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次日破晓,天际刚刚露出熹微晨光,驿站门口,一行皇家车马就已整装待发。

“嘚儿、嘚儿、嘚儿……”一串急促的马蹄声赶来,马背上坐着的是一位富贵儒雅的男人——这是昨夜的那个佩姓男人,他御马狂奔至行队中段,一辆马车前,即迅速翻身下马,疾走两步到车子跟前,下跪行礼道:“王爷,属下有急事禀报。”

车帘卷起,佩姓男人从地上起身,上车入内,向坐于其中的秦王景睿,道:“王爷,昨日从您这儿回去后接到消息,赵王的人已经横死在恒安城郊的野林里。知道后,我亲自带人连夜赶去了那个林子,没有寻到皇上的踪迹,声不见人死不见尸……”佩姓男人说完目光投向景睿,但对方却一脸漠然,似乎对此变故并不在乎,他正心中打鼓,就听车外又传来一声请报,二人闻声,齐朝车外望去,见一个卫军打扮的人跪于车外,禀道:“王爷,昨夜府中有贼人闯入,伤了许多卫兵,属下不力,让他给逃了。”

“共有几个人?”景睿问。

“闯入府中的只有一人,不过属下觉得此贼人必有同伙,因为在属下摆出天罗地网阵捉拿对方的时候,天上突然飞来一根又粗又长的藤条将他救走。”卫军答道。

“王府中可有什么损失?”景睿听完卫军答话,沉吟不语,这时,在他身旁的佩姓男人则代为开口询问道。

“除了几个弟兄在与贼人过招时受了点轻伤,除此之外并无损失。”卫军又答。

“哦,可查明来人目的?” 佩姓男人继续问。

“尚未查到。”卫军再答。

“那今日起多派人手,加强王府中各处的警卫,区区一个毛贼就能自戒备森严的秦王府中来去自如,一次作罢,若是再有,传出去还了得。”佩姓男人警示道。

“是。”卫军领命,但却依旧跪地不去,佩姓男人因疑道:“还有何事?”

“容报,昨夜闯入王府的贼人被发现时身上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袱,但随后家丁清点过,府上却未丢任何东西。”卫军再报,佩姓男人听后露出惊骇之色,正要开口再问,却听景睿自身旁发声吩咐,道:“没事了,你去吧。”

“是,属下告退。”卫军退下,佩姓男人不解,将脸回转,面向景睿,本打算就刚才之事表示疑惑,却见景睿浓眉深锁,似有所虑,便试探问道:“莫非王爷觉得昨晚夜闯王府的贼人有何蹊跷?”

“闯入府中的人应该是吴青衣。”景睿开口,语气十分凝重。

“吴青衣,他不是早已退隐多年了么?”佩姓男人诧异道。

“乐越帝失踪之后,民间有传言他又重出江湖了。”景睿露出烦恼之色,道。

“王爷为何对吴青衣如此介怀,现在江湖朝野已俱在王爷掌握之中,又有何可担忧呢?”佩姓男人疑道。

“你先去吧,一切照计划进行。”对于佩姓男人的疑惑,景睿未予回应,直接吩咐道。

“可是皇上现在又已失踪,而且还生死未卜……”佩姓男人试图解释。

“去吧,我自有打算。”景睿止住佩姓男人接下话语,坚持道。

“属下告退。”佩姓男人不解,但也只好领令退出了车辇,驾马而去。

车帘重新拉合,行队朝前进发,景睿在车中微微合眼,这时,他的脑中隐约浮现了一幅残阳西下的景象,一张坚毅沉着又棱角分明的脸被夕阳映出殷虹的光晕。

景睿记得,那是丰德帝暴毙安乐宫一案,他第一次与吴青衣正面对峙,那日,吴青衣对他所说的话语还回荡耳畔,他说:“秦王,若待他日,叫我发现你试图觊觎这片大好河山,青衣必当倾尽一切,将你绳正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