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诗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只听一个声音冲着那机场的工作人员大喊:“为什么会没有一个生还的?找啊,继续找啊!”
终于坚持不住了,莫雨诗一个不稳就瘫坐了下来,一旁的月狂眼疾手快,伸手一抱就将她抱在了怀里,连同着与她一同蹲了下去。
“月狂姐,月狂姐!”猛然之间她一把抱住月狂放声大哭起来。
大厅里的哭声不断,就连候机的乘客们都不由地望着众人默默祈祷,兴许是从来不曾感受过至亲离开的悲痛的几个年轻人,呆呆地坐在莫雨诗身旁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红了眼眶。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只知道已经是大中午,也许是因为哭得累了,莫雨诗干了泪痕,呆呆地窝在月狂怀里一动不动。
没过多会有机场工作人员过来了,让众位亲属去确认一下飞机上的乘客名单。当看到名单上莫雨诗爸爸的名字的时候,她终于呆呆地呆望着再也哭不出一丝眼泪了。
“月狂,我变成一个人了,月狂,我爸爸去世了,只剩我一个人了。”她默默地红着眼眶,呆呆地说。
月狂心疼不已,伸手将她搂入怀中,紧紧收紧双臂,轻轻道:“不,你还有我,我就是你的家人,我说过,我会陪着你,不会让你有事。”
本来应该是欢乐悠闲的暑假的,本来一行人应该在外疯玩的,本应该如此的,只可惜事与愿违,别说是个正常的暑假了,这时间几乎都忙在了莫雨诗父亲的葬礼和悲痛中。
雨诗的爷爷奶奶本想让她与他们一起生活的,但是雨诗不愿,她只想让月狂陪着,每天晚上都难以入睡,只能一个劲儿的掉眼泪,唯有在月狂身边的时候,自己才勉强能安详的入睡。
李晓他们也担心,但是却没什么办法,想着不能一直让这丫头这样下去了,这日,便买了几大箱子的啤酒和一堆小菜摆在客厅里,说是要让莫雨诗好好发泄个够。
嘟嘟来到楼上雨诗的房间,推开门来,只见床上的莫雨诗窝在被子里靠着月狂的腿上呆呆地发愣。
嘟嘟小心翼翼地坐到她身旁,轻轻唤道:“雨诗你别这样,大家都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别老憋在心里头,大家都很担心,你还有我们的,发泄出来吧,走,我们喝个痛快去。”
呆望着一处的莫雨诗只是微微眨了眨眼,却是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月狂低头瞧向她,那本是轻抚着她的发的手突然顿住,本来沉默了多日的月狂竟是突然开了口。
“即便心中再痛,即便你哭瞎双目,逝去的人终究还是回不来,既然无法改变,那便只能接受,重要的是能否将悲痛华为力量,莫要止步不前。”
“诗儿!”一声轻柔的呼唤让莫雨诗经不住地抬起头,微微恢复了几许神志地朝她望了过去。
那满面祥和的人温而一笑:“你,可愿陪我一醉方休?我愿放下,你也放下,可好?”
莫雨诗和嘟嘟都是一震,莫雨诗微微撑起身子,她也知道自己老是这么下去是不行的,就如月狂所说,自己总不能止步不前,更何况,她知道李晓嘟嘟,阿宽,还有月狂都在担心着自己。
轻轻点了一下头,莫雨诗跟着月狂和嘟嘟下了楼去,只见客厅里早已经摆开了。
“来,干!”几人举着手中的酒瓶碰在一起,而后猛然倒头就灌了起来。
猛灌几口,莫雨诗只觉一股刺激的气体直冲上鼻子,赶忙停下动作缓解着不适。
没有想象中的闷头猛喝,莫雨诗只是一点点地喝着酒瓶里的啤酒,似乎依旧有些不习惯。
不过,一旁的月狂却似乎是在独自酌酒,她一手拿着一瓶高度茅台,待杯中的酒干后,她又将酒斟满,而后一个仰头喝得滴酒不剩。
如此反反复复,酒瓶已是变得空空荡荡,她微微皱起眉头,转头瞧见搁在不远处的新酒,将手一挥,那酒瓶已在其手中。
又开始倒酒的人儿似乎毫无醉意,那慢慢独酌的模样似乎悠闲的很,只不过,那看似毫无波澜的面下,脑海中浮现的又是那痛失爱人的苦楚。
李晓瞧了一眼总算和嘟嘟有说有笑了的莫雨诗心里这才放心下来,他转头忘了一眼月狂,犹豫不决地不知该不该开口。
说实话大家对月狂的过去都很好奇,特别是她生活过的那个世界,那个江湖。
现在气氛正轻松,借着酒兴,可能月狂一高兴就说了,想到这里,李晓终于忍不住地问出口道:“月狂姐,和我们说说你的事吧!”
