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梁炎赫被冷落,让王婶送杯咖啡上来,长腿迈到他们前面坐下,车钥匙不轻不重的搁在茶几上,“噹”的一声,一大一小都抬头看了他一眼。

梁禹瞳握着铅笔身子坐的笔直,一笔一划写着,莫安时不时大手握着小手的教他,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在眼前晃啊晃啊,梁炎赫闭了闭眼,从他的方向正好可以看见莫安的领口,里面隐隐约约是件白色的内衣,不要问他为什么盯着那里看,谁叫他是男人,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他的前妻,还给他生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

莫安撩了撩落下的发丝,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而他的目光似是轻佻的下移,身子斜倚在沙发上,下巴扬着,一副不可一世的傲慢模样,她恶狠狠地瞪过去,抬手拉了拉衣领。

“妈妈,你写的字真好看,比爸爸的好看。”

梁禹瞳看着作业本上娟秀的字体发表感言,挺得笔直的小身板一动,扭头歪进了莫安的怀里,小脑袋在她怀里蹭啊蹭啊,妈妈身上真香,比爸爸身上香多了。

梁炎赫看了眼,喝口咖啡,抬脚翘着二郎腿,食指在沙发扶手上有节奏的敲击着,不紧不慢的开口:“梁禹瞳,你确定爸爸的字写得没妈妈的好看。”

不是他自夸,他的字体可是世间难得的好看,苍劲有力,行如流水,也是,他年纪还小,哪懂得什么是欣赏啊?

被点名的梁禹瞳从莫安怀里伸出小脑袋,眼咕噜转啊转啊,又看看妈妈,神色似是十分为难,不知道怎么说,莫安拍拍他的小脑袋也不去看梁炎赫,对怀里的小人说:“继续写,把妈妈今晚教你的都写一遍。”

莫安说完这句话并没有看梁炎赫,而是起身将他的书包拿过来,打开将里面的作业全部拿出来,其实他们幼儿园中班根本就没太多的作业,一般也就是练几个字,几道算术,画幅画之类的。

不检查不知道,小小的书包里塞了不少的好东西,漫画,卡片,还有扑克牌,她每拿出来一样东西,小家伙目光撇到后头更低一点,最后都要低到了桌子上,被梁炎赫一句“端正姿势”吓得肩膀一抖立马抬高。

梁炎赫自然也是看见茶几上的东西,脸色沉了沉,伸手捏着一张扑克牌在手心把玩着,神色不明,梁禹瞳最怕爸爸这样了,想妈妈还在这里不如早点认错,丢下铅笔抱住莫安的腰,小脑袋埋在她胸口,一个劲的蹭。

“妈妈,豆豆知道错了。”

“错在哪里?”梁炎赫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看似气势汹汹的模样,小家伙更是怕了,想到昨晚才挨过打,现在还疼呢,又往莫安怀里蹭了蹭,莫安抱着儿子,看了眼居高临下的男人,不悦的开口:“教育不等于武力。”

梁炎赫被堵的哑口无言,她莫安凭什么指责他,她不过是偶尔充当下母亲的角色,怔怔的看了她几眼,扭头上楼。

梁禹瞳见爸爸走了,从莫安怀里出来,小心翼翼的观察妈妈的脸色,咬着手指头问:“妈妈,豆豆是不是又闯祸了?”

莫安摸摸儿子的头,笑了笑:“继续写,写完妈妈给你洗澡。”

梁炎赫憋了一肚子的气上楼,在床上躺了两秒,觉得浑身不舒服,从床上坐起来,又走到露台抽了一根烟,下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没人了,书包被整理的好好的搁在沙发上,茶几上的茶早没了热气,他看了眼墙上的壁钟,该是走了吧。

上楼路过禹瞳房间的时候,听见里面的说话声,推门进去就看见那个女人趴在床前给儿子擦头发,身上的外套脱了,只着了一件白色的长袖棉衫,袖口卷起来,露出白皙的小臂,手腕上带了串红色的链子,更衬得她肤白。

“爸爸,你过来,看看妈妈给我买的新衣服。”

梁禹瞳一个驴打滚从床上爬起来,小身子高举着莫安今天给他买的衣服,上面有一个黄色的大鸭子格外的明显,他特别喜欢,一直摸着黄鸭子,梁炎赫“嗯”了声,然后目光看向莫安。

等把一切都弄完之后,莫安关上门下楼,梁炎赫颀长的身影立在客厅中央,还是之前回来的衣服,只不过是脱去了西装外套,脸上凌厉的表情也收敛了些,脚下踩着的白色的毯子还是她当初从家具城里淘回来的,现在看来,实在是讽刺,当初走的时候怎么没扔掉。

“我今天带豆豆去量了身高,也称了体重,结果比上次轻了。”

“你是在说我苛刻你儿子,莫安,别忘记他也是我儿子。”他“嗖”的转过来,冷冷的目光直盯着她,眼前依旧美丽娴静的女人曾经是他的妻子,不过短短几年,他们从相爱走到如今几乎陌路的境地,其实若不是因为一个儿子,她怕是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我没这么说,梁炎赫,你脑补的太厉害。”她脾气也来了,走向前擦过他的身子,走到门口才想起来包还落在这里,咬了咬唇又折回来从偏厅拿了包。

“我送你。”梁炎赫抿了抿嘴角,自己找了台阶下来,语气也轻了很多。

“谢谢,不用。”

“莫安,这里不好打车。”

最终莫安还是坐上了他的车子,新款的路虎,她以前对车子并无多少了解,后来他们一起之后,受他的影响,倒是把所有车子的牌子都识了个遍,不过车技却差的要死,整一个马路杀手,所以离婚之后她的出行更多选择的是公交。

“听说岳……莫教授被车子撞了,没什么大碍吧?”

