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晚宴，女友
大堂中顿时哄声四起。
尚宸君蹙了蹙眉。
水慕卿已投出惊诧目光，只见仲善翔微微侧脸，附在她耳际低喃，“说好今天一切听我安排的。”
“哈哈，难怪仲少从不近女色，原来身边已有绝色美人。”那位狡黠男子微笑着踱步靠近，“换做是我，也甘愿为这一枝花放弃整片森林。水小姐，鄙人高皇季，很荣幸认识你。”他伸出了手。
迟疑的眸光转向仲善翔半秒，水慕卿出于礼貌伸出了手。不想高皇季才一握住她的指尖便牵着她的手引向唇边，水慕卿稍用力欲抽回手却无用，只能接受他落在她手背的吻。
“高总，抱歉，我们还有事，先失陪。”
仲善翔轻轻揽住水慕卿的腰，将她带离高皇季眼前。
“刚才没吓到你吧？”才把水慕卿安置好，仲善翔忍不住俯身询问，“高皇季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你离他远一点。”
除了无奈微笑，水慕卿已不知何种表情能更好地表达此时她的心境。
“别不以为意！”他轻敲她额头，“我很郑重地告诉你，离他远一点。还有，离尚宸君也远一点。”
水慕卿神情微有僵硬，不自觉地撇撇嘴。
长叹一声，仲善翔在她身边坐下，“记住，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
他果然是有安排的。她不无恼恨地瞪他，欲责备时即被他适时制止。
“别忘了，你许诺我的一件事。”缓慢收回搁在她唇上的手指，他的眸内溢满骄傲，“现在，我只是让它兑现而已。”
“可以这么耍赖吗？”
他耸耸肩，“已成定局！听我安排就好。”起身伸出手，“走吧。”
水慕卿神色淡漠地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宾客全都到齐，仲阳盛世的大老板、仲善翔的父亲仲弋阳在夫人的陪同下准时现身大厅。年过半百的他不现银发，笑容慈祥，全然一个慈父的模样。
“各位——”仲弋阳借麦克风扬声道，“感谢各位百忙之中参加这次晚宴。前几日，小儿从国外留学回来，留学期间，仲阳盛世在国外的许多事务都交由他打理。今天，我想借这个机会，把小儿介绍给各位认识，也希望各位前辈能多多关照。”
他接过侍者端上的酒杯，高举向前方，“愿这次晚宴能促进我们之间的交流，在此，我祝各位身体健康、生意兴隆！”
在场的宾客一举将各自杯中红酒悉数饮尽。
仲弋阳甫一下台便将仲善翔召唤了去，带着他认识各大公司企业的领导人。而作为晨暮集团的老大，尚宸君自然会有忙不完的应酬，一刻都闲不下来。单淳其是当红巨星，就算没有尚宸君的陪伴，身边亦不会少了簇拥的人。
如此下来，水慕卿成了落单的那个。
站在大片的落地窗前，月光如水流淌进窗内，前方花园里的蔷薇还未开败，一簇一簇鲜红如血，暗夜里浮动的香气如醇香红酒醉人。
觉察到身后有一双炽热的目光打探她，叫人好不自在，水慕卿皱眉侧脸看去，只见风流倜傥的那位正笑盈盈地凝视着她，目光相撞的瞬间，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水慕卿懊恼地垂下浓密长睫。
高皇季已然朝她款款走来。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高皇季笑容温润，“如今，我倒觉得这诗该这么改——你站在窗前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身后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倩影，你装饰了我的梦。”
他的靠近让水慕卿不舒服，下意识地往一旁挪了挪，留出一段距离。
留意到佳人的疏离，高皇季并未表现出半分的气馁或不悦，仍旧侃侃而谈，“今晚的月光美不胜收，水小姐站在窗前看花园里的蔷薇，美得如同月光仙子。”
“高总过奖了。”水慕卿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这仲少也是，就算再忙也不该让美人落单，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请水小姐跳一支舞？”
他靠近一步，水慕卿连连后退。
“实在抱歉，我不会跳舞。”
“水小姐真会说笑，作为仲少的女友，舞蹈这门必修课怎么可能不会？水小姐该不会是因为邀请你跳舞的人是我才委婉拒绝吧？”
怎会有人如此厚颜？水慕卿暗暗叹息，他这般挑明倒叫她不好应付。
