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归，面对
四周的异样目光惹人难受。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附在她耳畔低声说：“今天还有事，一有时间就找你。”柔暖气息低和语音鬼魅般拂过耳廓脸颊，任是一颗沉寂千年的心也不由得浮动起来。
察言观色的田经理及时上前，“仲少，这边请。”哈腰弓背地引着仲善翔往办公室去。
上班时间，任何部门都认真严肃地工作，财务部亦不例外。
部门副经理尹宛若拿着一份报表走出办公室，来到新人小方前面。
“这份报表需要调整。这个季度和上个季度的对比做一份，和去年同期的做另一份。”
“好的，明白。”
尹宛若微微一笑，准备回办公室时，听得身后响起一阵孤零的掌声，紧随着那个魂牵梦萦的声音。
“尹经理尽职又耐心，真是一个好上司。”
有那么一瞬间，尹宛若以为是出现了幻听，就像无数个刹那出现的幻觉。她愣愣地转身，似历经千山万水的沧桑回首，那人蓦然出现眼前，喜悦忧伤侵袭而来，一眨不眨的双眼泪水盈眶，长翘睫毛轻然颤抖。
那人满脸笑容，春风得意地朝她颔首，“童经理不在，尹经理能否给我十分钟？”
混乱的思绪被一缕缕牵扯归位，尹宛若忙低头遮掩好眸中倾涌的情绪，再抬脸时已是庄重的笑颜，“当然。仲少请。”
此时，所有或傻眼不解或为美男色所迷的人恍悟，匆匆起身恭敬地问候，“仲少好。”
仲善翔礼貌地微笑着颔首，向办公室走去的同时抬手示意众人快快坐下，各归各位，不必拘泥礼节。
办公室里，秘书上好茶水便退下。
仲善翔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办公间的摆设，“不愧是尹宛若，不过三年就有了独立办公间。果然一直都这么出色，我可清楚记得高中时期无人能撼动你年级第一的宝座！”
又要嘲笑她只会认真学习！尹宛若递茶给他，“别取笑我了！现在最风光的可是你！”垂下睫毛忍不住多虑，连声音都不由得降低，“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喝下一口茶放回桌上，“你们似乎很不喜欢我回来？”坐进经理的旋椅，他别有深意地长叹一声。
“怎么会？我可是巴不得你快点回来呢！”她微笑着在他对面坐下，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你见过慕卿了？”
“嗯。”他满足地大点其头，忆起刚才一幕还有梦寐的感觉，唇角又高高扬起，“她看起来还不错，不过，显然被我的突然出现吓到了！”
“那是肯定的！我也被吓得不轻。”
“所以——”他笑得高深莫测，从西服内兜取出一个小长盒放在尹宛若面前，“特地准备了这个礼物给你。”
似不敢相信，她蹙眉指了指自己。待仲善翔十分确定地点头后，她才半信半疑地放下茶杯，取来盒子小心翼翼打开。
是一支非常简洁却十分漂亮的钢笔。
“给我的？”她仍不敢相信。
“是！”仲善翔略感无奈，再端起茶饮，“从瑞士回来，只给你带了礼物。”
压下心底泛起的微波，她低声问，“为什么？”
放回茶杯，他起身，“要谢谢你。谢谢你这两年来对慕卿的照顾，谢谢你这两年来帮我守着她。”
不争气的氤氲涌上眼眶，她轻笑出声，“慕卿是我的好朋友，我哪是在帮你啊？”等他知道水慕卿已经搬回了尚家，不知到时还会不会如这般言谢？
捧在掌心的礼物似乎沉重起来，她忙放回礼盒中，不经意地问：“今晚是要和慕卿共进晚餐吧？”
“我也想啊。”他边说边向门口走去，“不过还得回去跟老爷子报道。慕卿那，只有明天了。你忙吧，我得走了，有时间再一起吃饭！”
“好。”
直到办公室门合上，她都没有回头去看，注视着桌上礼物的视线逐渐模糊。
下班后，受仲善翔提前回来影响的惊魂还未安定，一开门，楼内一派热闹的party景象又是另一番冲击。
来不及搞清状况，一大波明朗帅气的男子已涌了出来。
“嗨，慕卿，还记得我们吗？”
水慕卿一怔。
“不是吧？连我们都不记得了？”其中一个高大阳光男子已大步走来，一把揽住她的肩，带着她往里面走，“还是故意记不得啊？我们可是恭候多时了！”
“是啊，慕卿，你下班也太晚了！”
“让我们等那么久，一定要罚！大家说怎么罚？”
“还能怎么罚？！”揽着她肩膀的男子已松开，主动接过她提在手里的包，“当然是做饭咯！”
