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是最近上映的一部无聊的国产片，他们都只是想出来坐着散心而已。而念念坐在电影院里，看着自己手中的爆米花和可乐，无话可说了很久，很久。

20分钟前，在电影院外，拿到电影票的闻纪奇轻声问她是否要吃些什么，但念念以往的观点，看电影，是不需要任何的陪衬的。

因为有了陪衬，这便不是单纯的看电影，而是，一个男女间的约会，而且，念念同时觉得，那些虚无的东西，都是幼稚的表现。所以当闻纪奇将爆米花交到她手中的时候，她当时心里还是唾弃的。

可他说了什么。

他笑着说：“你才二十二岁。”

你才二十二岁，不论如何，是个公主的年龄，是个可以撒娇的年龄。

念念抿嘴，看了他几秒，结果他手中的爆米花，还有可乐。

电影的男主正深情望着女主，说一些不找边际的话，爆米花吃起来是甜的，但是配上冰冷有些刺激的可乐，她皱了皱眉头，感觉不是很好。

放下可乐，手不自主地，又拿起了爆米花。

她自嘲笑一声，在嘴边一厘米的地方，又放下桶里，可是也没有丢下，下一秒，又拿起放进嘴里。

甜味的同时，她在嘲笑自己的幼稚，果然是接触了幼稚的东西，心里年龄就变得低级了吗？

她转头看闻纪奇的侧面，只见他偏向她的一侧，正认真地看着电影，昏暗的场景下，适应光度的瞳孔见他的眼睫毛长长还有些弯度，没有任何表情，的鼻子，薄唇。

她再次不自觉地拿起爆米花放进嘴里，淡淡地说：“你居然能容忍我看你这么久。”

他突然笑了，没有回头，说：“按常理来说，不应该是我先开口，然后问你，看够了吗？”

念念看向屏幕，缓缓说：“我不是你的常理。”

闻纪奇送她回家的时候，她报了另外一个，正确的地址。

闻纪奇并没有怀疑，只是笑了笑，话里还带着些喜悦，“很高兴你能告诉我你家的位置。”

“恩”不再说什么，她也不想去想太多。

车在行驶，念念却心不在焉，眼前二十多年的事迹在变幻，特别是回国的这几个月，未衍的若即若离。

子婕说的对，未衍的另一半，可望不可及。

“我不想回家，我们去酒吧。”

闻纪奇没有回答，只是车的转头，告知她一切。

一个角落里的酒吧，念念从来没来过，下车后，闻纪奇带着她径直往里走。看来是常客。

吧台点了杯酒，念念的手机突然闪了起来。不是个吵闹的酒吧，她看着屏幕上“未衍”两个字，直接接了起来。

“在哪里？”

念念实话实说：“酒吧。”

“一个人。”

“两个。”想了想，补充：“闻纪奇。”

话音落，对方沉默了很久，她以为是信号不佳，正想喂一声确认，未衍却发话了，“不要喝酒，早点回来。”

回来，回，来。

这个意思：“你在哪？”她不等回答，说：“你在我家。”是肯定句。

未衍那边又是安静，但没多久，答道：“不在你家，你别喝酒。”便掐断了电话。

有点心烦，但是看着桌上的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仰头喝下。接着默默地拿出包里的药，吞了下去。

闻纪奇当做没看到，只是在她又喝一口酒时，问道：“你男朋友？”

他指的是电话。

念念突然笑了，她多想点头，但事实是只能回答：“是我哥哥。”

闻纪奇：“是上次你喝醉了他来接你那个？你酒量似乎不好，上次一杯就倒了。”

她抬头：“我上次是他接我走的？”

闻纪奇对她的回答挑眉点头，看她又一杯下肚，再次说：“你酒量OK？”

她打个OK的手势，又喝了一杯。

闻纪奇用食指悄悄太阳穴，似乎明白了什么，接着直接将念念拿着的酒杯放下，牵起她的手，在她耳边说：“我带你去玩儿。”

原来这个酒吧不是看起来的那么小那么简陋，里面的包厢简直是华丽又精细，没想到，闻纪奇所说的玩，是带她进他的朋友圈。

开了包厢的门，念念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三五个男人，没人身边坐着个女伴，上次在餐馆见到的那个男人也在，念念记得他叫谢楠。

她皱着眉头，思索要不要跟着进去，但结果是，闻纪奇直接牵着她的手，坐在了角落的位子上。

“我说纪奇，你几个意思啊，刚才叫你你说没空，这会儿又过来。”发话的是个生面孔。

念念靠近闻纪奇一点，想要警告他，以后别带她见他的所谓朋友，但话到嘴边又落了下来，她居然想着，他们有以后。

“美丽的小姐，这次能介绍下自己吗？”是谢楠。

念念只喝酒，不说话。

闻纪奇无奈摊手：“我仍旧不知道她的底细，甚至姓名，只知道性别。”

