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经很冷了,枕依身上的衣服早换成了厚厚的棉袄,捂着热茶窝在房间的枕依是无比的想念空调,想起读书时放了寒假和祖母去三亚海南玩的情景就越发的感到冷了,在房间伺候的流香流琴看到自家姑娘那么怕冷的样子也是感到好笑,流香的身很好,说是从来不生病的,冬天的时候也没有感冒过的,看着枕依笑着说,“姑娘,这天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嘞,等过年前半个月啊还要冷,姑娘不是要呆在窝被里了。”
“姑娘是个怕冷的,奴婢还记得去年下雪的那几天可是没出房门啊。”
“我到时想去看雪来着,这不是天儿冷吗,流香,给我换杯烫的热水来,这杯凉了。”水壶就烫在火炉上,流香起身给枕依倒了杯热水,就坐下又开始做绣了,她刺绣学的比较晚,好在人还算努力,硬是把这绣功练了出来,依枕依的眼光来看流香绣的比她这个专人教出来的小姐还要好。不过也多亏了她们,枕依在打赏下人,送别人小玩意的时候有绣功拿得出手的荷包,要不可就丢脸了。
这也是枕依为什么不愿意到处走动的原因,你想啊,去几个姐妹院子里坐坐,去母亲老太太那里聊聊也要时不时的打赏下人,别人到你的院子来你总要有东西拿的出去吧,本来嘛自己就绣功就不好,还懒得绣,这一来二去的得多少荷包啊,自己也舍不得啊,多好看的荷包啊。
“姑娘,看看这鞋子是这样吗?要我说这鞋子真是好看的紧,姑娘就是聪明。”流琴手上拿着的是枕依画好图样后让她做出来的。流琴正把最后一针线打结。枕依拿过鞋子看了看,还是很满意的,鞋子的外形就和现代的雪地靴差不多,鞋底是牛筋底,枕依让人每只鞋底刻了几道花纹,中间都刻上一个福字,一来好看,二来嘛也起到了防滑的功效。鞋帮不是很高,就到处,面料都是防水的牛皮,里面是保暖的羊毛。枕依拿过针线和一个用红绳做成的团圆结,欠着一缕短短的流苏,把这个结小心的缝在鞋子外侧边上,这样也算是自己有参与其中了吧。枕依是越看越喜欢,她让流琴她们先做了三双,自己的那双流香正在把袖珍兔子玩偶缝在鞋面上。枕依把两只鞋子都缝上团圆结,又从针线篮里把芳姑前些日子纳好的厚厚棉垫拿来垫进去。
“流香,还有那双鞋底刻祥云的你做的怎么样了?”
“就好了,芳姑已经帮着把鞋底和鞋面缝好了,奴婢只要把这皮子接缝处缝结实了就可以了。”流琴心里也欢喜着的,这以前除了绣花绣鱼就是做衣服,就是做鞋子那鞋面上也是要绣红红绿绿不的花纹的,哪有这么个新鲜做法,到时候姑娘穿出去还不羡慕坏别人,二姑娘她们再也不会乱说自家的姑娘是个木讷的不醒事的了,本来自家姑娘就是最好的,哪像其他院子的,姑娘都是要骂人打人的。
正说着呢芳姑就从外面进来了,枕依忙让她坐下,“芳姑,冷着了吧,流香快给芳姑倒杯热茶喝喝,暖暖身子。”
“谢谢姑娘了,奴婢刚刚打听了,夫人原是和老爷以前的同僚,七品官员知事林大人夫人说的他家的嫡次子,可好像是那林大人的儿子身不怎么样,这几天正是病重呢!林大人家派人来说亲呢,要是同意了就在年底嫁过去。明摆着就是冲喜啊,也只有老天保佑那个林大人的公子早日康复。”
“额”枕依其实还是有点同情这个大姐的,这就要被罗家拿出去做人情了。昨天听说刘姨娘去了福松楼求夫人不要把她的女儿嫁给林大人的病儿子,被夫人狠狠的说了一顿,现在还禁足在自己房间抄女戒呢。
果然,第二天前院就有消息传来。夫人答应林家的亲事了,为赶在年底嫁过去,过几天就会把聘礼送过来了。枕依穿上垫了厚厚棉绒垫子的雪地靴,披着嫩绿色软领粉绸带厚披风叫上芳姑带着那两双特制的靴子就前去了老太太的檀院。一路上枕依走的比平时要快,谁叫这天气那么冷呢,幸好脚上的靴子暖和。
老太太的檀院里,罗夏氏正陪着老太太讲话,其实老太太对于自个媳妇把大孙女嫁给那么个病公子还是有点不满意的,毕竟那是自己最大的孙女,加上这个孙女的生母还是自己房里以前的丫鬟。不过老太太不满意归不满意,到底也知道这事和自己儿子的前途有关,也就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到时候多念念佛保佑那个林家公子早日康复了。
“老太太,五姑娘来了。正在外边候着呢!”檀院的门房进来说道。
上次枕依亲手抄写的佛经很是合老人家的心意,对那个五姑娘也是留了份心的,这下听说五姑娘来了,当下就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去带进来“月娇,赶紧着把五姑娘请进来,这大冷的天,小五身子也不好的当心吹风了。”
