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炎炎的夏季,太阳吐着火热的信子炙烤着大地,似乎能看到地面上不断升腾的热浪。露天的网球场的中间,白小葵大汗淋漓,奋力的挥舞着球拍,时刻迎击着对方打过来的网球。

汗水随着脸颊恣意挥洒着,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泽,背上的汗水也黏住了衣衫,贴在了皮肤上。即便如此,也没能使白小葵脚上的动作却减缓半分,不到最后她绝不会放弃自己的努力。对待网球比赛如此,对待雷绍驰的事情更是如此。

一个跳跃,白小葵猛力挥杆,对手应接不暇,球擦着地面飞出了界外。

此时学校音响里传来一道温和且带着笑意的声音: “二年级b班白小葵获胜!小葵恭喜你!”学校学生会主席金城宇宣布道。

“耶!!!小葵赢了”观众席传来一阵阵欢呼,白小葵被簇拥着回到座位。

“小葵你好厉害啊,平时我都还不知道你网球打得这么好呢。”白小葵美滋滋的喝着余佳音递上的饮料,听到余佳音的话,骄傲的昂起了下巴:

“嘿嘿,那是,自信满满是我做事的风格,永不言弃是我做人的基调,成功是我永不懈怠的目标。来,尽情的膜拜我吧!”张开双臂白小葵做圣主状。一得意起来,就开始跟余佳音耍起了嘴皮子。 “哎?——╮(╯▽╰)╭你还是得了吧。”看白小葵那副臭屁的德行,余佳音凉凉的说着。这白小葵,一夸她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典型做了好事也不讨喜的类型,真不知道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个无精打采的白小葵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轻声一笑,余佳音脸上有着一丝宠溺: “说吧,清荣学院的季军小姐,放学后想吃什么犒劳自己啊?” “哎·淘淘没必要把‘季——军’咬字那么清楚啦!”自己是没得冠军,不过以她自身的经验来说,这第三名的荣誉也是相当的来之不易了。哈哈哈,自己还真是lucky! “是,‘季——军’小姐,哈哈,说吧,想吃什么?我请你。”余佳音一脸好笑的看着白小葵那眼睛轱辘辘思索的表情。 “这可是你说的,你就不怕我狮子大开口?”白小葵逗弄道 “不怕,只要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我都一一给你弄来。”余佳音笑着慷慨到。 “好,淘淘果真够义气,哈哈,我要吃余妈妈做的香醋排骨,还有翡翠虾仁,还有······还有·······”白小葵一边留着口水一边掰着手指头数着。 “哈哈,你真的要去我家?”余佳音开心道。 “嗯。”白小葵点头。 “那好,我马上给妈妈打电话,她一定开心死了。”说着,余佳音就拨起了手机,好似生怕白小葵反悔一般。 白小葵看着余佳音的样子,甜甜的笑着,有阵阵暖流流过心底,让她原本还有些寒冷的心,慢慢回温。 其实,她没有自己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没心没肺,也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坚强。但是,从小的时候开始,她就必须要学会伪装自己,因为她不想让那些关心自己的人,为自己难过。就像淘淘喜欢见自己开心一样,她也希望见到的是淘淘的笑颜,而不是为自己烦恼时的难过表情。 雷绍驰,想到这个名字,想到昨天的事情,白小葵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但是,就像淘淘所说的,她的确还是无法放弃对他的执着。 自己大概就像是飞那蛾扑火一般,即使明知道自己最后可能会输的惨烈,会被火焰焚身,却还是无法却步。因为,就算她看得透彻,也终究抵抗不过自己身体里的那股——本能。 “余妈妈,我来蹭饭咯~” “哎呦,我的宝贝儿,你可来看余妈妈了,我可想死你了。”白小葵刚进门就被紧紧拦进一个温暖,馨香的怀抱。 “来,快进来。让余妈妈看看,这段时间没见,你是长圆了还是长扁了。”年近五十的林凤娇,因为保养的好,诈看上去却似三十几岁般,而且她天生活泼的性格,让人很难猜到她的真实年龄。 她浑身上下细细打量着白小葵,就像是一个长时间没见孩子的母亲般,眼睛里满满都是慈爱和怜惜。 “我就说过妈妈见到你一定比看见我这亲女儿还开心的吧,你看她这又是摆碟子摆碗,两眼放光的模样,我跟我哥可是从来都没有受过这等待遇。是吧哥?”

