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牧回来的时候她正好送何先生去电梯口，何先生估摸着是认识他，拉着他寒暄了很久才坐电梯下去，她从下面上来，直接被他叫进了办公室，里面还坐着林书锐，还有事务所其他的同事，张律师看见她进来，拿着文件出去了，林书锐换了个姿势，翘着二郎腿，好不惬意。
“听闻顾律师表白可是煞费苦心啊，地点在哪里啊？”
她没料到林书锐会提到这个，忙出来圆场：“就在海边。”
顾景牧面露疑惑，很快看见她朝他眨眼，使眼色，大概知道了。
“你也打算表白？”
“别激动，不是现在，不过经过子衿今天一说，我到是学习了。”
她站在顾景牧后面，林书锐每说一句话，她就掐他一下，顾景牧索性拉过她坐在一起，一直握着她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看的林书锐直翻白眼：“哈——哈——要亲密也要考虑这里还有个单身汉的存在啊。”
“我们会自动过滤。”
好在顾景牧主动配合，他们并没有拆穿，当初编这么一出也是为了面子，并没有考虑太多，等到林书锐被顾景牧气走，她“嗖”的挣扎开。
“你有什么事情，没事情我也出去了。”
挣扎开拳头还留有余热，他握拳，平静如月色般的脸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嘴角挂着一丝浅笑，证明他现在心情很好，“不解释一下，子衿？”
“没什么好解释的，先告白的人是你吧？”
他没否认，点点头。
“看看，我也没说谎啊，你确实是先暗恋我，我不过是丰富了下过程而已。”
“子衿，你每次说谎的时候身子都会站的很直。”就是所谓的理直气壮，给自己壮胆子。
“那又怎样，反正告白的是你。”
爱情这东西玄乎的很，她知道自己无非就是仗着他的喜欢，但又摸不清他为何会喜欢她，顾景牧太优秀了，有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她的压力很大，而且他们确定关系的方式很不一般，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顾景牧也知道他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他们之间的根基太薄弱，若是打个比喻，就跟张纸般，一戳就破，并且这些还是他一厢情愿算计来的，按照她的性格，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她，宠着她，让她再也不想离开。
“对，是我告白的，不知道颜大小姐晚上可否赏脸一起吃个晚餐？”
他角色转变的有点快，连带着她也迅速换了个表情：“到晚上在说吧，你也知道，我平时很忙的。”
颜子衿忙什么，不过都是些他交代下去的琐事，顾景牧也没拆穿她摆架子的样子，让她先出去做事，晚餐的事情等到下班在议。
“子衿，今天跟何先生谈的怎样，是要上庭了？”何昕凑过来，她们一起进来，带她的律师在事务所里的名气没有顾景牧大，但是很有耐心，几乎是手把手的教，她估计很快就可以上庭了。
“你多虑了。”伸手指指门里面的那个：“过不了。”
“顾律师也是为你好，而且你们现在是那个关系，私下里也可以教你很多。”
“呵呵，我才不稀罕呢。”
顾景牧是顾景牧，她才不要因为他的关系走后门呢，很显然，有些人不是这么想的，坐在马桶上，外面人的窃窃私语她听的一清二楚，什么攀上顾景牧这根枝，以后在w市律师这个圈子，谁不会给几分薄面啊，还有什么女人做得好，不如嫁得好，钓上顾景牧这个金龟婿，她下半辈子吃喝不愁呀之类的，她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出去灭了她们，手都放在门把上了，又想到后果，她这样做岂不是落人口舌。
默默地退了一步，等到外面的高跟鞋声渐远了才出去，心里把顾景牧恨个透彻，原因总结为，她现在不如顾景牧在律师界的名气大。
晚上顾景牧约她吃饭的时候，一直都没好脸色，服务员上甜点的时候，她气呼呼的戳着杯子里的冰淇淋。
“怎么了，像个孩子似的。”以前生气的时候会噘着嘴巴，噘的老高，现在还是那样，嘴巴上能挂个油瓶，年龄是长了，心理年龄还是那样。
“没事，天气预报明天有雷阵雨。”
“明天早上我去接你，跟我去法院旁听。”
又是旁听，她什么时候才可以自己出庭，顿时就火了：“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顾景牧有种带着孩子出来吃饭的感觉，却又心甘如怡，她蛮不讲理起来的样子明艳艳的动人，被饮料湿润的唇上一片水泽，饱满的像只熟透的水，忍不住一亲芳泽，又怕自己鲁莽冲动的行为吓到她，故作严肃。
“别闹性子，律师这职业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里面有太多的黑暗，我并不想你看见。”
“所以你就一直拖着，不给我出庭的机会。”这下子逮到把柄了吧，她顺着杆子“嗖嗖”往上爬。
“我只是让你具备承受的能力。”
