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意把车停在修车厂后面的一个窄胡同口，赶王迪下车。

王迪坐着不动：“你对停车的大爷比对我还好。乔意，你停个车都知道给他带块烤红薯，他还收了你五块钱停车钱呢。”

乔意将眼睛看着前方，不甚认真地说：“可是生病住院我看的是你而不是他。”

王迪：“……”觉得乔意说的简直就是敷衍。生病住院你看的多去了，我又不是唯一！

磨蹭了半天，不下车，“乔意，说真的。你别在你那破公司做了，过来我们这边吧。”

“你们过的是青春，我过的是生活。王迪，咱们不是一类人！”

王迪其实有时候挺不理解乔意，总是把自己和别人分门别类地划得界线分明。

“我是男，你是女，咱们还不一个性别呢。我吃饭，你吃不吃？我们过的是青春，你过的是生活，青春和生活都得钱来打磨，你需不需要钱？”

乔意倒是点点头：“每个月总有一天的确是特别需要钱。不过贷款一还完，就没有感觉了。”

王迪气得推门下车，“嘭”地一声摔上门。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指着车窗内的乔意：“哪天你饿得只剩一口气的时候记得问问我有没有给你留口饭！”

摔手就走了。

车外的声音震天响，车内像隔了一层防音罩。乔意看着摔手跺脚然后转身而去的王迪，轻轻一笑：“如果到那天那一口气还够我打电话的话。”

隔着车窗，又很远，王迪当然听不到。扭身转进一个门里去，再没有了影子。

乔意调个头，车子出胡同口，经过修车厂的时候，门口捂着军大衣缩着脖子的男孩子冲着她招招手。

乔意靠边停住，降下车窗。寒气从车窗涌进来，里面的暖风被袭击，一下子瑟缩了许多。

年轻孩子离她一步远，指了指车前保险杠：“修吗？”

前一阵乔意行夜路，没注意施工的道路上一个坑，车子颠进去，底盘“嘎”一声。乔意当时以为是划到底盘了，没在意。第二天才发现车前保险杠凹了进去，从中间断了。

乔意伸出两个手指头：“还有两个月保险到期。”

男孩子冲她笑，扔进来一张名片：“修的时候你过来。”

乔意将名片收在手里，并不开走，斜过身子过来问：“我左侧车灯旁边刮了一下，修的话你能给我两处做成一个现场吗？”

男孩子转过车头，绕到车左侧，看了看车灯的位置，再抬头，刮目相看的眼神：“你这撞了至少半年了吧？行了，你到时候来吧，算你一千五。”

乔意笑咪咪地：“一千五算上一次保养怎么样？”

男孩子拿眼斜乔意：“你上次保养是什么时候？”

“再过两个月整一年。”

男孩子：“……”叹口气，“你下个月过来吧。”

“再加换两只雨刷？”

男孩子瞪乔意。

乔意笑咪咪地，将他递过来的名片从车窗再递过去：“要是行，你在名片上给我写一下。不行，我下个月找朋友修去。”

男孩子缩在军大衣里的脖子伸出来，盯了乔意老半天。他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人。长得挺好看，怎么人跟长相差距就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