余佳音状似吃醋般的调侃着自己的妈妈,还不忘拉个同伙把话题投向站在一旁的哥哥。

“你就别再说话了,我们都是被妈妈捡来的,哪还有我们说话的份,有的吃就不错了。”充满磁性魅力的嗓音低沉的笑着。

余家长子余朗神情慵懒的倚在门侧,黑色t恤勾勒出他张弛有力的身材,微卷的齐肩黑发随意的披散着,加上俊美立体的五官,让他周身充斥着一种狂野的致命诱惑。

“小葵,好久不见哦。”,微笑的看着白小葵,余朗调皮的一眨狭长的凤目,传送着重击小女孩芳心的十足电波。

“呵呵,好久不见余朗哥哥。”白小葵甜甜的笑着。

余家,几乎可以说是白小葵的第二个家,自她与余佳音在幼儿园里相识后,余、白两家便因为两个孩子的友谊而渐渐深交。除了自己的家,白小葵跑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余家,不仅是因为余家妈妈做的菜和糕点时刻勾引着白小葵胃里的馋虫,更是因为余家的整个气氛是她最喜欢的。

除了热情好客兼之厨艺精湛的余妈妈,余家的每个人都很幽默可亲。余家爸爸会给余家兄妹买各种各样的玩具从来不会少了自己的份;余家哥哥会跟她讲许许多多她没有听过的故事和笑话,每每听完一个故事后,她便会缠着他再给她讲;而她最好的麻吉余佳音,虽然只是比自己大上几个月,却总是一副大姐姐的姿态保护着她,把好玩的好吃的都先让给她。这让身为独生女的白小葵更加流连。

大家都将她当成余家的一份子来呵护,疼爱。就在爸妈突然刚刚去世的那段时间里,她最难过的那段日子都是在余家度过的,让她逃避着那份失去双亲的恐怖感。久而久之,白小葵也把自己当成了余家人,沉溺在大家庭的怀抱里。直到遇见雷绍驰。

爷爷去世的时候,余家妈妈曾经委婉的问她要不要当余家的孩子。那时候她犹豫了。她知道余家夫妇一直都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自己也很喜欢余家。但她毕竟不是余家人。

那时候,失去所有亲人的她情绪十分低迷,那个曾经带给她无限欢笑的余家,反而让她感觉有些害怕接近。因为余家一家人聚在一起和乐融融、美满幸福的场景不禁不会让她感觉被包裹其中的幸福,却是会让她觉得自己被隔离了般的痛苦,那种幸福好似在提醒着她——刚刚自己已经成为了孤儿,一个失去了所有亲人支持的孤儿。

没敢看余妈妈失望的脸,白小葵只是低低的说了句:“余妈妈,我已经是余家的孩子了,我很感谢您跟余爸爸还有哥哥、淘淘。但是,抱歉,我不能回余家。”

于是,白小葵被带到了雷家生活,雷老爷子也是十分的宠溺她。在那个家庭关系冰冷复杂的大家庭里,白小葵经常会想念在余家的温暖,但却是很少再回去那里。

饕餮一顿美餐后,白小葵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裹,递给林凤娇。

“余妈妈,我在过来的路上给您买了一副手套,样子十分可爱,我想您应该会喜欢的。”白小葵买了一副做饭端热锅或烤面包时带的手套,手套总体是水蓝色白条纹的,手套背部还有一个兔子的卡通图案,十分惹。

因为很早之前她就知道余妈妈虽然年过半百,可是对于可爱的东西却像小女孩一般没有丝毫免疫力,尤其是喜欢卡通兔子,她这招也算是投其所好。

“哇!小兔子!”不出白小葵所料,一看到手套上的图案,林凤娇立马两眼放光,把手套抱在怀里,爱不释手的看着。

“好可爱,好可爱,我都不舍得带呢,还是小葵对我最好了。”说着林凤娇得意的举着手套在自己的儿子女儿面前一阵显摆。

“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余妈妈。”看着窗外的黑幕,白小葵起身道:

“啊?这就走啦——你余爸爸还没回来呢——”林凤娇如小孩子般,盯着白小葵的摸样依依不舍挂在脸上。

“呵呵呵,我过段时间还会再来啦。”白小葵笑道

“嗯,那好吧,你可要经常来啊,别让妈妈每次都等那么久。”林凤娇温情的说着,眼睛里有隐隐的失落。

“我知道了,余妈妈,一定会很快就来看您的。”白小葵心里淡淡涌起一丝愧疚。都是因为自己在意的太多了。

“呵呵呵,傻孩子。”林凤娇一把抱过白小葵,打心里疼惜和喜爱这个从小便失去了双亲的小女孩。现在小小的年纪却已经成为人妻,唉,一定能幸福就好了。

“以后别再‘余妈妈’‘余妈妈’的叫我了,感觉我好像很多余似的,呵呵,直接叫我妈妈吧小葵。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哦。”林凤娇虽然知道这样可能有些勉强白小葵,但是她依然充满期待的看着白小葵吐出那两个字:

“妈妈。”没有丝毫

,白小葵展开大大的笑脸。

“哎——真乖!”林凤娇亲了一下白小葵的额头,为掩饰自己眼中的泪花,转头大声喊着余朗:

“哥哥,你开车送小葵回去,车开慢点,路上多注意安全。”

“得令!”看着母亲可爱的表现,余朗笑着对白小葵说道:

“我们走吧,小葵。”

车子不紧不慢的前行着,不断的将两侧的风景远远的抛在车面,好似抛掉了世间所以的繁华、嚣闹和浮躁,只剩下车内安静的气氛。

“妈妈今天很开心”余朗开口打破沉寂,陈述着林凤娇今天的心情。

“嗯,我知道。”白小葵慢慢回道。

“以后常来家里看看她,她心里一直惦念着你。”

“嗯。”这次的声音几不可闻,白小葵明白自己的执拗,无意间伤害了这一家人的感情。也明白自己对林凤娇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就在刚才,自己喊出‘妈妈’两个字的时候,她也是激动的。

好想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妈妈。但是她自己却无法像对待自己的妈妈一样,随意的向她撒娇或是哭闹、抱怨什么,因为她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也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这是她的执拗,也是她在余家人与自己之间拉起的那层薄薄的屏障。

“听淘淘说你结婚了?”余朗侧着身子看着白小葵,换做一副轻松的口气问道

“嗯,是啊。我现在可是为人妻子的大人咯!所以以后不要再叫我小丫头了。呵呵呵”

“哈哈哈,小丫头就是小丫头,长多大都是。”一把揉乱白小葵的头发,余朗开怀大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那个一脸气呼呼的瞪着自己大叫:“我不是小丫头!”的小小女孩。

“不过说起来你还真是够过分!”余朗忽的一脸痛心疾首的说道

“嗯,怎么了?我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吗?”白小葵不解自己结婚犯错了吗?

“你小的时候还总是嚷嚷着长大了要做我的新娘呢,没想到你倒是跑到我前头结了婚,最可悲的:新郎还不是我。”

“我当真被你这个小丫头天真的外表给蒙骗了,丢了芳心,为你守身如玉二十几年,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落得这幅下场。”余朗声泪俱佳,一一控诉着白小葵的罪行,可以拿奥斯卡最佳表演奖的演技,虎得白小葵一愣一愣的,差点就以为自己就是他口中的那个负心人了。

“厄——余哥哥,你能不能专心看路啊,我这个人吧比较惜命——”

“哈哈哈,好。”

“对了,那个男人对你好吗?”这是余朗比较关心的

“嗯,还行。”想到雷绍驰,白小葵心里一阵惆怅,回答的也是模棱两可。

“嗯——如果他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哥哥我一定第一时间代你去教育教育他。”余朗笑道,好似能猜出什么。他在以前听到过关于雷氏总裁一些不好的传闻,虽然不一定全是真的,但应该也不会是空穴来风。

“嗨——还是算了吧。”白小葵状似灰心的摇摇头。

“您来无影去无踪的,整日追逐着你那镜头里的风景,世界各地的到处跑。我去哪儿找您呐。”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余朗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他的电话,地址和e-mail。

