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酒醉的探戈（一）

已经快到夜里十二点的，隔壁的房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莫儒轩皱着眉把视线从手表上收回，拿起桌上的手机，再一次拨打那个号码。

片刻之后，那头传来一个口齿不清的字：“喂？”

莫儒轩暗自松一口气，嗯，很好。今晚第七个电话，终于接了，真是越来越了不得了。

虽然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到深夜，但是通过种种途径，他还是精确地掌握了云出岫的作息，早上八点半出门，晚上十点前一定回家，差不多十一点洗漱睡觉。

他手上的项目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不用每天披星戴月，哪知道他好不容易早归一次，某人就嗨皮到凌晨。

一想到云出岫在电话那头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娇憨会被别的男人觊觎，莫儒轩就一阵阵火大，他看一眼路况，再一次加大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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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儒轩刚把车停稳，就看见一行人从店里出来，云出岫正和身边的男人说着话，笑得很灿烂，眼角眉梢都是无意间流露的媚态。

“小云啊，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要不我叫小赵送你吧。”说话的是带云出岫的老师越实，他属于那种千杯不倒的，尽管喝了不少，看着却比大多数人都清醒，还不忘关心小徒弟的安全。

“不用了老师，我朋友来接我。”云出岫记得答应过莫儒轩要等他的。

越实一下子笑得更欢了，还挺有八卦精神地凑近云出岫道：“是男朋友吧？一会我给你把把关！”

云出岫刚想否认，却被一只熟悉的大掌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着头顶响起莫儒轩温柔的声音：“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接着很自然地转向越实，伸出右手，彬彬有礼道：“是越老师吧？我是莫儒轩，岫多亏了您照顾，改天一起吃个便饭？”

他才不会承认，第一眼看见越实凑近云出岫的时候，差点以为是借酒装疯揩女下属油的中年老流氓，他差点

直接出了拳头，听到他说的那句话才知道是自己太紧张云出岫了，不禁微晒。

越实不知道自己长得文质彬彬还被人误会，只觉得莫儒轩这个年轻人待人接物大方得体，说话恰到好处的礼貌，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器宇轩昂的感觉。最重要是看自家小徒弟的眼神，满满的深情啊，当即给了他一个高分。

他笑眯眯地说，“小云是个很聪明很勤快的孩子，杂志社的同事都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说着眼睛发亮，低声道，“你可不能欺负她啊，不然我们全杂志社的同仁都不干！”

莫儒轩连说不敢，心里想着，这会是酒劲上头了？

二更毕！

59.酒醉的探戈（二）

莫儒轩搂着云出岫和大家挥手再见，不得不说，他实在太耀眼了，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他身上，女的欣喜里带着点羞涩，男的则是沮丧和彻底的甘拜下风。

云出岫这会很乖，除了“再见”，没再说别的话了，安安静静偎在他怀里，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一只手还抱着他的腰，不过她现在属于无法正常思考的行列，完全不知道这个姿势有多暧昧。

不过莫儒轩很受用她的态度，动作轻柔的将她放进车里，他原本是想让她在后座躺会的，但是云出岫不领情，往副驾驶一指大着舌头道：“我要坐那里！”

莫儒轩秉承不能和酒鬼讲道理的原则，无奈地把人放在了副驾驶，还给系了安全带。

车开到半路，大概是身体里余下的酒精发挥了作用，云出岫觉得热的不得了，头上背上直冒汗，她皱眉扯下脖子上的丝巾，靠在椅背上左动又动不肯安生。

这时候刚好遇到一个红灯，莫儒轩侧过身，撩开覆在云出岫脸上的乱发，柔声安慰：“乖，很快就到家了。”

云出岫这会整个脑子都乱哄哄的，没法思考也不想思考，根本没留意莫儒轩说了什么，只觉得她的手凉凉的，触在脸上很舒服。索性拉过他的手，整个人倚了过去，呼，西装外套也凉凉的，蹭蹭～

莫儒轩不禁失笑，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车停在小区楼下，云出岫还是不声不吭地靠着，双眼紧闭，莫儒轩还以为她睡了，结果刚抱她在怀里，她就一个激灵睁开了眼，怔忪片刻，才愣愣地：“原来是你啊。”

莫名的，莫儒轩就觉得很心酸，低头亲亲她的额头，嗓音暗哑：“嗯，是我，我在的，别怕。”

云出岫果然呆呆的点点头，又把脸缩进了他颈窝里。

这一刻，莫儒轩觉得他的心，柔软得不像话，酸胀而满足。

下了电梯，云出岫非要自己走，不得已，莫儒轩只好放下她，伸出一只手想要搀扶，却遭到拒绝。

莫儒轩头疼地看着她歪歪扭扭走在前面，嘴里还哼着歌，他不禁扶额。还以为一路上没闹的某人不会耍酒疯的，结果竟然是刚刚开始吗？

60.酒醉的探戈（三）

云出岫停在自家门前，左看看右看看，像是不记得家在哪了，她皱着眉思考了一会，最后决定求助莫儒轩。

只见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却让人——至少是莫儒轩——感到无法拒绝。

这辈子栽在她手里了！莫儒轩手抵着额头，嗓音里满是无可奈何，“就是这，家就在这里。”

