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1

贺清磊的亲事定下了，就是那个赵家姑娘，这也是贺将军从郴州寄回来的信中同意的。因为现在贺将军和贺清磊还未回京，所以两家只是请没人帮着交换了庚帖，只等到贺家年底回京，就定亲。真正的婚礼要等到明年，不过现在也该开始把东西备下了。

自从贺清磊的婚事有了着落，贺老夫人每天都是笑眯眯地，连带着对贺云婉也有了好脸色。不过这段时间贺云婉也着实乖巧，自贺云娴生日前一天解了禁足，就每天一有时间都去贺老夫人那里，为贺老夫人端茶倒水，和贺老夫人说话聊天。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久了，贺老夫人便也原谅了她。

十月的时候，东南沿海出现倭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更是将靠海的一个小渔村屠了村。宣武帝大怒，派朝中一品大将军许将军带兵去围剿，却连那伙倭寇的影子都没找到。这伙倭寇非常狡猾，驾船技术也是高超，总是杀完抢完就跑，绝不恋战，往往宣国兵马得到消息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逃得无影无踪。如此过了半个月，战况还是没有丝毫改善，就算加强了守卫，仍不断有百姓受到伤害。

十月中下旬，许将军手下的一个校尉毛遂自荐，说自己有办法剿灭这帮倭寇。这名校尉名叫秦少雍，本身就是青州人士，对青州的气候地理再了解不过。许将军见那秦少雍武艺高强，又善兵法，见才欣喜，便同意拨给秦少雍五百兵马，由他指挥。秦少雍在军中挑选了五百善水性的士兵，潜伏在一个入海的湾口，苦等三天三夜，竟真的等到了经此乘船上岸的倭寇。秦少雍当机立断，带着五百人马立刻杀将上去，将所有倭寇一网打尽。

宣武帝闻此大喜，立刻封了秦少雍三品安南将军。秦少雍一朝入朝，便官拜三品，尤其此人只有二十岁，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在宣国上下引起了好一番轰动。

一转眼，冬天就到了，时间进入了十一月下旬，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贺府收到贺将军寄回了家信，说是和贺清磊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再过十日就能到京都。

贺老夫人收到信后连声念着阿弥陀佛，每天都要问贺家父子还有几天回来。如此过了九日，腊月初二终于得到消息，贺将军父子明日一早就能进京，进宫拜见过皇上，午后便能回府。贺家上下更加喜气洋洋，准备好一切只待贺将军和贺大公子回府。

“将军和大公子回来啦。”早已守在大门口等待多时的兰妈妈一看到贺将军进府，向贺将军行了一礼后就匆匆忙地往贺老夫人的院子里跑去。

今日一大早，贺夫人带着贺清端及贺家三姐妹便坐在了贺老夫人的房里，几人一边说话一边等贺将军回来。贺夫人更是派了身边的兰妈妈守在大门口，让她一见贺将军回府便赶快来报信。

“他们回来了？”贺老夫人激动地站起身，贺云娴和贺云婉赶忙去扶。

“母亲，儿子回来了。”贺将军一进屋子，便上前跪在贺老夫人面前。连带着身后的贺清磊也跪在贺将军身后。

站在贺老夫人右手边的贺云娴赶忙侧身，让过这一礼。

贺老夫人激动地伸出手，摸摸贺将军黝黑的面庞，喜极而泣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罢激动得再也说不出别的，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后，发觉儿子还跪着，赶忙伸手去扶贺将军，道，“快起来坐，磊儿也起来。”

贺将军握住贺老夫人伸出来的手，站起身扶着贺老夫人坐下，自己也随即坐在贺老夫人身边。贺将军温柔地看向坐在一旁的贺夫人，对贺夫人点了点头，说：“夫人辛苦了，我不在的时候多亏你替我照顾一家老小。”

贺夫人本来也是眼眶含泪，闻言也是擦擦眼泪，与贺将军相视一笑，“老爷说的哪里话，这是我该做的。”说罢又招呼几个儿女，“你们还不快向父亲行礼。”

贺府的五个小辈按长幼顺序排成一排，向坐在上面的贺老夫人和贺将军磕了三个头，又向坐在侧面的贺夫人也课了个头。

“行啦，起来吧。”贺老夫人高兴地说。在老人家看来，再没什么比看到子孙满堂更幸福的事了。

当晚，贺府一家老小终于吃了一顿真正的团圆饭。

第二日一大早，贺云娴正在院子里练鞭，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贺将军穿着便服独自走进院子。贺云娴停下动作，跑过去挽住贺将军的手臂，亲热地问：“父亲怎么一大早就来了，昨天刚回来，该多休息的。”

贺将军慈爱地看着贺云娴：“在军营习惯了，过了卯时就睡不着了。起来散散步，看你院子门开着，知道你起了，就来看看。”说罢摸了摸贺云娴的头顶，“我的小娴儿一转眼已经长这么大了。”

贺云娴将头靠在贺将军肩上，撒娇道：“父亲出去了这么久，女儿特别特别想您。”

“我也想小娴儿。”贺将军慈声说，然后突然来了兴致：“我听你哥哥说了，我们不在的日子里，娴儿的武艺大有长进。来我们过几招，让为父试试娴儿的鞭法。”

“好，父亲可要小心哦。”贺云娴放开挽住贺将军的手臂，退后几步，抓好长鞭，摆开架势，问：“父亲用何武器？”

贺将军爽快道，“为父空手就好。”

“那我来了，父亲可要当心。”贺云娴说罢，长鞭便甩了过去。

贺将军表情不变，几个回身，就避过了袭来的长鞭。之后更是毫无反击，只是闪避，依旧没有让鞭子近身。贺云娴攻势更加凌厉，长鞭舞得密不透风，让一旁伺候的下人们都看呆了去。最后贺将军一个反手，就紧紧地抓住了贺云娴的长鞭。

贺云娴使劲拽了拽，终是拉不回自己的长鞭，只能认输，说：“我认输啦，还是父亲最厉害。”

贺将军扔下手中的鞭子，结果下人递过来的巾布擦了擦手，赞道：“娴儿果然有进步，不要气馁，继续努力。”

“是。”贺云娴也放下手中的长鞭，净了净手，挽着贺将军，父女两个都坐在院角梅树下的石凳上。竹香为父女两人端上茶水，便悄声地候在一边。

贺将军端详着贺云娴低头喝茶的样子，想起一些怀念的往事。贺将军长呼一口气，从回忆里走出来，对贺云娴笑，“你哥哥的亲事定下了，也该轮到你了。”

贺云娴喝茶的动作突然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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