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天被冻醒的蒋梅揉揉发麻的腿和脚,想着今天和大哥商量商量,要去县城里面买床和被子,不然这样睡下去会冻得生病的。

早餐依然是白水煮青菜,为了不饿肚子,三人只得努力吃了点,没有放油,再嫩的青菜也不好吃,蒋梅想了想,在今天的购物清单上又加了米和油等物,好不容易全部吃完,蒋梅正想着跟大哥说买东西的事情,没想到大门又被敲响了。

门一响三人就都跑到门口,依然是昨天的阵势,大哥看来人,他们两个小孩躲在旁边,蒋梅正诧异赖着是何人,没想到大哥乐呵呵的打开了门叫道:“魏叔叔。”

不错,来者正是昨天为他们主持正义的魏大雄,大哥门打开,蒋梅跑出去一看,果真是魏大雄,在他的身后还有一辆牛车,上面放着许多的东西。

魏大雄将大哥云逸拉到牛车旁边,指着上面棉被、衣裳、粮食说道:“昨天你大伯将东西都搬空了,这是我在家里面找来的,你们将就这用下,等以后我再买了送来。”

面对这魏大雄的好意,大哥感激不尽,哽咽着说道:“魏叔叔,你太好了,我,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魏大雄嘿嘿一笑:“我跟你父亲是好兄弟,你们就相当于我的子女一般,怎么能让你们流落街头呢?赶紧把东西都搬进去吧,我等会还要去衙门上差呢。”

几人赶紧将牛车上的东西搬了进去,最小的云轩也帮忙抱衣裳,搬完之后,魏大雄拍拍大哥的肩膀说道:“云逸啊,如今这个家你是当家的了,有什么困难记得来找我。”

大哥点点头,答应了魏大雄的好意,兄妹三人把他送出了大门,魏大雄坐上牛车,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看着牛车消失在了村口,大哥云逸这才招呼着蒋梅和云轩一起进了家门,把大门锁好。

捡了些盖房子剩下的青砖和木板,兄妹三人一起搭了两张矮矮的床,一张放在东屋,大哥云逸和小弟云轩用,一张放在西屋,是专门给蒋梅用的,先在床板上铺了厚厚一层稻草,这才垫了魏大雄带来的旧棉被和床单,最后把稍微好点的棉被放上,两张像模像样的床总算是好了。

魏大雄带来的衣裳大多是自己的旧衣裳和他女儿魏明月不要的,不过这对三兄妹两说已经够好了,只要改改便能上身。让蒋梅最开心的是,魏大雄还带了一大袋子的大米、一条五花肉、小半袋的面粉。

蒋梅指挥着云轩去后院拔了颗大白菜,没有菜刀,就让大哥用砍菜刀弯弯扭扭的切了一半的五花肉下来,煮了半盆的米饭,炒了个五花肉炒白菜,兄妹三人吃得饱饱的。

小云轩摸着肚子满足的说道:“要是一个月,不,三个月能吃上这么一餐,我就满足了。”大哥也跟着云轩心满意足的点头,蒋梅看着这两兄弟说道:“大哥,云轩,我们想要吃好的,可不能光靠着魏叔叔给我们送啊,还得自己赚钱,不吃嗟来之食。”

听到蒋梅说出这么有志气的话,大哥跟小弟都愣了愣,想起父亲以前的教诲,云逸坚定的点了点头:“对,不吃嗟来之食,我们靠自己的双手赚钱。”

第二天,兄妹三人商量好,大哥在家里面整理后院的菜地,蒋梅带着云轩两人去街上再置办点东西。

蒋梅和云轩两人都是人小腿短,足足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县城,找到一家卖背篓的篾竹铺里,好说歹说用十三个铜子买了一只最小的背篓,蒋梅把背篓背到身后,带着小弟云轩去菜市场转了一圈。

已是下午时分,菜市场里只有简单的几个摊位,他们卖的绝大多数是大白菜、苦青菜这类的蔬菜,也有一个妇人在买一篓子的鸡蛋,转了一圈,蒋梅对自己种菜卖钱的计划更有底了,她种子铺里面的蔬菜种子都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她只需要种上那么一两种出来,那么银两还不是哗哗的流来。

在一个猪肉铺里,蒋梅想再买一条肉,谁知云轩拉了拉她的衣袖:“阿姐,家里面还有一半呢,我们省着些吃,不要买了。”蒋梅笑笑:“云轩,猪肉虽贵,可是咱们现在还吃得起,况且前段日子都饿够了,我们还要种菜呢,没力气怎么行呢?”

说道要种菜,小云轩懂事的点点头:“那就买一条小的。”蒋梅点点头,如云轩所说,挑了最小的一条,付了四十八个铜板后放在背篓里面走出了菜市场。

在铁匠铺里买了把菜刀和剪刀,花了将近一两银子;在针线铺里花了十个铜板,买了针和线;在粮油店里买了小半瓶的香油,花了三十个铜板。

眼看着自己身上的铜板流水似的花了出去,小云轩嘟着嘴有点不高兴,可是想想这些又是必须要花的钱,小嘴又瘪了下去。

逛了大半天,两人都累了,可是实在舍不得再花钱买吃的,咬咬牙就走出了祥云县城,往家的方向走去。蒋梅腿脚发软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村口的大槐树,和云轩相视一笑,两人加快了步法。

谁知在靠近家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瘦瘦高高的妇人,这妇人看到蒋梅背着背篓从村外回来,冷笑着走上前来:“小梅,云轩,你们这是背着什么东西?看样子挺重的,二伯母来替你们拿吧。”

蒋梅赶紧给云轩丢了个眼色,小云轩就跑到二伯母蒋陈氏的身旁,拉着她的手说道:“二伯母好,云轩走不动了,你能不能背我回去啊?”