正在独酌的人微微一愣,她穿着一身中衣和宽袍,坐在大大地落地窗前,望着外头有些发冷的弯月,呆呆地转过了头来。
见月狂不说话,李晓以为她生气了,赶忙道:“月狂姐,要是你不想说也不用勉强,我们也只是好奇而已。”
她自然知道这几个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孩子对自己好奇的很,因顾及她的感受也一直不曾过问她的过往,如今,这几个月的相处,也是多亏了他们才让她心中的伤放愈合了不少。
清冷的面庞微微掩饰下那份痛楚,月狂微微勾唇,朝一脸期待和好奇望来的几人缓缓露出个温和的笑来。
“你们当真想听?”
几人重重地点头,莫雨诗吸了吸鼻子,赶忙朝她挪近了一些,抱着双腿,一脸专注地等着。
那本还有些犹豫的人终于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好,既然你们想听,我,便将一切,说给你们听。”
客厅里的四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全神贯注地注视在月狂的身上,整个屋子都安静的很,似乎连呼吸声都刻意压低了。
坐在窗边的月狂轻轻勾起一抹淡笑,低垂的眉眼缓缓抬起,朝着窗外的缺月追去,像是追忆已经远去多时的过往,缓缓道来。
“我从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活着,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在那样一个世界里作为月狂那么多年。”
“刚醒时,我不知道得来的这具身子是谁,只知道自己躺在河边,身上还带着伤,得到重生的我欣喜若狂,我一路闲走漫无目的,身上银两也充足,便也不担心。”
“途中,我渐渐发现自己似乎会武功,而且武功不弱,阴差阳错,我成了山贼头子。”
“山贼?”嘟嘟忍不住插话,雨诗眉头一拧,毫不犹豫地朝她瞪了一眼。
月狂笑了笑,道:“是啊,他们虽说是山贼,却还实诚的憨厚汉子,我见他们其实本性不坏,只是迫于无奈干了山贼这道,便带他们在城中开起来一间酒楼。”
“本来生活还算惬意,可一日,我在一花楼无意救下一人,一切就开始变了。”
“那人叫付鸿天,乃是江湖鼎鼎有名的江湖正派傲龙山庄的少庄主。”
不知道是不是几人的错觉,月狂方才在说到江湖正派几字的时候,语气之中明明带着一丝嘲讽。
“一次出游,我遭人追杀但体中的内功不知如何操控,让我走火入魔,不久,我阁中来了一人,说我乃是他的属下,他将我硬带回了冥花宫,为我疗伤。”
“这人是谁?”莫雨诗忍不住问道。
只见月狂柔柔一笑,整张面容都变得柔和明媚起来:“他是我见过最为妖媚的人,明明是个男人,却比女人还要邪魅,他面容妖魅绝世,性格乖张,他就是玉冥,江湖中第一邪宫,冥花宫宫主,我的师父,也是我的爱人。”
众人心中一颤,月狂依旧沉醉在回忆之中:“我从他那里知晓了我的身世,不过却已毫不重要,他要我随他去往一块禁地获取一块玉环,他说,那玉环叫乾坤璧,是她母亲用生命守护的东西。”
“我随他一路历经坚险终于得到玉环,却也引来了杀生之祸。”
“传说玉环有扭转乾坤的神力,这无不勾起人的野心,纷纷想要来抢夺玉环,但是迫于冥花宫势力,谁也不敢冒然前来。”
“随着与玉冥生活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们二人也变得越发的亲密起来,我们月下舞剑,鸣箫,举杯对酌。他赠玉箫与我,对我百般温柔,终于,我渐渐地爱上了他,不知不觉竟是沉沦在他怀中。”
“可是,一日,我无意间得知,他其实早便知晓我乃是借尸还魂之人,因为要发动玉环,必须由千年魂魄才能启动。”
“我心痛不已,想不到这一切不过都是他的谋划,想不到我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
“太可恨了,真卑鄙!”莫雨诗忍不住愤怒出声,其他几人也是一脸愤愤不平。
月狂无奈一个苦笑,继续道:“我一时难以接受,离开了冥花宫,却不想傲龙山庄早已监视冥花宫多日,付鸿天他一直对我抱有妄想,我与他有几分交情,他说只作为朋友请我喝酒,我却信了,却是想不到被他爹那个阴险伪善的老狐狸暗算,给我下了剧毒,将我关在机关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