“肯定的！”
“一定要！”
这些人搞晕人清醒头脑的本事一点都没减弱。水慕卿皱了皱眉，“各位学长，你们能不能先安静地坐下来？”
众人相视后哈哈大笑。
“慕卿，好久不见，你的性子怎么越来越冷淡了？”
水慕卿欲言又止。幸得于群枫及时出现，招呼着部分人去了后花园烤肉。剩下的三人虽然还一人一句不休停，总好过众人喧嚣。
“今天是我们球队成立十五周年的纪念，宸君作为球队史上最出色的队长当然有义务承办此次庆典。作为球队队员竞相追求的对象，你当然要亲自下厨炒几道可口菜肴给大家品尝！”
“就是！从那一次球队拿冠军到宸君家吃过你做的饭菜后，到现在八年了！慕卿，今天你一定要下厨！”
起哄声间歇，后花园口飘来一个不屑女声，“她做的饭就有那么好吃吗？”
顺着声音看去，竟然是陆碧瑶。她身旁的顾允承皱眉拐了拐她的胳膊，立马笑嘻嘻地迎过来，“慕卿妹妹，菜都洗好切好了，只等下锅。我听他们说你做的饭菜很好吃，今天一定要尝一尝哦。”
淡淡一笑，水慕卿点点头，径直走向厨房。
顾允承欲跟进去，被快步跑来的陆碧瑶拽住了步伐。
眼看暌违八年的美味终于要再满足味蕾，后花园门口的人和屋内的人齐齐露出激动表情，相互比划出OK手势。
厨房里几乎超市里有卖的菜都切好了盛在碟里，但必不可少的葱姜蒜等配料是一样都没准备。水慕卿打开橱柜冰箱，取出江姐早买回的部分择洗。想起江姐，她抬起眼四处寻找，却见窗外某人正手捧篮球怡然向她走来。
他招来的这群热闹，却要她来招待！
“要帮忙吗？”一身休闲打扮的尚宸君从窗口微微探进头，看着她手里清洗的姜块微笑问。
她近乎面无表情地摇头，手里的动作更快更利落。
看来是脾气又被惹起，他凝视着她专心于做菜无心于他的薄怒模样，唇角弯得很深，“我妈周内一般不回家吃饭。本来打算到饭店去的，可他们一知道你回来了，说什么都要到家里来。所以，我只好让江姐先回去了……”
话未说完，水慕卿已冷声打断，“既然来了，作为主人就请你好好招待。”冷漠的态度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尚宸君不怒，反而哑笑得更加张扬，转过身背对着她，才终于让笑容彻底绽放，“那厨房就麻烦你了。我们先去烤肉，做好菜后让他们帮你端。”
水慕卿不予理会。
后花园里的人纷纷笑脸看向厨房窗口的尚宸君，张牙舞爪却不敢发声，似在暗暗庆祝什么。
陆碧瑶越看越觉得其中有端倪，拉出一张万人好的笑脸凑近球队成员的女友群打探消息。可惜这群女友中看不中用，聊了半天竟然什么都套不出，她恨得牙痒痒。
见况，于群枫接过顾允承为陆碧瑶准备的烤肉向她走来，“那么想知道，怎么不问我？”
陆碧瑶接过烤肉，白他一眼，“你可是尚老大最忠实的朋友，我怎么知道你俩会不会一个鼻孔出气，对我的问题爱理不理？”
“哦？”于群枫一脸恍然，“原来你不是没问过宸君啊。”
陆碧瑶冷哼，不满地吃着烤肉以作泄愤。
瞥一眼球场那边，恰巧那高大阳光男子被替了下来，于群枫一边朝他招手，一边对身着红色大衣的女子说：“二嫂想不想知道副队长的往事？”
那女子好奇被勾起，忙不迭地点头。
副队长以毛巾拭汗在于群枫身旁坐下，话题挑起，他想躲却被众人狠狠拽住，一声惨叫引得球场上的众人纷纷侧目。打球的些许人兴趣被激起，连连撤退几人参与到那方的讨论中去，只剩尚宸君和顾允承两人零落地随意投篮。
“……当初争得最凶的可是副队长和钱后卫！哇，记不记得有一次两人喝了点酒，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
副队长不满地解释，“当时大家都争着要当宸君的妹夫，好意思说我？”
“那你敢不敢承认你是闹得最火的那个？钱后卫，你说！”
钱后卫连说两个OK作为妥协，“不过最会明哲保身的就是群枫！这家伙最聪明，从来不争不吵，你看现在，最有机会接近慕卿的就是他！”
闻言，于群枫似笑非笑地喝下一口啤酒，“别说笑了！现在的水慕卿，连宸君都搞不定。”
打电话的一人回到原位坐下，“终于打通了，不过岚清今天跑新闻，来不了。”
一女子讶问，“岚清是谁啊？”
“球队的管家，负责球队的大小事务。”她男友轻轻揽着她的肩，语气温柔。“我们的学妹、慕卿的学姐。在慕卿来之前，全校女生最羡慕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