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婆婆说的对。”大伯母性子更温和一些，而且以后肖妧在京与她相处时间长，她不想让这个天上掉下的媳妇觉得自己跟她亲婆婆似的苛责。她笑着柔声嘱咐道：“柏之的年龄也不小了，肖妧早点做好准备。你大伯早就等着抱孙呢。”
蒋乔是个没什么顾忌的，在两个妈妈面前他还从来没犯过怵，觉得丢过脸过：“林杨肚子里不是有一个吗？”
他话音刚落，他妈佟卫兰女士便将手中茶杯顿放在茶几上，拔高声音道：“你还有脸说。你甭跟我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种还两说呢。你以后再跟她牵扯不清楚，别说我不认你。你好自为之！”
肖妧被蒋乔他妈佟卫兰女士吓了好大一跳，连原本因听蒋乔吊儿郎当的问话愕然都没了，只抿了抿嘴角，瞥了他一眼。而心里却觉得这人真不是个东西。
“我看这事儿还是咱两个跟肖妧说吧，免得她两口子再生气。”大伯母劝了佟卫兰几句，眉头微凝，微微叹口气，“你和蒋乔分开这一年，他有了别的人，怀了他的孩子。家里这边是不认的。但将来怎么处置，得你和蒋乔两个人商量。”意思就是，家里不认，但你们认的话，我们也不会干涉。
肖妧只觉得唇齿间满是苦涩，这种地方还能遇到庶长子这样的问题，难道是活该她倒霉不成？不过，肖妧看过一起今日说法，讲了一个私生子与婚生子同样有继承权的问题。肖妧可不敢以她那里的标准来衡量这里的世道，甚至连参考都显得不合时宜。她看了蒋乔一眼，想要从他的神情中讨点意见来，可男人却面无表情的坐着，似乎别人讨论的不是他的孩子一般。见状，肖妧也没了接话的心思，垂眸，等蒋乔回话。
蒋乔跟两个妈妈应酬地笑笑：“孩子归我养，这事儿不是说定了吗？”
他语气波澜不惊，表情里也不见因有了子嗣而特别欢喜，也没丝毫已婚男人出轨留种后遇到麻烦的慌张。
“那女人呢？难道你还打算跟她藕断丝连？”佟卫兰抓住他没说清楚林杨的去处的漏洞，大肆批驳道，“你怎么就不跟你大哥学学，以后走仕途，作风要谨慎。不然，就你这样子，迟早要出事儿。把那女人送得远远的。你告诉她，别以为有了孩子，就想要更多。她以为她在网络上说说那些话，就能让她如愿，休想！就算没有肖妧，她这辈子都别想进蒋家门。”
“妈，你别激动。我又没说还跟她扯不清不是？”蒋乔说完，把话题扔给肖妧，“以后我作风好不好，还不得看肖妧？我没做和尚的打算。”
这话已经很露骨了。那就是说，如果肖妧在某些事情上伺候得不好，那他在外面做点什么事情，花个天酒个地也是人之常情，甚至说不可避免的。
，肖妧两辈子都没当人面说过。她总觉得那是夫妻之间的私房话，旁的人，哪怕最亲的父母，也不该说于他们听的。没想到蒋乔这人居然就这么口无遮拦地说了出来，更奇怪的是两个老人的态度。
两人居然一直目光灼灼地看着肖妧，佟卫兰还开口问道：“肖妧，你意思呢？别说婆婆帮儿子，只要你占理，将来他敢惹什么事儿，我跟他没完。”
肖妧登时脸涨红，半晌讷讷地说：“这，这事儿，再说吧。那个，那个……不是还有旁的事儿吗？”
蒋乔见她这般模样，忽然心情大好，继续逗肖妧道：“你的意思是你会照顾好我是吧？肖妧，这事儿很重要，你不说清楚，其他事儿没法谈。”
肖妧银牙磨得霍霍，恨不得张嘴咬死这个男人。这天下怎么有这样不要脸皮的男人，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坏呢。而蒋乔的两个妈妈心里却对蒋乔和肖妧的婚姻更多了一份信心。男人和女人那点事儿，不就那样，有了好感，再加点好奇心，能忍让，日子不就能绵绵相续地过下去了吗？
而肖妧去自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三人目光都聚焦到她身上，只得心一横，贝齿一咬：“我会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
“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忘了。”蒋乔意有所指地看了肖妧一眼，对他妈佟卫兰道，“妈，肖妧都这样说了，我总不能拿那孩子烦她。祖屋这边是不能养的，你那边方便的话，生下来，你带吧。”
肖妧不太温的血，立时冷了下来。虎毒尚不食子，他这人简直就是一披着人皮的蛇，心冷血冷，对自己的孩子竟然当东西似的。他对自己的骨肉尚且这样冷酷，对她又能有几分热情呢。大约自食苦果就是她这样吧。
肖妧的心在滴血，在哭泣，而脸却绷得紧紧的，一丝不满都没外露。蒋乔对她的表现似乎很满意，还冲她笑笑，似要安慰她一般。
大伯母一生无子，而大伯为人正派，并没在女色吃过苦头。蒋乔他妈佟卫兰女士，因是为了照顾姐姐的儿子佟海才嫁给蒋援朝的，多得蒋援朝几分眷顾，而且蒋援朝一直在南京那边又有娘家人在旁看着，自然也没受过什么苦楚。他们自然体会不了肖妧那种兔死狐悲之凄凉感。
蒋乔甚至还问肖妧要不要跟林杨见一面，免得到时候碰到了，被人家挑衅，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肖妧却摇了摇头，道：“相信蒋公子会处理好的。”
大伯母提点肖妧几句，让她改了对蒋乔的称呼，可以跟他们一样叫他的字柏之。佟卫兰不以为然，说了一句：“现在哪里还那么多讲究。”
大伯母笑了笑，问肖妧取个什么表字好。肖妧忙道：“我还是算了吧。”大伯母不认同地道：“你是嫡长媳要上族谱的。就算走个形式也得取个表字啊。找人算过你的八字，说缺木，兰佩，蕙荃，秀桂……”一下说了十多个，问肖妧意思。肖妧抿唇：“蕙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