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睡着的林语,梦到从前的她,忽地从紧闭的双眼里滑出两道眼泪,皱起眉,一看就知道是梦到了伤心事。而那也的确伤心。

梦里她正梦着她恍恍惚惚地在雨中行走着,走着,走着,边走,边在雨中哭泣。后来,她晕了过去,晕过去的瞬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起。

她知道那是谁,那是一个正读着大四的哥哥。他实习的医院,他需要上晚班。那时正是上班的时间,她就这样很好命地被他捡到了,并且顺路送去了医院。

想到这,睡梦中的林语,泪水戛然停止,只余两条明显的泪痕,以及那依旧攒着的眉头。

睡梦中,躺在病床上的她眼睫毛微微抖动着,一会后,猛地挣开眼睛,一眼就忘到了病床旁帮她掖被子的恩人哥哥——仲嘉石。他人长得并不出色,普普通通,唯一不普通的是,他又一种温和的气质,让人很容易能够在他面前平静、放松下来。

“我们看了你的身份证,知道你叫林语,我也这么叫你吧。”他的声音清淡中透着温和:“你现在要好好休息,照顾好你的身子,要知道你昨晚都发高烧了,幸好我发现你及时,送到医院也及时,不然这病都差点转成肺炎了。”

林语清醒后,虽然心里还在为秦衍赶她走而悲伤,但是也知道自己总是伤心不好,而且她也不想将她的脆弱表现给外人看。她强压着心里的悲痛,谢过仲嘉石后,她便开始安安分分地养起病来。

然后回答他的一些问题,可这些问题的提问与回答不过一会的事情,仲嘉石走了后,病房里更为安静了。此时,一个人独处的林语,又渐渐地陷入之前的不好回忆里,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就这样,哭了好一会后,她的心情有了那么几丝的平复,脑子不再如浆糊一般,糊里糊涂的了。

能思考的她,渐渐地拿定了个主意。她并不是孤身一人,她还有爷爷奶奶、两个弟弟需要照顾,所以她的悲伤不能太久,至少不能因此而妨碍她的正常生活。

所以,她决定等他三天,若是三天内,他还是坚持赶她走,不来找她,那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她既闯不进秦家大宅,也闯不进他的办公地点……何况,就算能闯进去又怎样,他还不是可以将她赶出来。若是他心里有自己,若是他相信自己,若是他……拿他肯定会来找她。反之,三天后,她就会离开金陵,怕是她和他之间,再没有交集。那她就应该放下这段恋情,将他从她心底里清除掉。

她住院住了两夜一个白天,她付清款项后,又找机会还清仲嘉石帮她颠覆的钱后,走了。拉着湿湿的行李箱和背包,找了一家大酒店附近的旅馆住下,她打算继续呆那么两天两夜,等着他。

她一天一夜都呆在宾馆不曾外出,就算出去,也是拿着手机,在旅馆附近,能看得到旅馆门口情况的店铺解决几顿饭食。可是,一直,一直都未曾看到他的踪影。她原本就沉着的心,越发低沉,心里头越发觉得苦楚不已。

带着痛苦,带着伤心……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就这样,一整夜都睁着眼睛,或者闭着眼睛,眼泪不停地流,流干了后一会,又开始流。眼泪在流与干之间,不停循环重复着。

第二天早上,林语边啃着昨天傍晚买回来的三明治,边头过窗户望着外头。望着望着,她忽地停住了啃咬三明治的动作,哭得红肿的双眼,顿时又泪水滂沱。

透过窗户,对面的大酒店的外面的停车地址上,她看到了阿衍那辆熟悉的车子。这也就罢了,还不值得她流泪,她看到了他和一个明艳大方的女孩从酒店里走了出来,两人有说有笑的。

她了解他,三年里,除了她自己,他从未见过他和谁如此亲近过,当然除了男生例外。对于女生,他从来都是一副表情,肃冷倨傲,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他竟然和别的女人有说有笑,这明显就是他对这个女孩有好感,这如何不让她伤心。

不要说那个女孩是他的亲戚或者朋友,朋友的话,她知道的,他从来都是没有这么亲密的女性朋友的,除了她这个前女友。哦,对了,她真个前女友都被他否定了,所以,其实在他心里,他根本没有和自己谈过恋爱。至于亲戚,就她了解的情况,他根本没有这个模样的亲戚。他和她说过的,女孩子的话,要么是年纪对不上,要么就是身高对不上,总之,他的亲戚没有一个是和那个明艳大方的女孩相类似的。

然后,她透过窗户,看着他两双双上了他那辆车,最后,他两,还有他那辆熟悉的车子就这样渐渐地消失在了她面前。

而她原本不停擦拭着泪水的动作也停了,任它泪水模糊双眼,任它泪水刺痛双眼。她抑制着自己哭声,一把丢掉手里拿着的三明治,猛地躺会了床上。搂着被子,将它团起来,塞道心口处,顶着那绞痛不已的地方,仿佛这样能够让她的心痛减轻一样。

她哭着哭着睡着了,睡醒了又开始哭,一整个白天黑夜都在哭着,哭到她眼睛干涩刺痛,流不出一滴泪为止。而她的神智,也在哭当中逐渐清醒,逐渐让她恢复了些平静。黎明前,她拉开窗帘,望着灯光璀璨的外面。心里虽依旧难过,心痛,但还是遵从了自己之前在病房时的想法。

看他和那个女孩的亲密样,自己和他已然结束,她也该回家了。她手放在心口处,依旧感受到那阵阵疼痛难受的感觉,她心里暗暗对自己说:“小语,忘了吧!你本来就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之前一开始担心的事不是已经发生了吗?虽然不是棒打鸳鸯,而是他另有新爱,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何况,你还有爷爷奶奶需要照顾,还有两个弟弟需要照料。你是这个家的长姐,是支撑起这个家庭的必不可少的人,不能因为这些儿女情长,而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让家人担心。儿女情长能当饭吃吗?不能……”林语一遍地通过暗示的手段,渐渐地让自己从分手的悲伤中回归正常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