气愤一下子降到凝固点，她鼓着腮帮子望着他，隔着一张桌子，瞪的圆溜溜的眼睛，在他看来丝毫不具备战斗力。
“好好吃饭，别想些有的没的，真这么想出庭，就多花点时间在专业上，还有何先生的案子，我交给张律师了，你接手别的案子。”
“为什么，何先生的案子是我一手跟进的，你什么意思！”
颜子衿有个毛病，这么多年一直改不掉，一遇上不顺心的事情急急燥燥，手边的杯子掉在地上，她裙子上泼的都是水，幸好冷却了。
“我去趟洗手间。”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控制不了情绪，也不给顾景牧台阶下，工作上他是上司，她该服从。
在洗手间里把裙子擦拭一遍，湿漉漉的水渍非常明显，懊恼的回去，顾景牧在跟一个女的说话，背影看起来还蛮有气质的，难道是他的前女友？
“不介绍下。”
秦芷恩转身，女人的直觉很准确，这位应该就是大哥嘴里说的现任，也不怎样，作为顾景牧的女朋友，顾家家大业大，不可能没有背景，w市的上流圈子里从没听过这么个人。
“你好，秦芷恩。”
“秦泽锋认识吧？”
“他是我大哥。”
颜子衿没在说话，原来是兄妹两人，倒是顾景牧接过话题，“下次在说吧，那边还有人等你。”
“好，顾大哥，下次聊。”秦芷恩几分不舍，又不能把朋友晾太久，微笑着踩着高跟鞋走了。
“好一幕妾有意郎无情，顾景牧，你脑子正常吧？”是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一只凤凰和一只乌鸦，选乌鸦却不选凤凰，该是脑袋被门夹成什么样子啊！
“子衿，你就这么不自信？”
“这不是自信的问题，而是真理问题。”
“以后你会知道。”
“哄小朋友呢！”
一顿饭吃的虽算不上鸡飞狗跳，但心情不算好，尤其是案子的事情不让她负责，这算是什么，逗她玩呢。
“不想回去？”
餐厅门口，司机把车开到门口，他拉开车门让她上去，她站在台阶上不动，他关上车门重新微笑着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宠溺，她宁愿自己是看错了，顾景牧对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呢。
“我想去逛超市，你先回去吧。”随便找了个借口，陛下的猫粮似乎快没有了。
“一起去吧，我正好也要买点东西。”
什么叫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就是，顾景牧虚揽着她走在超市里，晚上九点钟的超市人并不多，她推着手推车，走走停停。
“陛下喜欢吃什么口味？”
“架子上最贵的。”她家的陛下傲娇的地方很多，吃的猫粮一定要是超市架子上最贵的，不然坚决的一口也不吃，宁愿饿的在地毯上打滚。
顾景牧从架子上拿了一包最贵的扔进车子，揽着她继续往前走，路过女性用品的时候，从架子上拿了两包扔进购物车里，弯起嘴角：“夜用的需要？”
“顾景牧，你经常给女人买这个？”看他熟练的程度，要是说没有绝对是骗人。
“夜用的就拿这个吧。”他避开话题并没有回答，子衿呲牙咧嘴一番也没在追问，这个牌子的确实是她一直习惯用的。
“你要买什么，我没什么要买的。”
顾景牧拉着去前面的生活区逛逛，买了杯子，买了拖鞋，还买了牙刷，牙膏，毛巾，洗发液，沐浴露，简直就是买了全套，土豪的世界，岂是她这个贫民能理解的。
“你要搬家？”
“嗯，你喜欢哪个味道？”剃须水，她又没用过，伸脖子过去闻了闻：“不喜欢，太浓了，好像还有一股大蒜味。”
顾景牧放下重新拿了一瓶，“这个呢？”
“一股子甜味，你一个大男人用合适吗？”
“这个呢？”
她闻的不耐烦了，扭脖子挥挥手：“随便你，反正是你用，不是我用。”
顾景牧搁下，神色淡淡：“下次在买吧，这些你都不喜欢。”
看他的神色就知道大概是被她惹生气了，顾律师的脾气似乎一直都不太好，耐心也是，她一直都在勇敢的挑战，刷新他的底线。
“要不就拿这个吧，味道虽然淡了点，但还是不错的。”
她刻意讨好的眉眼几分生动，眼睛忽闪忽闪，是心虚的表现，也就顺水推舟：“就拿这个吧。”
等待的那一刻，还真是怕他会说“不”，不应该啊，说“不”又怎样。
难道她潜意识里是担忧的？
从超市出来，她走在前面，他走在后面，一只手拎了两大包，身影被超市门口的灯拉的老长，卷起的袖子露出健壮的小臂。
“给我一个吧。”
她言笑晏晏，顾景牧心里不是滋味，她会介意吗，从未问过她这个问题，可又有谁会不介意呢，一只手，他现在只有一只手，不是个健全的男人。
“不用，车子就在前面。”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悲恸她没忽略，是伤到他自尊了吗，她本意不是这样。
回去的路上，子衿一直找话题聊天，他的神色始终淡淡的，眉宇间几分疲惫，下车的时候，忽然被他拉住，唇上一热，如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我送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