正暗自纠结不知如何是好时，一声明亮呼唤从前方传来——水慕卿和高皇季均忍不住看去。
“高总也认识慕卿？”于群枫彬彬有礼地与高皇季握手。
高皇季不答反问：“于总也认识水小姐？”
“认识八年多了。”这代表了一种身份，哪怕只是朋友都要比高皇季更有资格站在她身边。他来到水慕身旁，略带歉意看向高皇季，“抱歉，高总，我和慕卿还有点事，高总不介意吧？”
高皇季眯眼微笑，“当然不介意。”
于群枫再不多说，轻轻揽住水慕卿的肩把她带向后门。
“如果不想呆，我现在就送你回去。”于群枫说。
水慕卿摇头，“不了，谢谢。你一定很忙，快进去吧。”她答应了仲善翔，若中途落跑，教他颜面放哪？
于群枫欲言又止，转身回去。
“慕卿。”未到门口他转过身叫住她前往花园的步伐，边脱下衣服外套边走近她。
“宸君让我提醒你，”为她披上外套，“离高皇季远一点。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
水慕卿狐疑地蹙了蹙眉，来不及多问，于群枫已走回宴厅。他话里的意思……刚刚是尚宸君让他来搭救她的？他一直都在看着她？
没过多久，单淳其来到花园找她。
“我看不到你，群枫说你到花园来了。”披在水慕卿身上的西服上衣似乎在暗示着什么，“碧瑶问我，群枫过去是不是跟你交往过，我竟然都不知道呢。”
水慕卿露出一脸欲哭无泪的无奈，逗得单淳其忍不住笑。
“新闻说你又要出新歌了，恭喜！”
“谢啦！”
一前一后在花园边的椅子落座，随即有侍者端来饮品和蛋糕。
单淳其小饮一口橙汁，“话说回来，你和善翔真的在交往吗？”
水慕卿顿时哽得无法言语。
“他当着这么多人还在媒体面前正式地介绍你，应该是确定了什么吧？”单淳其期待地看着她，“当我知道他喜欢你的时候，根本无法想象他可以坚持这么久。”也无法想象自己可以坚持这么久。
水慕卿尴尬笑笑，匆忙岔开话题，“难得跟你这么悠闲地聊天，当了大明星就是不一样。怎么样？还在开演唱会，又出新歌，压力会不会很大？”
单淳其僵硬地微笑，心知她的意图更无法再继续追问，“压力当然会有，不过适应了就好。倒是你和宛若，还有若初，最近怎么样？”
不知从何时起，她们之间的话题就已局限于友情，无法跨越谈谈彼此的爱情状况。从出道以来，单淳其从未在“男友”上闹过绯闻，因为她的绯闻只有一个——尚宸君，但碍于尚宸君，她只能一再地解释两人是校友、学长学妹的关系。有些事情越抹越黑，这些报道成为她再无法随意靠近尚宸君的障碍，无法心死的她只得更加小心翼翼。
“慕卿！”仲善翔从后门跑来，身后跟着于群枫。
“实在抱歉，留你一个人。”蔷薇盛放的夜晚，仲善翔的眼眸如皎洁月光般温柔，轻轻握起她的手带动她不得不起身，“晚宴差不多要结束了，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水小姐跳一支舞？”
水慕卿还没来得及拒绝，单淳其已笑着打趣起身，“老同学，两年不见，忘了？”
仲善翔这才留意到单淳其的存在，投以抱歉的微笑，“我们的大明星太过光彩耀眼，光芒照得我都没有看见。”
“这还真是仲少的一贯言辞！”
仲善翔浅莞着取下披在水慕卿身上的衣服还给于群枫，“谢谢。”侧脸对水慕卿柔声道，“走吧，陪我跳一支舞。”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仿佛携带遭受禁锢的公主逃离般握着水慕卿的手跑进了宴会厅。看着两人的背影，单淳其心里骤然黯痛，渺茫的希望燃起尝试的焰火。
大厅里已响起华尔兹舞曲，仲善翔握着水慕卿的手一抬将她牵出一个花式。
主角登场引得宾客笑着鼓起掌来。
单淳其坚定地走向尚宸君，哪怕知道他最希望谁陪他一舞，她仍不愿放弃——“宸君，我们跳支舞，怎么样？”问完后她屏息静待一脸淡漠的尚宸君回答，心脏有力地一下下跳动着仿佛要穿透胸膛。
“好。”他淡然莞尔的回答让单淳其在心底忍不住欢呼雀跃，露出满足的笑挽上他的胳膊，一同走向中间。
余光留意到他和她同在舞蹈，水慕卿不禁失神不小心踩到了某人，惹得他不满相瞪，遂又摆出讨好笑脸。
舞曲接近尾声，仲善翔带着她连续旋转，长时间不曾跳舞的她已觉晕眩。稍不留意，旋转中仲善翔摘去她固定长发的发簪，如缎黑发霎时映衬着水晶灯的光芒倾泻而下，吸引得众人连声赞叹。
不远处的高皇季举着酒杯，嘴角含笑打量着这赏心悦目的一幕。
尚宸君不悦皱眉。
最后一个动作还未结束，仲善翔已拉着水慕卿跑出宴厅，如此浪漫蛊惑人心的举动又掀起哗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