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下午下班回到家就捧上现成的凉面,吃饭基本靠混的沈宁宁心里别提多美了,嘴里吃着高锐做的饭,也不妨碍她打听血盟的事情:“现在有时间了,你给我说说那个血盟符咒的事情呢?”

高锐夹面的筷子顿了顿,见还是逃不过去宁宁的追问,想了一下索性放下碗:“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个契约符号,我上次见你的胎记有些像,一时间有点激动而已,后来仔细想了下,还是有些不同。”

沈宁宁切了一声,指指自己的脑袋:“少编故事,我智商可不低,这个胎记肯定和你以前的日子有很大的关系,说不定还是解开你封印的关键,是不是!”

高锐怅然点头:“果然瞒不了你,你这个胎记确实解开我封印的原因,不过也只有这个作用而已,毕竟…我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沈宁宁见高锐情绪有点低落,不由责备自己为何要寻根究底,忙把他的碗筷又塞进他手里:“吃饭吃饭,什么你们的时代,我们的时代,你现在还在这里,就说明你的时代还没有结束呢。”

她咬了口面接着说:“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想了,还是现在比较重要对吧?咱们还不如计划计划将来呢?”

高锐接着话头:“宁宁,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过几天我想回封印我的洞窟再仔细看看,找找其他线索。”

沈宁宁突然就觉得嘴里的凉面泛出点苦味,顿时没了胃口,又挑了两根面条后,她闷闷的放下碗筷:“饱了,不吃了,你怎么决定的这么突然…”

高锐也不能告诉她是去查她心口的胎记,只能顺嘴变了个理由:“既然我还在这个世上,说不准有些朋友也还在这里,我想去访访他们的下落”

这是正事,宁宁也想不出什么理由留住高锐,哼哼唧唧半天只开口问了一句:“你还回来吗?”

高锐点点头:“事情办完就回来。”

沈宁宁眼巴巴的看着他:“要多久?”

高锐自己也有些拿不准:“这倒说不好,可长可短。”

沈宁宁拿起筷子戳着碗里的面条,想不到就这么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对高锐的依赖性竟然这么强…

“宁宁?”听到高锐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嗯了一声,突然发现碗里的面条已经给戳成了面糊…

她打起精神,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刚才没来的及说,我明天要去苏州出差,不如你和我一起去玩玩,然后就在苏州分开吧,在家里走还蛮伤感的。”

高锐看得出宁宁的心情不太好,但此行又是非去不可,因此见她提了这么个小小要求,也就顺势答应下来:“这样也好。”

沈宁宁吃完饭就开始替高锐收拾东西,大到衣服鞋子,小到牙刷毛巾,全部理得整整齐齐的放在行李箱里,这人也就在家里住了没到两个月,用过的东西竟然这么多…

将行李箱盖子重重合上,沈宁宁长长出了口气:走就走了吧,又不是不回来,再说现在出去反而好点,省的时间长了更加舍不得…

把行李箱拉到门口,沈宁宁又从包里翻出高锐的银行卡递给他:“这是上次苗姐给的钱,就是你买衣服和手机花了一些,剩下的都存在这里面,你一个人在外面不要太节约,要住好吃好。”

高锐没有接卡:“我用不到这钱,这卡就当是我在你这里的生活费,白吃白住了这么久…”

话还没说完,沈宁宁的脸就拉下来了,她生气的把卡往高锐手里一塞:“你把我这当什么,酒店啊?合着我就为你这几万块钱把你带回来的?”

高锐被沈宁宁这两句话一刺,赶紧解释:“宁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沈宁宁话没听完就回了房,“砰”的一声甩上门,把想要跟进来解释的高锐关在了门外。

高锐站在门外苦笑:“我的意思是我还要回来,省得拿来拿去的那么麻烦…”

第二天,苏州平江路附近的某宾馆,沈宁宁面无表情的打开窗子,将高锐放了进来,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为出去放风的宠物开门,联想到高锐非人形态时候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这一笑就没收住,昨天的那一点不满登时烟消云散。

高锐虽然不知道沈宁宁为什么突然发笑,但见到她一脸的阳光灿烂,也跟着微笑起来。

高锐靠着沈宁宁在床边坐下:“这几天还是老样子,你去工作,我到处看看,找些好吃的馆子等你回来一起去吃,怎么样?”

