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章:孩子们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小孩子没有大人接送,那些大些的孩子多少有些欺负弱小,幼稚园的王小华和刘小海看见王兰在吃东西,嘴馋的他们跑过去抢了她的东西,然后两人分着吃。

子江看见王兰在哭,问清楚原因自然不甘,把他们二人手里的东西抢了回来。可惜的是打不过他们,反而被二人打了,子江一气之下把子杨与苏妮婷喊来痛打了他们俩人一顿。

你喊哥哥姐姐,他们也有,刘大海见弟弟刘小海被打得鼻青脸肿,想去帮忙。不过他又怕打不过子杨和苏妮婷,反被他们打,就只好报告老师,不过他留了一个心眼,不是说两人打了低年级的学生,而是说‘子杨与苏妮婷在校门外接吻’。

班主任戴老师也不问青红皂白的把二人留起来斥问:“你们小小年纪为什么干那龌龊的勾当。”

子杨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加上难听的‘龌龊’二字,气不打一处来的质问戴老师:“我们怎么啦?怎么个龌龊的勾当,请你说清楚。不然我们告到校长那里去。”

戴老师听了‘哎呀’一声说:“还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来威胁老师,我要告诉你们父母那里去打你们一顿。”

苏妮婷见老师如此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吓得哭了起来。

子杨安慰她说:“别哭,妮婷,让老师告到父母那里去好了,老师不讲理,但我相信爸妈是讲理的,校长也讲理,不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留我们的,只要他这老师才糊涂的,平白无故的留我们。”

戴老师被袁子杨的话气得咆啸起来的说:“有学生告诉我,你小小年纪就搂着苏妮婷亲嘴。”

子杨一听这子需乌有的事情,暴躁的脾气也来了,他也不甘似弱的咆啸着问:“谁说的?这根本是没有的事情。”

苏妮婷听了这诬蔑她的话哭得更凶了,辩道:“我们没有,我们没有,是同学诬告,我们是被诬陷的。”

去了解情况的涂老师回来了,他站在办公室门边向戴老师眨了眨眼,戴老师走出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涂老师就把情况一一向戴老师说了,戴老师听后无奈的一笑:“这些学生啊,真是太恶作剧了。”知道自己冤枉了这两个同学,看着还在哭的妮婷,回过身对他们歉意的说:“是老师不对,不应该没查清事实就留下你们,回去吧,我留错你们了。”

子杨和苏妮婷走出教室,子江和王兰在教室门口着急的等着,涂老师和戴老师准备送他们四人回家,把这情况向他们的家长汇报一下。才走几步时,王刘两家的家长各自抱着自己被打的孩子来了。

那两个被打的学生认出子杨和苏妮婷来,就向父亲们说了:“爸,就是他们两个打的我们。”

两个大人正在气头上,一听就要举手打人,被送出学校的涂老师制止着,那家长没打着子杨更加气愤,大声的质问老师:“你们当老师的负不负责,不负责我就找你们校长去。”

这时校长听见大吵大闹声也来了问:“什么事?”

那家长气急败坏的说:“学校的学生打了我儿子,连老师也不管。”校长看着两位老师,希望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给自己听。

涂老师解释说:“王小华和刘小海同学抢王兰的糖果,袁子江来阻止却被两人打了一顿,袁子江一气之下把哥哥姐姐喊来,就把他二人打成这样。”涂老师说完,有些不认同的的对两位两家说:“你儿子刘大海,知道弟弟被他们打成这样,就诬告他们两人亲嘴让他们背冤枉,这可不是学生该有的行为,小小年纪就诬陷别人。”

戴老师也说:“我和涂老师准备送他们回家,跟家长说一声,每天要有大人送接,这才安全,免得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那校长听了两位老师的叙述,严肃的对两位家长说:“你们首先回家把自己的儿子教育好,再来找学校及别人的麻烦。做家长的要以身作则,在不问清事情的真相时就气势汹汹来质问别人,真是枉做父母。”

两个位家长一听是这种情况灰溜溜的带着孩子走了。两位老师把子杨几个送到家,向家长们说明了情况。家长们一听,就三个人每天轮接流送。

王嫂和苏嫂见吴桂芳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两人都要她别接送孩子了,就由她们两人负责,未到暑假时,吴桂芳在天亮时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为子明。

同事们都知道袁主任做了爹,老高和妻子爱珍商量着,要她上午送五块钱,十斤粮票,二尺布票,另外还包了一包红糖。

爱珍提着这些东西来到袁家。

王嫂送几个小孩读书去了,只有苏嫂在帮吴桂芳洗尿片,见过来一个单瘦身材的妇女,还有几分姿色,她客气的问:“你是……”

老高的妻子连忙笑着回答:“我老公是袁主任的同事姓高,我叫爱珍,来看桂芳姐的。”

吴桂芳和爱珍在区办公室见过两次面,听到声音在房里就喊:“爱珍,这是稀客啊!”爱珍来到房里,坐在她床边,问着小孩子有没有奶吃的话题。

爱珍聊了会儿就要走,把东西留下,吴桂芳见东西,怎么也不肯收,王嫂这时送小孩读书回来了,进屋就见一个女人拿出钱和粮票给吴桂芳,见吴桂芳怎么也不肯收也劝她收下,见她仍不肯接的苏嫂就代收着说:“你这也是非常时期,是饿不得的,不吃饱小孩子就没奶吃,他一哭起来还烦躁些。”

爱珍见苏嫂收下聊了会儿就走了。

办公室里,待袁志高有事外出。同事们都来问老高:“老袁的堂客生了,你去没去礼物?”

