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苏欣然气结地看着悬在空中的那把钥匙,不接。

这处房子,原来是她生日的时候,许锋送的。她之前因为看房地产商做的广告,赞了一句漂亮,许锋便送了她一处。

并不大,家常的两居,并不带车库。

谢铭将钥匙放在茶几上。

“欣然,许锋……他只是爱玩了一点。”

“我觉得你没有必要替他解释。”苏欣然语气很淡。

现在说这个事情,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那么爱玩,为什么要结婚呢?

和许锋交往了两年半,不长也不短,急着要结婚的倒是他。

结果结婚还不到两年,便有女人打电话给她说有了许锋的孩子,三个半月。

她最终决定向许锋求证,许锋的答复竟然是“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她要的不是一个解决,只是一个求证。

那个时候才知道,在婚姻里认真的只是她而己。

“其实当初他并不想签字,可是他知道留不住你……”

“谢铭!”苏欣然打断,“谢谢你把车送过来,但是车和车库都不是我的。我不要。”

“买车的时候是你的名字,和这房子一样,都是你的。车库是我给你的,和许锋没有关系。”

苏欣然愣住:“我为什么要你的车库?”

“你可以当是我借给你的。”

“谢谢,但我不会用得着。”

“你或者把车停进车库,或者把车扔在街上,随你。”

“谢铭,你不觉得你太无赖了吗?”苏欣然发了脾气。

一个两个都那么自以为是。

他们真是手里有钱,家里有权,所以即使给人东西都这么理所当然吗?

谢铭笑起来,漂亮的眼睛看着苏欣然,说了一句:“我以为你是不会生气的人。”

过去的两年里,他是真没见过苏欣然生气,连个脸色也没有给过谁。

他们那个班底的人,谁不羡慕许锋有个温柔贤惠的老婆,私下里都开玩笑说哪天要趁许锋不注意的时候抢过来。

苏欣然气得想将递给谢铭的冷饮拿过来泼过去。

谁知谢铭像是预知了她的心思,先伸手拿过杯子,一饮而尽。

她瞪着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将钥匙放在桌上,谢铭起身向外走,在门口穿鞋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瞪着他的苏欣然:

“你和他曾经是夫妻,这层关系是抹不掉的。你要车又能怎么样?你的房子,你的车,你的钱,都是你离婚他该给的,你该得的。他不想见你,是因为愧对你。你这样要和他断开一切关系的样子,是想他更难受,还是想他再回头找过来?”

“我为什么要等他回头找过来?”苏欣然气结。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这个谢铭这么讨厌。

“不是最好。既然不是想他难受或等他回头,要了这些东西又能怎样?”

要了那些东西又能怎样?

苏欣然知道不能怎样。她只是心里不舒服。

曾经对婚姻,对那个男人一心期许,却忽然发现婚姻不是自己想像的样子,男人不是自己了解的样子,那种失落和郁闷,那种悔不当初,无端生出几许残忍来,像利刀一样凌迟她的心。

所以她不想手边有任何关于那个婚姻,那个男人的一点有关的东西。

可是,也正如谢铭所说,曾经的婚姻是抹不掉的,曾经的关系是不能无视的。

所以命运哪,何其残忍。不知是该怪自己的识人不清,还是怪许锋的不负责任。

律师拿着过户合同要她签字的时候,她毕竟还是没签。

她要对方的房子有什么用?

不是她视钱财如无物。而是她一个人,住她这个小公寓绰绰有余,何必要为自己住不到的一处豪宅月月养护,年年交钱?

谢铭将车扔在她楼下,撂了那么一句话就走了。

她知道车许锋不会收回去,对他来说也不值多少钱,他即使送其他女人,也不会送一个二手的她开过的。

在楼下扔了几日后,几次在电梯里听到邻居抱怨明明是不开的车愣是占着一个车位自家的车停不进来。她终于无奈地拿了谢铭扔给她的钥匙将车停进了车库。

隔几天,远在国外的闺蜜打电话,她轻描淡抹地告知对方自己离婚了。对方非但不惊讶意外,反而异常兴奋地问分手费。

她万般无语地想到,闺蜜不正是为了天价的协议分手费而找了个其貌不扬财富和肚子有一拼的那么个男人?

分手费有多少,她根本不知道。

律师转交给她那张卡,让她签字的时候,她根本没听到对方说什么。只是脑子里想,自己与许锋,终于成了过去式。

而那张卡,现在正被冷落在某个抽屉的角落,自怜自伤。

并不是她有多清高。只是一想到那段婚姻,就会心里发冷,一直冷到骨子里去。

那一段婚姻,她是认真对待的。

第一个爱的男人,曾经那般地宠她,她从来没想到婚姻会有结束的一天,居然那样地快,亲手结束的,还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