见云轩拖住了二伯母,蒋梅赶紧撒腿就往家门口跑,边跑边喊,到门口时,听见动静的大哥赶来开了门,蒋梅跑进家里,将背篓的东西藏到床底下,这才重新出来。

云轩根本拖不住二伯母,见蒋梅跑了,蒋陈氏一把甩开云轩就来追,可惜小家伙有个倔脾气,立马爬起来抱住了二伯母的脚,就这样拉拉扯扯中,云轩身上受了伤。

大哥见云轩受了伤,将云轩护在身后,对着气急败坏的蒋陈氏说道:“二伯母好狠的心,竟然对侄子下如此狠手,不知说了出去,村子里面的人会如何看待二伯一家。”

见云逸和蒋小梅都一副要和她拼了的样子,这个要面子的妇人嘿嘿笑了两声:“云逸啊,我不是故意的,这云轩抱着我不放手,我力气大了点,你们别放在心上,也别说出去,我这就走。”

待这二伯母走后,大哥将云轩抱在怀里,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回了家里,蒋梅跟在后面插上了门,跟着回到了东屋,这才发现云轩的脸上、手上都擦伤了。

看着小小的云轩一副疼的抽气却还安慰她:“阿姐,我没事的,关键是东西不能让二伯母给抢了。”蒋梅的泪水不禁滴滴答答的掉了下来,大哥用毛巾给云轩擦了流出来的血,一拳打在墙上:“都是我没用!”

兄妹三人互相安慰了下,大哥这才出来给她们做饭,想想受伤的云轩,大哥一狠心,又把剩下的半条肉给做了。

吃了饭,云轩躺在床上休息,大哥洗碗和收拾买回来的东西,蒋梅独自一人来到了后院,这三分的菜地按照之前留下来的痕迹,可以分成三十小块,大哥已经平整出来了两块。

这三分地本来就是以前的母亲种菜的,土质也很好,黑黑的、黏黏的,蒋梅脑袋里面盘旋了两圈,决定先种花瓶菜,这种青菜也叫油菜、油白菜、上海青、芸苔等等,因为形似花瓶,所以蒋梅一般都叫它花瓶菜。

心神沉入种子铺里,出来时蒋梅手上已经拿了两包的花瓶菜种子,均匀的将这两包种子撒在平整出来的两块地里,蒋梅又去搬了些稻草盖了上去,这样能加快花瓶菜的发芽。

盖好之后,大哥来到了后院,他看着蒋梅气喘吁吁的动作,好奇的问道:“小梅,你这是做什么呢?”蒋梅擦擦额头上的汗:“大哥,我种菜呢,你帮忙提几桶水上来。”

大哥云逸点头说好,就从井里面提了水上来,蒋梅拿着葫芦瓢小心翼翼的从浇到稻草上,待两小块地浇完,全是用了将近十三桶水,蒋梅看着这三分地,看着不大,可是要认真侍弄起来,还是要很大的劲的。

浇完水后,天色已暗了下来,蒋梅去看了看云轩,见他已经睡着了,这才轻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了脸和脚,又用水擦了擦身上,蒋梅这才躺在属于自己的床上,累了一天了,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的蒋梅梦到了后院菜地里的菜蹭蹭蹭的长大,她笑嘻嘻的看着满院的菜对李纲说道:“以后再也不担心没菜吃了、没钱花了。”可惜的是对面的李纲面无表情,冷漠的说道:“不就是一院子菜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醒过来后天色已是大亮,在床上呆坐了会,蒋梅也就穿上了衣裳,洗把脸来到厨房帮大哥看火,早饭吃的是青菜稀饭,兄妹三人一人喝了两碗,喝完后,大哥吩咐蒋梅洗碗,他要去山上砍柴。

眼看十月就要过去,眼看十一月也就是葭月即将来临,天气会变冷,此时最需要的就是柴火了,蒋梅点点头,把家里砍柴火这大事交给大哥,云逸交代了一番,让蒋梅把门锁好,不是他回来不要开门,照顾好云轩就出去了。

蒋梅洗完碗,让云轩在院子里看门,自己又跑到后院去整理地,可惜的是自己人小力气也小,只能用一把小锄头慢慢的来,待到要做午饭时,只弄了一小块地的一半,放下手中的锄头,蒋梅洗洗手到厨房准备做饭。

拔了颗菜地里所剩不多的大白菜,蒋梅和了小半盆的面放着醒面,把大白菜认真的洗净,切成碎末,又在割了两片五花肉,细细的剁碎,将云轩叫进来看火,把五花肉放进锅里,炼出了一小点油出来,把切碎的大白菜放进去炒熟,放了盐后在锅里炖着,在大白菜的旁边贴了一圈的面饼子,这时敲门声响起,让云轩跑去看,蒋梅把火撤了,只余下还在燃着的木炭保温。

回来的正是大哥,他背着一大捆的柴火,蒋梅帮他把柴火卸下来,他动动鼻子,笑着说道:“饭做好了?真香。”

蒋梅笑着点头,三人走到厨房就这五花肉炖白菜,把小半盆的饼子都吃光了,饭后大哥去后院平整菜地,蒋梅洗碗和整理大哥带回来的柴火,云轩也在帮忙,不一会两人就把柴火整整齐齐的堆放在了墙角。

相视一笑,云轩还带着伤的脸上露出了好看的酒窝,正准备去后院看看大哥,敲门声却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