哪知云出岫像是听了什么笑话般呵地笑开了，晶亮的双眼闪着狡黠的光，活像是可爱的小狐狸，“你说是这里，那肯定就不对，哈哈哈！”然后蹬蹬地跑到隔壁莫儒轩那儿，啪啪啪拍着门。

“真是拿你没办法！”像是说给莫儒轩自己听的，声音那么轻那么甜蜜。

莫儒轩开门的全过程，云出岫都在一旁傻笑，等打开了门，冲他一咧嘴，接着东倒西歪地一路走到了沙发。

她进来时没开灯，只有清凉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她软软的歪着头看向窗外，细嫩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分外柔和美丽，让莫儒轩有种不想打扰她的心情，随手带上门，静静走到她身旁。

云出岫恰好在这一刻转过脸来，她整个人背着光，只有眼睛还是亮晶晶的，“你听。”

莫儒轩微愣，学着她的样子侧耳倾听，果然有细细的乐曲传入耳中，似乎是一支舞曲，在《闻香识女人》中听过。

“这支曲子叫《Por una Cabeza》，我在英国的舍友是个舞蹈家，曾经和男朋友一起在圣诞晚会上跳过，你不知道他们跳的有多棒！当时我就想，什么时候也有人可以陪我跳。”

最后一句，是明显低落下去的声音，说完之后，云出岫就偏过头看着他，柔顺的长发在月光下滑落。明明整张脸都在光影之下，莫儒轩仿佛看到了她眼里深不见底的哀伤，心，微微刺痛。

看她殷殷的目光里，莫儒轩朝她伸出了手，修长干净的手，握着月光，邀请心爱的姑娘跳一支代表爱的探戈。

云出岫似乎笑了一下，站起身，把左手放入他的掌心，干燥的、温热的，可以放心交出自己。

乐

曲已过大半，进入高/潮，心血来潮的俩人也不介意，踏着节拍一起在银色的清辉里旋转，彼此身体相贴，呼吸相闻。

似乎两人的气息，都被对方喷出的热气打乱，身体开始变热，呼吸变得急促，靠在一起的时候，可以清晰听见两个加快的心跳，一下一下，落在拍子上。

云出岫不太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脑子里听着曲子，却识不出节奏，只好每一步紧跟着莫儒轩的步伐，跟他踏步、旋转，随他的心意摆动四肢。温柔的月光，闪过他英气的眉，笔挺的鼻梁，微抿的唇，还有黑亮的眼睛，里面只有她一个人。

最后一个音符响起时，他们正好停在洒满月光的窗前。莫儒轩一手揽着云出岫的腰，上身倾出少许，另一只手和她交握，身体紧紧相贴。

月光下她的脸分外柔和，像一块无暇的羊脂玉。她一瞬不瞬地看着莫儒轩俊朗的脸，然后伸出手拽住他的衣襟，仰起脖子去寻他的唇。

四唇相贴的时候，云出岫阖上了眼，掩住双眼中的熊熊火焰。莫儒轩也闭上了眼，嘴里是香软的滋味，鼻间有迷人的清香萦绕，他收紧五指，意乱情迷到不可自拔。

61.酒醉的探戈（四）情到深处，双双不能自持，理智消失的前一秒，莫儒轩感觉到有微凉的液体流到嘴里，咸咸的，涩涩的。他心里一紧，倏地睁开眼。怀里的人，双唇艳红，满面泪痕，不断有晶莹的泪珠从微颤的睫毛下流出。大半个身子依在自己怀里，受了惊吓一般攥着他的衬衣不肯撒手，嫩白的手指上已经有了红印，不说话也不出声，就那么默默的流泪。沸腾的血液一下子就凉了，莫儒轩伸出大掌包裹住云出岫没什么热度的小手，凑到唇边细细亲吻，“岫，别哭。”云出岫仰起头看着他，好像没听明白这句话，过了一会才突然笑了一下，有泪水从眼角滑过，“为什么叫我不哭，可是你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难过？”长臂将她拥入怀中，他的脸摩挲着她的脸，“看见岫伤心我就会难过。”云出岫一下子挣扎出来，把他推开，用哭腔喊道：“那你还丢下我一个人！骗子！”莫儒轩怕她伤着自己，试图抱住她，却引起更激烈的反抗。一开始是拒绝他的靠近，只要莫儒轩一伸手，就会被毫不犹豫地一把打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拥入怀中，怀里的人还不断挥动双手在他的胸膛、肩臂处捶打，嘴里哭喊着，“骗子骗子骗子！”抽抽噎噎，快要喘不过气来。莫儒轩从来不知道，云出岫也是可以这样的。他只是环着她的腰，既不还手也不还口，任打任骂。其实云出岫连撒泼的天分都没有，只会骂一句“骗子”，还是爱多过恨。小拳头打在莫儒轩身上，不疼也不痒，只是让他的心，被海水般的刺痛淹没。到最后，困意醉意一起袭上来，云出岫才停下，像一只困倦的猫，乖乖窝在莫儒轩怀里，脸靠在他胸口处，可以听见他有力的心跳。“莫莫，你是骗子。”“是，我是个大骗子。”莫儒轩唇吻在她的额头。“莫莫，你欠我幸福。”“嗯，用一辈子来还好不好？”夜已深，风微凉，月色里隐约可闻小提琴还继续演奏着，《Por una Cabeza》，只差一步。我们之间，只差这一步。嗯，明天开始，每天至少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