沈宁宁白了他一眼:“不但去找馆子,还得你请客!”

“当然是我请。”高锐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沈宁宁翻着酒店里的旅游指南:“高锐,你请我去听一场昆曲好不好?来苏州这么多次,还没有去听过,想见识见识。”

高锐凑过头去看旅游指南:“又不是什么难事,一会我就去买票,今天晚上就请你去看。”

当天晚上演出的剧目是《牡丹亭》,沈宁宁说想要看昆曲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她和大部分年轻人一样,对戏曲的兴趣不大,不过晚上这场《牡丹亭》可是让她对昆曲的印象大大改观。

仅仅凭着婉转的唱腔和华丽的音乐,甚至不太能听懂唱词的沈宁宁就能被感动的热泪盈眶,演出结束时她的巴掌都拍红了。

走在平江路上宁宁小声哼唱着刚学来的两句:“似这般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与断井残垣…”

高锐侧头看着她:“这么喜欢听?”

沈宁宁问:“你以前没听过吗?”高锐摇摇头:“我那个时代没有这个。”

沈宁宁夸张的吸了口气:“昆曲可有六百年的历史了,你还真是个千年老妖啊…”

高锐很淡定:“是啊,我被封印估计都不止六百年。”

沈宁宁跑去路边的店里买了两杯咖啡,拉着高锐在河边的矮石栏上坐下,递给他一杯:“你总说自己本领大,那是怎么被封印起来的,给我说说呗?”

高锐拉着沈宁宁回宾馆:“说来话长,今天时间不早了,明天你还要早起,等有时间再慢慢说给你听吧。”

沈宁宁坐在石栏上赖着不动:“天气这么好,喝完咖啡再回去呗。”

高锐无奈的摇摇头,只得在她身边坐下,宁宁轻轻靠着他的肩膀,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坐在路边慢慢的将咖啡喝完。

眼看整条平江路上已经没有人走动,高锐站起身:“咱们回去吧,你明天还要工作。”

就在这时随风传来一阵隐约的音乐,沈宁宁支起耳朵听了听:“平江路也有唱牡丹亭?不过这都几点了,也不怕邻居投诉…”

高锐觉得有点不对,不动声色的拉起宁宁:“也许是谁放的音乐呢,真没有公德,走吧。”

沈宁宁一边给高锐拉着走,一边眯起眼睛冲音乐传来的方向看了看:“你看,那边发亮的地方,好像是个戏台,这么晚还真的有人唱戏哎。”

高锐笑眯眯的看着她:“难道你还要去看看?”

沈宁宁虽然有点意犹未尽,但想到明天的工作,还是叹了口气:“倒是想看呢,可是明天还得跑客户,回吧。”

沈宁宁回到宾馆就觉得眼皮很沉,半睁着眼睛洗漱完倒头就睡,睡着前嘴里含混的嘟囔了一句:“这音乐怎么越来越响了?”

高锐心里有数,看来这一场昆曲八成是冲着宁宁来的了,见她睡着,高锐幻化成猫形态,蹲在床头半眯着眼睛,准备看看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在天狗头上动土…

过了有一个多小时,沈宁宁睡得很沉,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嗡嗡”的声音。

“来了!”高锐睁大了眼睛,悄无声息的跃起将发出声音的东西捞进了爪子里,摊开爪子一看,一只被他捏扁了的蜜蜂…

“见鬼…”高锐把蜜蜂甩了出去,回头看一眼沈宁宁,她保持着和刚才同样的姿势睡得很沉,高锐慢慢踱回床头,只感觉宁宁的身上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妖气:“什么时候中的招?”高锐盯着她的脸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沈宁宁蓦然睁开眼,倒把高锐吓了一跳,只见宁宁像是梦游一样径自往外走去,走路的姿势也不象她平时风风火火的样子,而是有些慵懒又袅袅婷婷,十分有韵致,倒像是戏台上杜丽娘的身段,只是宁宁一张还带着点稚气的圆脸,一身印着流氓兔的睡衣,却走出了这么风流婉转的调调,未免显得有点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