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雅不作声，她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是在回忆，回忆是那么的美好又是那么的残忍。

王立尧看着她沉迷的表情，就惹火：“你这样下去会疯的，我不想再陪着你疯！”

“从来没有人要你陪我疯，从来没有！”她突然吼了一句，随即站了起来，眼底里尽透了可怕的光，流着泪，神情痛苦地说，“自从他离开以后，我就疯了，我每时每刻都沉溺在这种疯狂的痛苦中，这是你根本无法体会的痛，你只会不断在我身上追求你所谓的幸福和快乐，从来没想过我的感受，从来都没有！”说完，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瞬间放声大哭起来，像个无助而脆弱的孩子，哭得那么凄凉。

王立尧心中一怔，倒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陷入痛苦中的宋和雅，心中十分难过。

她那么的坚强，那么的自尊，那么的高不可攀，在他的世界里，她是不会哭泣的，因为她从没有在他面前哭过，她只会把眼泪往肚子里流，把痛苦都藏在心里，而此时此刻的她，却表现得如此脆弱，是她彻底崩溃，彻底绝望了吗？

王立尧有些怕了，一切思维愣在空气中，好久才定下心来。

他了解她的痛苦，真的，他认为自己完全了解。

外表，她是个十分优秀的女子，有着美丽的姿容，高蹲的口味，脱俗的气质，出众的才华，高厚的收入，无数倾慕她的男人，看似奢华的生活却只剩下一颗空洞的心。他清楚，失去了杨涵，她如一幅没有灵魂的骨架，他要救活她，在这幅骨架上附上他的血肉，不能看着她行尸走肉般活着，因为他爱她！

“起来！”他把她一手拉起，直往洗手间里拉。

宋和雅不情愿地被拉进洗手间，敌意盯着他看。

王立尧心疼欲绝地说：“宋和雅，你是个傻子！”

“与你何干？！”宋和雅狠狠地说。

王立尧开着花洒就往她头上淋下去，怒火地说：“清醒了没有！”

他是个粗暴的人，但这些粗暴都是心疼她的一种表现，是给她的另一种温柔。

宋和雅是个无比倔强无比高傲的女子，不对她粗暴不给她下命令，她就不会去理会，也故意当别人不存在。

“我不需要清醒，更不需要你理会，都与你无关！”宋和雅一反手扔开了花洒，郑重地说。

花洒扔在地上向四周喷着水，两人无暇理会，狠狠地盯着对方看。

宋和雅不想再跟他争辩什么也不想再让他多管闲事，轻摇了一下头，拔脚就要往外跑。

王立尧快速而敏捷地一转身把她的手臂一抓，顺手就把她往浴江里一推，如泄愤般那么的狠，浴缸里随即溅起了一大片水花。

水花过后，时间像停顿了似的，一切安静了下来。

礼服的边纱散落在浴缸边沿，不断的水珠随礼服缝中滑落在光洁的瓷砖上，声音在安静的氛围中那么清晰。

宋和雅在水里紧闭眼睛，屏住呼吸，流着泪，分不清泪与水，分不清醒与醉，分不清爱与恨，分不清一切一切……多美妙的感觉，但愿能这样死去，带着美好的回忆稍稍地没有痛苦地离去。

看不到她露出水面，王立尧开始慌了。

“和雅！”他颤抖地喊了一声，跨步到了浴缸沿边，手都抖了！

听到了他的声音，宋和雅突然冒了出来，溅得他一身是水，也吓了他一跳。

“你认为无力反抗的女人就可以让你这样肆无忌惮地折磨？”宋和雅尖锐地说。

“我折磨你？”王立尧无奈地倒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疼痛一并吞进肚里，紧闭了一下眼睛，把眼眶里闪动的泪光也藏了起来，说：“到底是我在折磨你还是你在折磨自己？你看看！”王立尧一把把她曳了起来，拉到镜子前，心痛地说，“看清楚，你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宋和雅慢慢地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多久了，她没有认真地看过自己。穿透镜子，她清楚地看见了另一个世界里一位憔悴的女人，不像是自己，真的不是。那个女人，有一把幽黑秀丽的头发可却是乱糟糟的，水急匆匆往她的发尖下滑，礼服紧贴着身体，一身的湿沥沥，满眶盈盈泪水的眼睛，柔柔哀怨的神情，已经化掉的妆容露出的白净面庞上，是已经被辗碎了的青春。

宋和雅轻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脸，这一刻，她深深地感到自己累了，累得似承载了百年历史，从来没有这样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如此的累。

“我就要这样，我喜欢这样！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宋和雅要强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