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瞧瞧,我就那么一句话,她就这么多。”佟卫兰对肖妧的不满意,表露无遗,瞪了蒋乔一眼,“都招惹点什么人。嘴巴刁的。”

“妈那么说人家,人家不过回了几句,就说人家嘴刁。”蒋乔几个人家,把佟卫兰逗乐了。见自家老娘情绪缓和一些,蒋乔看了肖妧一眼,低声道,“都怪你,害得我站了老半天。你说怎么那么能说,也不嫌弃口渴。”

“我就说,蒋乔还是疼媳妇的。”三姑唯恐天下不乱,抓着蒋乔的话,一一分析道,“这明面上是训斥,实际上是维护。先要座,再讨水。蒋乔你小子,行啊。肖妧,听三姑的,就跟着蒋乔吧,有你的好日子。你不知道,他上个媳妇,被他疼的,咱都见不到人。金屋藏娇啊!”

她这玩笑立马又冷了场,佟卫兰当即不乐意道:“三妹,你存心的是吧你?”

“二嫂,我说的都是实话。老实人吃亏。来肖妧,坐我旁边。”三姑说着要拉肖妧坐下。肖妧可不敢坐,拿眼看蒋乔,又被三姑了几句,推给大伯母了,“去,找你爷娘老子去。对你,再好,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不知今天怎么了,三姑是连连犯忌讳,还都是犯的蒋乔他妈佟卫兰女士的忌讳。若不是家里人知道三姑就是个爱说笑,没真针对佟卫兰,还当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在这个时候揭她的短不可。蒋乔被过继这事儿,佟卫兰心里不是没有恨的,可没办法是公公去世前非要办的。为了老人,她也只能咬牙忍了。说起她这个大儿子蒋乔,她有三大恨,一恨就是他跟她不亲,二恨他之前娶的那个妻子招人嫌,三就是蒋乔被过继这事儿了吧。

“新媳妇进门,高兴得你们没喝酒,就醉了是吧?”大伯看了几人一眼,招手让蒋乔和肖妧过来坐。

刘阿姨进来问两人喝饮料还是喝茶。蒋乔只跟三叔说事情,让肖妧拿主意。肖妧给他要了毛尖,自己的是白开水。蒋乔似乎想起什么,转首看了肖妧一眼,喊住刘阿姨:“阿姨,让肖妧去沏茶。”其他人莫名其妙,下马威都过去了,蒋乔怎么还拿肖妧当下人使唤?肖妧却知道这人嘴巴刁,垂眸掩下那抹不耐烦,未等刘阿姨将回绝的话说完,便起身,跟在座的人告了辞,随刘阿姨去了饮水间。

肖妧着实不愿意跟这些人聊天,能聊什么,都是机锋。太费心费力了,她当真愿意做四肢发达之辈。活粗,但不劳心损神。

大伯母见肖妧走远了,低声对蒋乔道:“那是你妻子,你多少给她点面子。”

蒋乔附唇对她道:“我嫌刘阿姨沏茶不好。”

大伯母拍了下他胳膊,小声道:“你这孩子,让刘阿姨听了,心里该不高兴。她自诩茶艺师呢。”

蒋乔呵呵一笑道:“我觉得肖妧手艺更好。”

两人咬耳朵,有人不乐意了,问道:“娘娘,你跟二哥说什么悄悄话呢,还不让咱们听。”

问话的是四叔家的小女儿蒋豆豆。大伯母也是个俏皮的,笑道:“你二哥说,那里面正在高手过招呢。”说着,指了指饮水间。

莫银川拍了一下手,对将豆豆道:“走,去看看去。”

莫银川领头,后面跟着几个小的,个个兴奋地杀到茶水间,却见里面根本没什么高手过招,而是肖妧在听刘阿姨将茶艺。

饮水间猛然进了几个人,立时显得窄狭起来。莫银川本就打算来看热闹的,没看到自然不愿意了。她哎呦一声,眨着眼睛,问肖妧道:“听说你茶艺了得,怎么在这里糊弄刘阿姨啊?”说完未等肖妧回嘴,又对刘阿姨道,“阿姨,肖妧糊弄你啊。我不骗你,不信问柏之去。不然怎么专让她出来沏茶?”

肖妧今日已经觉得累了,不想再和人切磋,都心眼。她冲莫银川苦笑一下,讨饶道:“大嫂,您就饶了我吧。我那点雕虫小技,在刘阿姨面前,就是鲁班门前弄斧头,弄不好自己砸自己的脚。我从娘胎里学,也赶不上刘阿姨啊。”

“算了,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嫂,我总得卖你点面子。茶,也给我来一杯吧。”莫银川说着,还捅了身边的蒋豆豆一把。其他人在她直接或间接授意下,也二嫂二嫂叫着,同向肖妧讨茶喝。

刘阿姨晓得这些人也就图一乐呵,便对肖妧道:“既然大家想喝,你就沏吧,别让人失望。”

蒋珂道:“阿姨,你不准帮忙哦。”

刘阿姨从善如流,道了好。肖妧扫了几人一眼,沉声道:“你们这不是难为人吗?”

莫银川带头起哄,其他人在下面吆喝。一时间,饮水间热闹得跟学堂似的。肖妧正愁眉不展,想以可怜博取同情,却被蒋乔狠狠打得夭折。

蒋乔进来冲几人点头,笑眯眯地对肖妧道:“大伯和爸的龙井,娘娘的铁观音,三叔白茶,四叔毛尖,妈妈和三娘娘大红袍,四娘娘的普洱。三姑姑说,你拿手的都上一份。谢了,肖三小姐。”说完还对旁人道,“你们喜欢什么,得到名,不然她会耍赖的。她花茶也沏得挺好啊。”

肖妧暗恨,早知有今日这祸,当年真不该拿沏茶当敲门砖,进那金龙山庄做茶艺师。若不然,她就不会认识蒋乔了,想必人生也该是另一番模样。恼归恼,她倒真没小心眼,对这等事情耿耿于怀。煮茶,洗茶,一道道工序下来,确也费时间。可人家既然说了,肖妧也就勉为其难,认真应付了。莫银川自告奋勇地要当跑堂的,给众人送茶。原本众人还当肖妧要忙很久的,却远远比他们所想的用时短。肖妧以前在山庄做茶艺师,忙起来很了不得,时间久了便学会了统筹时间,练就一番不错的本领。不过她的茶道,可不是在这里学的,那是她世家的底。以后在王宫内院,无所事事的时日颇长,她没事不是沏茶消磨时光,就是寄情于棋画,还有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