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肖妧二十四小时不关手机,随时带着结婚证和身份证,就等蒋乔打电话,两人去把婚离掉。可直到她去了新工地,开了学,还没接到电话。她也有想过给蒋乔打电话,可那通电话拨过去,却是个女的接的,说她打错了。她想或许自己猜错了。开学一个多月,她忙着适应学校的环境和勤工俭学,便把离婚这事儿丢开了。

这天下午,肖妧没课,正在图书馆做事,却接到一通电话,是个女人打来的,说要见她。语气很友好,言辞也很恳切,却没说她是谁,怎么知道她的电话的,肖妧便婉言拒绝了。

不一会儿,对方又打过来了,道:“电话里,有些话不太好说。还是见面谈吧。我真没恶意。你要是觉得不安全,可以约在你方便的地方见面?你在哪里?”

对方一再拜托,肖妧也没太拿架子,还是答应了,却没敢约在学校附近。地点约在她兼职的工地旁,时间就约在中午。她曾经生活的环境,让她对危险有种天生的敏感。她隐约觉得对方会给她带来麻烦,却又忍不住想会不会与二姐有关。

周六一早,她到工地上还没换好衣服,就听工头妻子说有个开好车的女人来找她。肖妧愣了一下,听工头妻子问对方是谁,她摇摇头,表示也不知道。肖妧放下工作服,先出去见了来人。

女人带着墨镜,遮住大半张脸,只能看出是高额头,尖下巴。她在车上没下来,降下车窗,示意肖妧上车。肖妧却摇了摇头,道:“能长话短说,您就凑合着说吧。要是不行,就等中午,您看成吗?我这还有活要做。”

“你干一天多少工钱,我给你。”女人取下墨镜,映在肖妧眼前的是张美艳的脸,只是秀眸有几分不耐烦,破坏了美感。说着,还从钱包掏出两百元递过来,问肖妧够不够。

肖妧没接,脸上依旧带着笑,润黑的眼睛凝视着女人:“您要是愿意等,就中午吃饭时候说,要是不愿意,那我很抱歉。”逐客的意思很明确。

女子先是一愣,看了肖妧几眼,才又戴上墨镜:“我来是为你和蒋乔的婚姻。”

肖妧微愕,猜测着对方的身份,却没接话问为什么,而是道:“劳驾您费心了。”

态度不咸不淡的,噎得女子接下来想好的措辞没法说出来。肖妧不耐烦跟她耗,看了下时间,道了歉,便说要去忙了。

在n城,因为蒋乔,她被人找麻烦,弄得一身骚,她可不想再把自己陷进去。更何况她从那种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地方过来,看够了一群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斗得你死我活,却不见得会有什么好下场。一切都成了过去,没了王妃的头衔,没有家族的荣光,她便是孤身一人在此,凭着双手的勤劳,也能活得下去。她已经试过了,这样的日子并不难熬,而且还很快活,很充实。

对,她来自别的时空。她曾在那里出身贵族,以公主的名义和亲邻国,有着王妃的头衔。日子表面光鲜,内里百般苦楚,却无处可说。不过,那里的一切也并非都不美好。从那里学来的画艺、鉴赏,都还是有些用处的,当然需要变通一下。她能在这工地上做下去,就因为她眼光独到,与旁人合起来能把地形整得漂亮,花草栽种的有美感。

她离去后,女人却没走,而是开车在他们干活的地方溜了几圈。惹得工友问肖妧,那人到底是谁,找她何事。肖妧不想回答,搪塞几句,谁问都不吭声,只埋头干活。

在工地上干活,中午是不管饭的,肖妧跟别人一样也是带了中午饭来,在临时厨房里热一下就吃了。不过,今日那女子见她做完活,便邀请她去附近吃饭。肖妧想了一下,确实不能留人家在工地吃饭,便把带来的饭给了另外一个能吃的工友,换了衣服跟女子走了。

这附近有家日式餐厅,女子要去这里吃饭,肖妧拒绝了。一则是不想对方太破费,二则是这种地方吃饭费时间,她下午还有活呢。现在干一天120元,干两天的话,这一周的生活费就有着落了。她可不想为了什么事情,饿肚子呢。

女子自然也不愿意去吃路边摊。两人意见折中,去了一家川菜馆。女子让肖妧点菜,肖妧摇了摇头,道:“我吃白米饭就成,你随便点些吧。浪费了可惜。”

在这里近五年的生活,肖妧已渐渐抛却那里的规矩,学会顺从本心生活。她跟着肖妈生活一段时间,深受她勤俭节约持家之风的影响。

女子点了几个招牌菜,又给肖妧要了瓶饮料。上菜的空当,她跟肖妧道:“我姓莫,莫银川。你和蒋乔一样得叫我一声大嫂。”

肖妧愣了一下,冲她微微颔首,算是见了礼,却道:“莫女士,很高兴见到您。”顿了一下,又道,“你是来劝我早点和蒋公子解除婚姻关系,还是有别的目的?若是前者,这点还要劳烦您帮我问问蒋公子何时有空,把关系解除了。若是别的事情,您请说。”

莫银川目光如水,凝视肖妧一会儿,道:“我是希望你和蒋乔能过下去。代表家里人。你放心,不论蒋乔做过多少糊涂事,和多少女人在一起过,蒋家只会认一个太太,那必然是你。”

肖妧端了茶杯浅啜一口,酝酿了一下情绪,口气斟酌地回道:“我衷心地感谢您和您的家庭对我的抬举。但是,真的很抱歉,无法让你们如愿。我和蒋公子并不合适。门户不当,情趣不谐,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多的认同。您或许会问,既然知道这样,为什么还愿意嫁给他。我不敢用一时糊涂搪塞您,却只能告诉您,当时我确实遇到了问题,需要,需要婚姻,或者旁的什么关系,来将我从家中解脱出来。不过很显然,我想错了。”

等走完菜,莫银川才道:“对于你和蒋乔婚后遇到的那些事情,我和我的家人都觉得很难过。”“我并没有抱怨之意。”肖妧看向莫银川,眼底多了些许凝视,“蒋公子,或者是你们家里遇到了问题,需要我配合?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