枕依是知道夫人也在这里的,所以见到她也没有奇怪,只进来后规规矩矩的蹲身请安“孙女给祖母请安,祖母万福,女儿给母亲请安,母亲万福。”
“快起来,这孩子到了祖母这里还要那些子礼节做什么,快给五姑娘上茶,也别站着,做吧。”
枕依解了披风就在老太太下手的位子上大大方方的坐下了。
“这天气最近越来越冷了,不知祖母的身好不好?孙女也是常常想着祖母。这不今天就过来叨扰祖母了。”老太太屋里的炭火烧的旺,也不觉的冷,只双手交叠平放在膝盖上,至于下人送上来的茶水是碰也没有碰,她不喜欢喝茶,尤其还是别人家的杯子,也不知道多少人喝过,这里又没有消毒柜。
果然老太太听了很是高兴“还是五丫头有心了,年纪大了也就那么些毛病,不是腿脚不利索就是晚上睡不好,这不,你母亲不就送人参来了。”所以说人老了,就是喜欢和小辈们说话,尤其喜欢小辈们念着你的健康。
夫人听到婆婆说自己也开口了“母亲哪里话,这还不都是媳妇应该做的,老爷忙着大事,做妻子当然要好好照顾婆婆的,这几天老爷常常和我说,母亲年纪大了,一到冬天腿就范疼,刚好前儿个下面的人孝敬老爷这支老参,我就赶紧拿来给母亲了。
做孙女关心祖母那是应该的,也不是做母亲的说自己女儿好,我们枕依别的拿不出手,也就只有念着祖母这点好,紫依那个丫头就是太用功了,天儿见得在院子里学习女戒,练习绣功,我也心疼着,可是这紫依是咱们府上的嫡小姐,以后也就她会嫁的好些,大门宅邸的都是要看女孩子的这些的,我也就疼着心的不管她了。真好枕依可以代替姐姐孝敬母亲您,我这心里啊别说有多欣慰了。”
枕依撇撇嘴,说的好像罗紫依才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就是那些个姨娘生的,什么叫‘也就她会嫁的好些’姑
我还不乐意嫁人呢。
枕依又斜眼看了看老太太,果然老太太有点不高心了,枕依心里诽腹这面子上的工作还是做到位的,“母亲说的是,孙女也是听说祖母的腿脚到了冬天就会疼痛,这不前些日子庄子上送来的东西里我看着有牛皮牛筋的就拿来赶着做了双鞋子,祖母看看满意不,祖母要是觉得孙女笨手笨脚的做的鞋子还行就穿几天让孙女也得意得意,要是祖母觉得不好就放到哪个地儿放着吧。”说完就让芳姑把鞋子拿上来。
说实话,老太太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鞋子,看着样子像是男人家穿的靴子,可又比那些靴子要来的精致好看些,摸起来也是暖和趁手的很,再看这做功,虽说没有那些富贵繁琐的刺绣描花,可这底上的刻字边上的团员结,还有内里的羊毛真是比一般鞋子好。“五丫头这鞋子是自己做的,祖母看着就喜欢,也难为你有这份心了。”
“祖母喜欢就好,孙女刚刚还真的担心祖母不喜欢可怎么办呢?”
“你这丫头,就你会说。这最近是越来越有人气了,哪像以前啊我看着就担心这要是子闷得到时候可怎么办啊,现在好了,变得开朗许多,也懂得开玩笑了,我心里高兴啊。”
“孙女是个子静的,也不怎么喜欢和别人讲话,如不是这里坐着的是自己的祖母。母亲孙女也是个闷的呢。祖母,这鞋子孙女叫它雪地靴,这样以后就是下雪了祖母也可以让月蓝月娇姐姐们陪着去看雪了,不怕渗水,里面啊都是厚厚的羊毛,垫子也是加厚的,孙女这里还有两双垫子祖母孙女给月蓝姐姐放着,但是很祖母就换着垫。”枕依笑着把这鞋子的大概讲了遍,她知道老太太会喜欢的,说完还伸了伸脚给老太太看“祖母看,这是孙女给自己坐的,穿着可暖和了。”
老太太这个时候心里那是高兴的啊,这么多年,自己从媳妇慢慢熬成婆,到现在连孙辈这么大了,可是媳妇们只孝敬自己首饰珠宝,年纪大了就是衣服鞋子,那也是年节了孝敬的,哪会有这样为了自己的身着想专门做的啊,摸着这个牛皮就知道要缝制起来不容易,五丫头小手
的肯定是挨了不少针的。“好孩子,手上被针扎了吧,早就听说咱们五姑娘刺绣时常常被扎的,祖母看看怎么样。”
枕依赶紧把手往袖子里面伸,面上还是笑着回答“祖母就不要打笑孙女了,孙女是个手笨的孙女知道,祖母您说出来了母亲该罚孙女了,这里这么多姐姐也是要笑话我了。”说着还娇羞的把脸往领子里低。
往老太太把鞋子往丫鬟手上一放,就把枕依唤道自己身边来,不顾枕依的挣扎硬是把手拉着看,一时间老太太眼睛也是酸酸的,摸着枕依的脸说“祖母心领了,以后啊这事就让下人去做,你是正经的嫡小姐,哪能样样都自己做,看这小手都扎成什么样了,你不心疼祖母心疼。”枕依拿帕子给老太太擦擦湿润的眼睛,轻倚在祖母怀里说道“孙女知道了,祖母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