕上不肯动,地里的五谷杂粮都熟透了,花生都死了芥,再不除怕是花生果要全部散落到地里,就没法除了,可是陆馨菲置若罔闻。

她不只是借故不去地里,就连做饭的活儿也丢到一旁,虽说她疼惜儿子小虎,但终究小虎不是她在十月怀胎中感受着胎动从而生下来的,所以她还真比不了本尊那样为了孩子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的伟大。

小虎的奶奶听说陆馨菲"装病"不肯到地里干活不肯做饭,便过来要把小虎接走。

小虎流连着自个儿妈妈的温暖怀抱就是不肯走,陈大勇的老娘里用大巴掌扇了一顿小虎的P股,把小虎打的哇哇大哭,只得随着奶奶离开。

陆老娘临走时,还用陆馨菲闻所未闻的粗话脏话破口大骂了陆馨菲好一会儿。

不管陆老娘怎么虐待孩子,但她怎么说也是小虎的亲奶奶,而且,陆馨菲小时候也照样被奶奶给呼来喝去打来打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