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敬泽一愣，皇帝甚少过问这些事，他最乔敬泽的关心无非是每日检查功课、看他字习得如何、或者文章可有进益。日常琐事，因后宫里常年没有皇后掌管六宫，都是太后一手操办的。

加上他年纪确实小了些，连太后都还不曾问过这个问题呢。如今被皇帝一问，他竟有些羞于启齿：“回父皇，儿子还不曾想过这些个呢！”

明惠帝搁下茶碗，似是不悦：“你也要满十六了吧？当年你父皇我十六的时候你母后已经陪伴在身边了。趁着朕还有力气，为你择一淑女可好？”

“全凭父皇做主，儿子并没有异议。”乔敬泽一派恭敬，却突然想起月余前淑妃曾跟皇上提起过，想将娘家侄女接到宫里小住，后来因为皇上圣体违和便不了了之了，如今？乔敬泽低头皱了皱眉，恭顺听着明惠帝的教诲。

明惠帝却又问其他另一桩事：“阿泽以为舒丞相此人如何？”

舒清衡是出了名了纯臣，出身大族，文韬武略自是不必多说。入仕以来干过做出过不少成绩，外放那年更是平定了蛮夷之乱，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平时也谦虚有礼还从不拉帮结派。

乔敬泽对她印象不错，也不是没想过将他拉拢到自己身边，可这些年朝上为了立太子的事没少吵吵，他谁也不支持，仅仅效忠皇帝一人而已。

念及此，他实话实说：“舒大人公忠体国、为政颇有章法，且听言体恤下人，十分廉洁爱民。”

“唔。”明惠帝点点头，“家教如何？”

“儿子曾与舒大人有过书面之缘，请教过一二学问，虽不甚亲近，但觉得舒大人行止从容、满腹经纶又不恃才傲物，十分提携后辈。”

“看来阿泽对舒清衡印象不错？”

乔敬泽头又往下低了一分：“儿子……”

“诶，”明惠帝不耐烦地挥挥手，“只是你我父子闲聊罢了，阿泽何须如此拘谨，也是我这些年疏忽你了。”

乔敬泽往地上一跪：“儿子惶恐。父皇日理万机，些许小事不敢打扰父皇。”

明惠帝十分不喜乔敬泽同他生分疏离，三子乔敬沣就从不如此，和他一处闲话家常便轻松自在，才有为人父亲的感觉。这也是这么些年较嫡长子他待三子更为亲近的原因。可这天下，还是应当留给一个更稳妥的孩子。他摒去杂念，强打起三分兴致接着说：

“朕听闻舒相有一女娴静婉约品貌上佳，欲聘为阿泽之妇，可好？”

舒相嫡妻育有一女，去岁在元宵灯会上巧手制了一盏“富贵花开”的宫灯，牡丹栩栩如生，一时声名鹊起。不过那时她年纪该在十岁以下吧，便是如今和乔敬泽也不匹配啊。

“回父皇，儿子先前听皇祖母提过一嘴，似是个玲珑心思的巧女子，只是年纪小得很怕舒大人不舍爱女。”

“无妨无妨。”明惠帝重又开心起来，“年纪不过小事罢了，重要的是人品贵重、贤德聪慧，能担得起我皇家儿媳的重任。你也还小嘛，你父皇和皇祖母又不急着抱孙子曾孙，小一点也不妨事。何况，我说的也不是这个，而是舒清衡的嫡长女，而今该是十二吧。虽还未及笄，也不算很小了。若阿泽也无异议，我就去同你皇祖母说了。”

“婚姻大事，儿子全由父皇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