空气里传来呼声，“你太low了，还有你搞不定的人吗？”

念念叹气，她想到小时候，她不喜欢的一个玩具，一直在墙角，但是有一天，冬森的一个令人讨厌的男孩，进来踢到了那个玩具，她的保护心顿时激起，将那个男孩打得满地找牙。

此刻似乎时光倒回，纪少是那个她不在意的玩具，但是，他现在正在被嘲笑。

念念突然起身，接着拿瓶酒对着大家干杯，一罐而下，拿出她镜子前练到的最甜美的笑容说：“大家好，我叫秦慕楚，纪奇刚才是尊重我没有说，我给大家赔罪啦。”

念念下了闻纪奇的车，礼貌地说了再见，接着走进楼里，按电梯，然后将手机拿出，将闻纪奇的手机号码，放进了黑名单。

收起手机的时候，电梯刚到楼层。

门口的松动，还是让她警觉，心里挣扎了一会儿，决定大步走进去，然后开灯。

呼了一口气，果然是未衍来过。

而且没走。

他懒懒地躺在沙发上，似乎已经睡着，但以念念对他的了解。

“有事吗？”

果然未衍闭着眼睛，回答她，非所问：“这么晚回来。”

她恩了一声，拿出冰箱的蒸馏水，放在他面前，墙上的时钟指向了凌晨两点。

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将水瓶拧开，仰头喝下，喉结上下滚动，她试探问：“很累？”

未衍放下水，“恩。”一声，“我来是告诉你，你动作需要快点，闻登五天后去美国，而对方给我们的期限有限。”

“我知道了，之后若是时间来不及，我会直接将东西给。”念念顿了顿，补充：“直接给廖陈雨。”

那是上一代的恩怨，嘈杂的包厢里，闻纪奇对她说：“我的母亲不是我父亲最爱的人，父亲经常拿着我小姨送他的石头发呆，呵，二十几年的感情比不过曾经的那些真实可笑，所以我和父亲感情不是很好。”

闻纪奇恐怕不知道，他亲爱的母亲，居然托冬森，取他父亲手中的那颗破石子，并下天价。

安静的相处已经不足为奇，时钟已经指向凌晨三点，未衍没有走的意思，念念没有赶他走的意思，就这么，没开电视，两个人，干坐着。

不知道是什么打破了安静，明明没听见什么声音，却让未衍突然动了动。

他转头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看着她的眼睛，带着笑意，说：“我回去了，你早点睡。”

念念点头。

直到他离开，她才懂得将视线收回。

未衍最近似乎有些不同，但是，是哪儿不同。精通心理学的她，在这世上最难读懂两个人，一是自己，二是未衍。

她读不懂未衍，从小他就是高高在上的人，好不容易她表现好，她有机会亲近他，他也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而他们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变好的？好像是她无意间看见未衍对着一幅画发呆，她看着他发呆，很久，她打破沉寂，她说：“哥哥你是在看画吗？”

未衍那时，看得确实不只是画，只不过，这件事被拆穿，对于才15岁的他，有些难堪。

他问她：“你是念念？”

念念点头。

他笑：“过来。你告诉我，你从这个画里看出了什么？”

念念抬头，画里是一个妇女，眼含泪水，拿着一把刀想要杀死正在襁褓中的孩子，妇女的身后是一道曙光。

念念说：“她没有杀他，她舍不得的。”

转头，她发现未衍一直看着她，接着未衍笑了，摸摸他的头发说：“你说得对，她舍不得。”

从那时起，她的生活频频出现未衍。

律师事务所，念念披着假发戴着眼镜在敲敲打打，玻璃窗后突然吵杂了起来。

她皱眉，问月乐：“事务所今天怎么这么吵。”

月乐从文件袋来，听了念念鲜少的发言，恩了声，又说：“闻可可那个案子，解决了，她家人过来道谢。”

念念手在键盘上顿了顿，“她家人？”

月乐再次恍悟，想起如今念念做的正是闻堂的任务，又解释：“是闻家的管家和阿姨，大人物都没来，放心。”

念念笑：“没什么好放不放心的，不是闻堂不是闻纪奇……”

话音还未落，门外熟悉的声音想起。

念念心里一咯噔，说曹操，曹操到。不知不觉，她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他好像在教育可可？还感谢了律师。呵，官方的话说的还真没意思，和私底下完全是两个人。

念念不自觉嘴角上扬，点开电脑上的监控，却瞬间皱了眉。

闻堂正在那个家里，拿着电话说着什么，手里正拿着那块石头。闻堂很少拿出那块石头，念念看了看，想了想，立马拿起身边手机，另外带上耳机，耳机里是那边的闻堂用手指敲桌子的声音。

她打电话过去，只见电话里，闻堂将手机离开耳朵，看了一眼。接着听耳机里，他说：“我有电话，再联系你。”

念念勾嘴，将耳机拿下：“喂，闻堂，今晚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