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兴王朝家家户户嗜好品茶,茶的品种有绿茶和红茶两大类。其中江南日照港一带八州的人性喜饮红茶,江北八州特别是京城大都之人却性喜绿茶。

这绿茶中上品有碧罗春,烟雨箩,如梦娇等等。其中烟雨箩就是以花入茶,茶香与花香交织在一起,沁人心脾。

这烟雨箩是大兴王朝第一首富上官家的出品。听说是上官家当年的当家主母王沁心研制出来的。

说起这王沁心,十七年前在大都可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她是大兴王朝当时的四大家族之一王家的七小姐。父亲是当朝宰相,姐姐王沁云是景隆帝最宠爱的贵妃,一门二十多人在朝中为官,家族又拥有开国皇帝天运帝赐下的燕云二州做为封地。当得上称之为满门权贵。

王家的这位七小姐说起来并不算王家人。

当年宰相王浩到封地燕州巡视,不幸遇上山洪爆发。师爷王君好冒死相救,王浩才逃得性命。王君好之妻江氏受不住打击不到一个月就恹恹病故了,留下一个三个月大的幼女。

王浩感激师爷的救命之恩,就把幼女当做亲生女儿接到府中抚养,令府中上下人等称之为七小姐,取名王沁心。

这王沁心长到十三岁已是花容月貌风姿楚楚,人称大都第一美女。一手刺绣功夫更是出神入化。

王沁心十五岁那年,时值太后四十大寿。大都城里各高官门第之女眷奉命亲手绣一幅绣品以贺太后大寿。王沁心曾用她独家所创的手法——飞凤针法绣成一幅花开富贵图送给当朝太后做为寿礼。

太后见后爱不释手,说:“这王家七女莫不是仙女下凡,真是前所未见的好手艺。”王家七小姐王沁心得到太后的这句夸奖,更是名动京城。

大都的人都以为王沁心会和她三姐王沁云一样入宫做了景隆帝的宠妃,却不料她在十六岁时与一名不经传的男子上官秋订了亲事。

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王沁心在与上官秋成亲的前一天竟然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悲痛莫名的上官秋找了几个月也没有找到王七小姐。却还是对众宣布上官秋的妻子唯有王沁心一人,从此不再另娶。

王沁心就象一朵璀灿的烟花一样,经过眩丽的绽放后,随着自身的失踪,王家的没落和云贵妃的香消玉陨,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王沁心的失踪让一年后在商场上混得风生水起的上官家逃过了一劫。当时的王家可是因为大逆罪抄家的。如若王沁心是上官秋拜过堂的妻子,想必上官家也会受到牵连。

逃过一劫的上官家从此更加兴旺,凭着上官秋左右逢源和雷霆万钧的生意手腕,不到十年间就一跃成为大兴王朝的首富。上官家族也成为大兴王朝新兴的四大家族之一。

虽说上官家族生意中还包含了青楼和赌坊的生意,但是却没有人对上官秋有所垢病。他对王沁心的痴情赢得了大兴王朝所有臣民的好感。

大兴王朝的女子,上到八十下到八岁,无不以嫁一个如上官秋般的郎君为自己的终身奋斗目标。

玉娘站起身来望着碧柳端过来的茶,扑簌簌地落下泪来。

依依惊讶地看着玉娘,这个女子遇上了自己三叔那般的流氓还能面无惧色,怎么看到一杯茶就能如此动容呢?莫非她真有什么秘密不成?

“依依,你娘是不是还有一个闺名叫沁心?”玉娘哭了一会,擦干了眼泪问道。虽然听碧柳说依依的娘亲叫如烟,但是世上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的巧合:依依与小姐相似的面貌——莲池——白莲——莲心茶。

太多的巧合连串在一起,无不透露出这云烟阁的前主人有可能就是自己找了十七年的王家七小姐王沁心。一个人的名字可以改,但是有些习惯却是根深蒂固想改也改不了的。

“这……”依依迟疑了一会,还是没把自己看到的那本书中的批注说出来。

要知道她和玉娘只是第一次见面,虽说觉得她亲切,但毕竟不知道她的底细,再说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把自己都不了解的事拿来乱说呢!

玉娘看出了依依的迟疑,越发肯定起自己的猜测来。

她见依依神色不定,猜出了依依的顾虑,赶忙说:“我是你娘以前的贴身丫环,你不要怕,我没有恶意的。自从你娘失踪后,我可是找了她十七年了!方才在老爷面前说的夫家不要我什么的那些是假的,我只是为了一个人在外方便行事才对人说是个弃妇。”说完拿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玉姨,我真不知道我娘是不是你所说的王沁心。我娘以前也从未跟我提起过这个名字。只是我前日看书时看到有一段小注,上面有沁心二字的落款。不过这也不能说明我娘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依依从书架上拿下那本书,翻出那一页递给玉娘。

一个柔弱的女子,在这个时代连一个人生存都是一件难事,眼前的这个玉娘却为了寻找旧主人而用去了十七年的时间。

十七年呐!整整的十七年!一个人一辈子能有多少个十七年?玉娘十七年未曾结婚生子过自己该过的日子不说,还不惜以未嫁之身说自己是个弃妇,这该是多大的牺牲!那要有多大的决心啊!

十七年的时间,不仅代表着玉娘的一颗忠诚之心,还代表着她那花季般年华的流逝。不管自己的娘是不是王沁心,依依都觉得该帮玉娘一把。她被玉娘深深地感动了。

玉娘看着那段娟秀的小字,捧着书的双手不禁有些微微颤抖。

是的!是的!这个字体正是自己看了将近六年熟得不能再熟的字迹!正是王府七小姐王沁心的字!

可是,刚才听到依依说她的娘亲已经死了,那岂不是……岂不是小姐已经不在人世了?

“小姐,卧房的箱笼底有一张夫人的自画像,拿来给玉姨瞧一瞧就知道夫人是不是她要找的人了。”一旁的碧柳插嘴道。她差点又忘了小姐落水后失去了记忆。

那幅夫人的自画像小姐在落水前可是经常拿出来看的。看一次流一次眼泪。不过奇怪的是,小姐落水醒来后似乎把画像的事给忘了,一次也没再看。

老爷曾经劝过小姐一句什么话来着?对了对了!就是“久思伤身,泪流多了也伤身”,碧柳为了小姐的身体着想,自然乐得小姐忘了看画,也不再和小姐提画像的事。

今天碧柳在一旁听到玉娘的话,也不禁陪着落下了眼泪,既然小姐决定要帮她,还拿书给玉娘辨认,她碧柳也只好把自己能想到和帮到的说出来了。

听到碧柳说到画像的事,玉娘的眼前顿时一亮。虽说她无时无刻都在想找到自家小姐,可是现在她的心里倒宁愿依依的娘亲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要知道天人永隔可不是玉娘想要的结果。字迹或许也有相象,只要画像不是,也不能确认小姐真的离开了人间。

碧柳在依依的示意下跑到卧房拿来那张收在箱底的画像回到书房。依依缓缓地打开画像,只见画面上一个穿着素衣的绝代佳人:眉如远山,脸若芙蓉,眼波盈盈似秋水,发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嘴角含笑如沐春风,千种的风情跃然纸上,眉目间与依依有七成相象。

玉娘见到画中人儿,只觉喉咙发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