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从我遇见你(5)

这一争执,我东西也不留下了,直接打电话叫了出租车过来回我自己的小窝。洗了澡躺在床上,身子还微微有些发抖。以前和东明吵架,仗着他喜欢我便一个劲使小性子,今日在顾怀远面前,显然忘了他不是东明。他看我就是看契约妻子,拿了他的钱就得按着他的规矩办事。

如果说今日在车上他给我的感觉是疏离但有可能拉进关系,那么此刻,我是怕了他那副严厉的样子,他分明是个隐忍的魔鬼。

一连几天我都拒绝听关于顾怀远的消息。他的新闻,他的采访,有关小南国的美食节目,以及路飞从小南国订的的员工餐。我一概视而不见。

路飞觉得奇怪,旁敲侧击被我发了一通无名火后不敢多问。熬过了课业繁多的星期四和星期五,我的嗓子终于发炎,吃多少的喉宝也不起作用。而隔天,我还要去老宅看望老太太,顺便和顾怀远同桌用餐,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晚上我去赵女士的餐厅找她。大堂经理看见我来很是高兴,直接将我领进她的办公室。敲了门进去,她正在和客户讲电话。内容关于年度计划的活动细则,她边听边用笔记下,随手示意我自由活动。

我在她的文件柜里发现一些照片,是和老太太顾怀远的合照。从时间上可以看出,照片分为老太太掌权时和顾怀远掌权时。因为赵女士和前者拍照是亲昵的站姿,一脸温和的笑。而和后者拍照,表情僵硬带着礼仪性。看来,她也是有些不喜顾怀远的。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跑来找我了?”结束冗长的电话,赵女士眼睛问我。

我走过去给她按摩肩部,问她,“妈,最近生意好不好?”开口声音还很嘶哑,嗓子也疼。

赵女士一边给我泡金桔水润喉,一边翻报表给我看,“还不错,怀远介绍了一些客源,生意起色不少。”

不想纠结这个人,只问,“妈,我一直想问,你收小南国的分成是为了那个人吗?”

赵女士愣了下,拿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问,“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拐弯抹角。”

所谓的那个人是我的后爸。赵女士当初孤身拼搏时认识了比她小十岁的江岩。江岩是学画画的,长相很英俊。我妈就冲着这一点养了他很多年。后来自己生意起色才和江岩结婚。婚后立刻给江岩开了画廊,也不管画廊一直亏损,反而一个劲的往里砸钱。在她经营不善时,都没有想过关闭画廊,让我很不解。因此我对江岩一直没有好脸色。他对我,亦同是。

“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会喜欢他呢?他除了好看,哪里吸引你了?”

赵女士不解的看着我,想了想还是解释道,“喜欢一个人哪有为什么?若是硬要给个理由,应该是在我最困难时,只有他站在我身边陪伴。我三十几岁离异,带着你,遇见他时他才二十五。他年轻英俊,而我人到中年风姿不在。他说喜欢我,不顾一切跟我在一起,我没法不感动。那会我借了钱开店,债主拿着家伙上门讨债,是他挡在我面前。你不懂我当时的怯弱和感动,自然就无法理解我现在的所作所为。”

听完,我一时词穷。我们母女很少谈论彼此的感情。先前想过质问她为了男人就要置女儿的幸福于不顾吗?可是转念一想,没有她和江岩,我怕是早饿死了。算了,如今这一切,就当报恩。

“我是不理解啦,爱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开心就好。”

赵女士拍拍我的手,换了话题说老太太的近况,“老太太那边近日身体还不错,我去看她时,她有抱怨你去看望的少。我知道你课多,但是你住的近,开车过去也就10分钟,以后要多去看看,她很喜欢你陪她聊天。”

“嗯,知道了,明天就过去。”

“彤彤,你最近和怀远处的如何?听说你去锦园用餐,他去给你解围了,是不是有进展了?”

哪里是解围?分明是给个甜头好进入正题谈事情。他脾气不似看上去清冷那么简单,其实挺凶的,一两句话不对头就动粗。好吧,其实是我动粗在先。可是他看待我的身份是契约妻子,觉得我拿了好处就该卖力干活。这样不平等的两人,纵使有了孩子,也不会有幸福。而且这个孩子,他的爸爸妈妈互相疏远,他又有何幸福可言?还不如不生出来。

“挺好的。”我言不由衷的答,烧的嗓子越发疼。

“嗓子哑的这么厉害就去医院打消炎针,都是已婚的人了,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赵女士留我用了清淡的晚餐,便将我押送至医院。

按照以往的规律,的确是今天不打消炎针明天就说不出话。我还乐意这样呢,正好借口说不出话不和顾怀远打交道。奈何如意算盘落空了。

待我检查完安顿好,赵女士留我一人在输液室里输液,自顾放心的回了餐厅。我无聊的拿手机听歌,闭着眼睡觉。所以顾怀远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一点感觉没有。

醒来看见他穿着西装坐在我旁边,膝上搁着笔电处理公事,偶尔瞥一眼我的吊瓶,清冷的声音喊护士过来换一下,将我愣了一愣。

护士见我一脸的诧异样,笑话我,“李小姐,这位先生很早就来了,你滚了一次针还是他发现唤我们的呢。你很幸福。”

幸福?她是没看见我如坐针毡。

待护士走后,我问他,“我妈让你来的?”

“嗯。”他低头不看我。

“哦,我没事,嗓子已经可以说话了,你回去吧。”

他依然不看我,手指利落的敲字,漫不经心的回,“等你挂完,送你回新房。”

我心里警钟顿时大响,望着他结结巴巴道,“前几天我们才吵过架,今天好像也没有和好,你怎么还有心情要圆房?你口味真重。”

他闻言这才不咸不淡的撇我一眼,换了一条腿翘着,“随便你怎么想。”

语气虽然清冷,但是不凶。想来他是消了气了。“不为孩子那为什么跑去新房?我有地方住。”

“回去收拾你的东西,以后你就住在那边。我也会住。”他言简意赅道。

这样一说,还不是为了孩子吗?我合紧,坐的离他远了些,纵使心里有千言万语,却闭上嘴不在多言,乖乖的等吊瓶结束。

他送我回公寓拿行李,见我拿了昨天的行李下来,皱着眉问,“不是小住两三天,是常住,你确定行李带的够?”

“不够不可以买吗?反正顾先生给了我很多银子,我不花白不花是不是?”

他哼了一声,靠在车门边上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上不上去拿?”声音里满是咄咄逼人。

“不拿。”我还有胆量反驳他。

“随你。”他冷眼看我半天,却只憋出这么一句。前一秒被他盯得身体微微,真害怕他一把将我捉住押到楼上。而后一秒,他无所谓的表情让我捉摸不透。

直到感觉车内他逼人的压迫气氛袭来,我才想起为什么不自己开车呢?真是蠢,每逢临战脑袋就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