老高连连说:“没有!没有!”同事们都知道老高的性格,知道他已经送去了,就都派自己的妻子去,有送钱的,送粮票与米的,有送布票与小孩子衣服的。

送的人一多,吴桂芳怕老袁知道后批评她,就怎么也不肯收下了,又是苏嫂待她收下的,待人一走就笑着说:“白要白不要,你这月婆子还打得饿肚嘛!人家是关心你,我和王嫂更是关心你,你一个主任家,还不如一般上班的家庭,这官真是白当了。”

王嫂也说:“这并不是巴结领导来行贿,而是实际情况,都不想让你饿着肚子坐月子。”吴桂芳见她们如此说,而且就算自己不收,她们也会代她收下,就也不好说什么了。

满月的这一天,孩子们也放假了,吴桂芳想带着孩子们去乡下看看二保哥与梅秀,向袁志高提出时却遭到他的拒绝,他见妻子一脸不解就解释说:“现在正是困难时期,客运可能都停航了。”

吴桂芳到航运局一问,果不其然。她只得打消这个念头。

在这困难时期,什么物质都是按计划分配下来的,过惯了奢靡生活的三指,更是不想去搬运社了,这工作吃力是小事,而且累死累活的还挣不了几个钱,让他厌倦起来了。

想着以前的行当,他就干脆不去搬运社的重操起旧业来,一双贼眼只盯着人家的口袋,趁人不备就抻了进去,到手后又挥霍一空。次数一多就是神偷也有失手的时候,更何况他这三根手指把贼眼瞄向了搬运社,被搬运社的老陆当场逮了个正着,这一次失手后没有被人剁手指,却送进了派出所。

派出所要街道搞一张联名单,三指就能坐上五六年牢。苏荫林和居委会几个同志一商量都赞成这意见,下班后回到家和袁志高像是聊天,又像是汇报一样的把这事说了,最后问袁志高怎么办?

袁志高说:“你不必问我怎么办。你们街道和派出所怎么样就怎么样!再说这案子交到区里也是由分局处理,我就更加插不上手了。”苏荫林第二天就沿家沿户盖章再交到派出所,三指一判就是六年,他妻子见他进了牢房,也就带着孩子改嫁了。

吴桂芳天天在家带着子明,王嫂苏嫂每次把孩子们送到学校回家后,就闲来无事的跟吴桂芳聊天。苏嫂说:“这三指贼性不改,偷了搬运社的钱被抓起送了劳改队,有六年的徒刑,妻子带着孩子也改嫁了。”

吴桂芳听后,有些感慨的说:“难怪他们夫妻没来过了,这妻子也怪可怜的。”

苏嫂冷哼着:“可怜什么,女人家不怕穷,只要死男人,转身作几个揖,又是几桌活参席。”

王嫂听着她的话,好笑的说:“毕竟还是没死啊,六年就出来了。”

苏嫂鄙视的说:“这号女人,你要她守六个月都守不住,何况是要她守六年。”

吴桂芳听了有些不舒服,解释着:“话也不能这么说,只是她跟着三指也算是苦的,有一个做小偷的老公,毕竟还是抬不起头来。”

“你这为她是好人家的女儿啊?她要是好人家的女儿就绝不可能嫁给像三指这样的人,要不然只能说是犯贱。”

王嫂这次倒赞同苏嫂的说法:“像他们这样还有什么感情可言,只不过都是凑合着过日子。”

苏嫂感慨的说:“这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吴桂芳笑了笑,说:“男也怕娶错妻呢!”两个人一辈子的事,没娶好的话那一世又怎么过下去。

“女人都是菜子命,撒在肥土上就命好,撒在瘠土上就命苦。”三个女人围绕着这女人的命运谈着,谈得正投机时,苏嫂一拍手说:“你看我们只顾着聊,上班的就要回来吃饭了,都还没去搞。”

“是啊,你不说我还忘了这事。”这才告辞回各自的家。

两人一走,房里又归于沉静。

每当沉静的时候,她就想起了他们父女俩,现在不知过得怎样。

像他们区上负责的人在粮食上都这么紧张,又何况他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了。

她只想飞到渔湖去看看他们,如果缺粮少衣的话,她也要去送他们几斤粮票或几块钱,几尺布票也好啊。

可现在她去不了,也只能白操着这份心,不知梅秀还有没有在读书,这是她最担心的事,现在农村还是旧的思想观念,觉得女孩子只要学会针线活,找个好婆家就够了。想到这里,她又叹息着,当时又不是袁志高不同意把梅秀接过来读书,是自己觉得还过两年没问题,可没想到这一二年下去就是好几年了,想起来真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