“已经脱离危险,这事情不牢你费心,梁炎赫,你能不能多留份心给豆豆,我知道你工作忙,应酬多,但是豆豆还小,不要每晚都让他一个人在家,小孩子敏感的很,他会胡思乱想”

“莫安,你有什么立场指责我呢,我是做得不够,但是你呢,你只是偶尔充当下母亲的角色,说离婚的是你,让孩子没了母爱的也是你。”间,原本半个小时的车程,硬是延长到50分钟,车厢里两个人不再言语,梁炎赫不太喜这般的寂静,恍若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是那般的不自然,扭开广播,里面是一个感情节目,讲的是一对离婚夫妻的事,他稍稍侧头看了眼她,又换了台,里面正播放着明天的天气,多云,最高温度28度,最低温度19度,东南风三到第四级,空气指数良好,适宜出行。

“莫安,刚才……。”

“梁炎赫,你还真是个小气又自私的男人。”

她打断他的话,下车的时候故意狠狠地关上车门,若是可以,还真想踹一脚他的坐骑,毕竟有些男人爱车的程度是很疯狂的,梁炎赫虽到不了疯狂那程度,但也差不多。

梁炎赫被车门声震的耳鸣,一踩油门,性能极好的车子快速从她身前驶过,带起她yi bai.

梁炎赫话落就知道自己说重了,离婚的事情不是她一个人的错,是他们俩都有错。

莫安心里“咯噔”了一下,小火苗在心里cuan qi lai,就跟浇了油一样的无法熄灭,火越来越旺,咬了咬唇转了头看向车窗外面的风景,梁炎赫的车速不快,加上红灯和堵车时的衣角,莫安看看眼消失在夜色里的车子,扭头拎着包往楼梯口走,他们还是适合不见面,一见面就跟火星撞地球似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她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恋爱的时候可不是这样,那时候他们真的很好,好到所有人都羡慕,好到她顶着头上的压力义无反顾的嫁了,如今走到这一步,除了笑着,也只剩下笑着,自己选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

梁炎赫回来的时候儿子还没睡,穿着一身绿的跟葱一样的睡衣在客厅里晃来晃去,晃的他十分心烦,解开袖口撸上去,双手枕在脑后靠在沙发上,最心烦还是那身睡衣,“梁禹瞳,上去换件衣服下来。”

被点名的梁禹瞳抹了把脸从桌子下面钻出来,手里拿着大飞机,脚上的拖鞋掉了一只,又钻进去从桌子下面捞出来,应了声立马踩着拖鞋屁颠屁颠的跑上楼,没一会,就听见楼梯口的脚步声。

梁禹瞳换了身睡衣高兴的从楼梯口上蹦下来,结果蹦的太用力没站稳,一坐在地上,趁爸爸没发现立马爬起来拍拍

,装作什么事情没发生的从他面前走过,已经四岁的梁禹瞳现在能分清什么叫做出糗和丢脸。

梁炎赫宽大的身子完全陷进绵软的沙发里,睁眼瞥了眼面前经过的儿子,嘴角弯了一下,鼻子出去哼了声,这都是什么衣服,整个人黄的跟根香蕉一样,还是根芝麻蕉。

嫌弃的开口:“再去换件衣服下来,丑死了。”

“才不要呢,这是妈妈今天给我买的,爸爸你就是嫉妒,嫉妒妈妈没给你买。”小孩子你别看他小,可别质疑他的审美,梁禹瞳扯着自己身上的睡衣得意洋洋的回过去,梁炎赫瞪了他一眼哑口无言,索性不去看那根香蕉,真是闹心,这种审美除了那个女人,也别无他人了,儿子从小的审美就开始扭曲,以后可怎么办啊。

“在玩十分钟,十分钟后自己上楼睡觉。”

连续几天熬夜,梁炎赫身心疲惫,喝完茶起身上楼,走之前交代还在玩玩具的儿子,小孩子就是好,无忧无虑。

第二天早上,梁禹瞳穿着妈妈给他买的新衣服,早早的下楼吃早饭,桌子盘子里有两个荷包蛋,一个是爸爸的,还有一个是他的,想到妈妈昨天晚上说吃多多才能长高高,而且不能挑食,他把挑出来的蛋黄又放进了碗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咽着。

梁炎赫下来的时候他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属于他的椅子上,多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袖口高高的卷起,拿着筷子夹着蛋黄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

他喜欢先喝口水才开始吃早餐,盘子里还剩下一个金黄的荷包蛋,梁炎赫夹到盘子里先把蛋黄挑出来,然后才咬了一口,一抬头,儿子盯着他挑出来的蛋黄,小模样十分认真的开口,且带着点不屑的语气:“怪不得爸爸长得那么矮,原来是不吃蛋黄。”然后从椅子上起来,伸长了手把他盘子里的蛋黄勾过来。

梁炎赫不动声色继续咬了一口荷包蛋,嘴角抿了抿,心里嗤笑一声,小孩子懂什么是高什么是矮啊,他的身高在国内算是高的,185的身高,若是他这都叫做矮,那还有什么叫做高。

“爸爸,你真不吃吗?”

盘子已经到了他跟前,梁禹瞳又瞅了爸爸一眼,确定他真的不吃之后,张嘴咬了一口,虽然味道不是很好,还有点噎人,但是可以长高高,还是很开心的,这样爸爸就拎不动他衣领了。

“速度快点,去把手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