“诺,别弄丢了,我电话暂时不会换,换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暂时也会在威尼斯待上一段时间,暑假无聊的时候你也可以跟淘淘一起来找我玩儿。”

“哇,威尼斯啊?想去想去。”一直向往着那里风景和意大利菜的白小葵,小脸兴奋的不停点着头,看上去像是一只可爱的啄木鸟,不禁逗笑了余朗。

“哈哈哈,好。既然这么喜欢等一个月后你们放暑假,我会给你们两张机票,到时候带你们好好玩玩。”

“耶!!好,一言为定!”白小葵立即伸出无名指,余朗摇摇头好笑的勾住。

本来半个小时就能走完的路程,却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到门口的时候都应是晚上9点钟。不过白小葵很开心,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暑假可以去自己最喜欢的威尼斯去玩儿了。什么课业、什么雷绍驰统统先往后站。

“余哥哥,回去路上小心点。”摆摆手送走了余朗,白小葵蹦蹦跳跳的哼着小曲进了门。

“小葵回来啦,吃饱饭了吗?还要不要给你准备点吃的。”看着白小葵脸上的笑容,阿菊问道

“不用了菊姨,我一会儿就休息了,您也早点去睡吧。”说了上了楼,身子一顿,好似想到了什么,白小葵转过身望着阿菊欲言又止

“少爷他还没回来,不过今天没有说在公司过夜。”明了于心的阿菊笑着说道。

“哦——那菊姨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小葵。”阿菊眼神柔和的目送着白小葵的背影。

余朗打着转向盘,驶入下坡的唯一入口,一辆黑色宾利与自己擦身而过,只是一刻间,他便望向对面的车窗,那人也正注视着自己。

“雷绍驰?”余朗口中喃喃念着,与之一闪而过。这个男人,雷氏的新任总裁,自己应该是第一次见才对,但是在方才的一瞥中,却是感觉到那面孔竟有一丝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十几年没见的余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没猜错的他应该是从自己家的方向而来,难道是他与白小葵认识?——心里顿时有一股郁气,一进门,雷绍驰便扯开自己颈间的领带,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斜躺在沙发上。

“少爷,喝杯水吧。”阿菊在一旁说道

“嗯,谢谢菊姐。”雷绍驰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菊姐去休息吧,我再待会。”

“好的,少爷。”说着阿菊转身走开,离去时不忘关掉客厅通明的灯,独留一盏昏黄的小灯,透着弱弱的光。

雷绍驰背靠着沙发斜躺着,一动不动的静静待着,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一声开冰箱门的声响将他惊醒。入目的是那小小身影,旁若无人的咕咚咕咚喝着饮料,正是睡到半夜被渴醒的白小葵。

唉,都怪余妈妈做菜太好吃了,吃得太多,这会儿又口渴了。连续喝完两杯果汁,白小葵才算是解了口渴。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一道视线正注视着自己。

“嗨喽~”白小葵镇定自若的转过身,看着雷绍驰。

“上次的事,我很抱歉!”白小葵指往雷绍驰的身上扔便当的事。”雷绍驰是很过分,但她会为自己的错而道歉。

看着白小葵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雷绍驰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眼里有着一丝不解。

“好啦,我都对我的错误道歉了,你也不要那么小气巴拉的再跟我计较了好吧!你可是我比我更大的大人,不要心胸比我还小好不好。”名义上是和解没错,不过白小葵说出来的还是忍不住夹枪带棒。谁让自己还是一肚子委屈呢,不过即便如此,以后还是要过的,不能就此冷战。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雷绍驰淡淡的说着便转过身去,再不看她一眼。

“你——!”白小葵忍不住对着雷绍驰的背影挥了一拳,又做了个难看的鬼脸。

“怎么了?还有事?”雷绍驰出人意料的猛地转过头,将白小葵的动作尽收眼底。

“咳咳,没——没——我想说你早点休息,晚安!”始料不及的白小葵尴尬的涨红了脸,忙挥着手跑上楼梯。盯着离去的背影,雷绍驰眼底的薄冰微微向四周松动开来,只一瞬间功夫又重聚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