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屋里的菱儿无奈的拉住女儿不安分的小手,不禁嗔怪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改掉风风火火的毛病?”

辜菱顺势扑进菱儿的怀里,撒娇道:“娘亲不是说过,我们家的女孩子,不用成为那些千篇一律的大家闺秀,只要随自己的心意做个善良快乐的好姑娘就行了。”况且她跟在申一大师身旁习武,性子更加随性。

听了这话,苏菱儿捋了捋辜菱额前的碎发,满眼都是浓的化不开的宠溺,“倒还真是怪我这个娘亲把你惯坏了,也罢,你快乐就好。”苏菱儿笑笑,又疑惑地问,“刚才你说有什么好消息告诉娘啊?”

想起自己今日的经历,终于见到传说中英勇的大将军的激动一下子涌入心田,唐辜菱立马兴奋地起身,“娘,你知道吗?女儿今天可有出息了。”

苏菱儿来了兴趣,“哦?我们辜菱都做了些什么啊?”

见苏菱儿的笑容,唐辜菱高兴的将放在怀里的腰牌小心翼翼的拿出来,然后宝贝似的放在菱儿的眼前,“娘亲,你看……”

苏菱儿接过腰牌仔细看了看,有些疑惑地问:“这是?”

唐辜菱笑着解释道:“这是我们东阳国的侍卫腰牌,娘,恭喜我吧,女儿成为东阳国第一个女侍卫了。哈哈,我就说嘛,英雄总有用武之地。女儿总算没有辜负师父他老人家的希望,可以为国效力了。”

而一旁的菱儿却在瞬间煞白了小脸,有些颤抖的问,“辜菱,你说你要去皇宫做女侍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在这儿等了自家女儿几年,好不容易可以相处,可是唐辜菱却又要离开,这叫她感到难过。

唐辜菱沉浸在如愿以偿的兴奋里,并没有注意到苏菱儿质问语气的凌厉,只当是娘亲舍不得自己离开,于是依旧欢快的说道:“是啊,娘亲,今天我在街上看见出告示说要比赛选举女侍卫,女儿在师父那里学习了十年,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能多做一些事。所以女儿就去参加比赛啦。嘿嘿,”辜菱自豪的一笑,“我唐辜菱是谁呀?可是打架的专业户哎,所以女儿就轻松的赢了比赛。对了,娘,你知道吗?我今天还看到司马将军了,是他……”

“什么?司马将军?可是那司马流唐?”唐辜菱的话将苏菱儿吓了一跳,让她感到心慌,这些年她不是不思念司马流唐,但是更多的是对他的怨恨,她将所有的青春年华和少女心事寄托在他的身上却换来他这半生的欺骗和背叛。苏菱儿定然不愿意让自己辛苦养大的女儿和那个负心人有任何牵连。

没有想太多,唐辜菱虽然对自己母亲的神态感到奇怪但还是老实答道:“嗯,鼎鼎大名的将军司马流唐啊!他可厉害了,而且看起来特别年轻和亲切,今天女儿可威风了。就是司马将军亲自给我测封的职位哎。娘亲你难道没听说过他吗?”

苏菱儿咬着薄唇,面无血色,颤抖的身子摇摇欲坠。对于唐辜菱的问话并未回答,只是淡淡的苦笑着。

唐辜菱看到菱儿的反常,面露焦色,拉着她的手臂问:“娘亲,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我去找大夫,娘亲,你等一会!”说完便转身出门。

苏菱儿一声呵斥:“站住!我有允许你去当什么女侍卫了吗!明天你给我去把它辞掉,然后在家好好待着。还有,”这是苏菱儿这些年来最狰狞的一次,“以后再也不许你见司马流唐这个人!不,再也不要提起这个人!”

唐辜菱被娘亲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到了,她上前一步,轻轻依偎在菱儿的怀里,从未有过的乖巧。“娘亲,你怎么了?辜菱惹您生气了吗?”

苏菱儿似乎沉浸在自己愤怒的世界里,面对女儿的乖巧无动于衷。

用力推开唐辜菱,菱儿大怒“唐辜菱,我告诉你,以后再敢去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再敢提司马流唐,就不要叫我娘!”

唐辜菱一脸惊讶,不可置信的看着原本温柔的娘亲,怎么一瞬间就变得这么不可理喻。唐辜菱还是不死心,依旧铮铮的看着菱儿,“娘亲,到底是为什么?您认识司马将军吗?您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其实他是个很亲切很好的人啊……”

“你,唐辜菱,你给我跪下!”菱儿大声呵斥,完全无视了辜菱满脸的委屈,手还禁不住微微的颤抖。

唐辜菱直直的跪了下去,眼里满是受伤的神色。两人对望了很久,谁也没说一句话。素娘闻声赶来,入目的便是这副场景。

素娘心疼的搂过辜菱,抬头不解的望向菱儿,“菱姐,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怎么还让辜菱丫头跪下了?你这当娘不心疼,我可不依。”边说边拉辜菱起身。

菱儿显然已有几分清明,不觉中流露对女儿的心疼,语气也柔软了几分:“别跪着了,先起来。只要你不再想着去当什么女侍卫,娘不会对你发脾气的。”

谁知唐辜菱的倔强劲却上来了。“娘亲,辜菱想知道,您为何不让我做女侍卫?您知道的,女儿一直都是一个有责任有抱负的人,您明明知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成为像爹那样的大英雄,您明明知道……”

“呵,像爹一样的大英雄?你哪里有爹?你爹在哪里?”苏菱儿满目悲戚,双眸盈满了泪水。素娘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当年的事,她也是亲身看着苏菱儿经历的,她现在的痛,她懂。

素娘只能轻轻拉住唐辜菱的手,“快起来,孩子,别逼你娘了。你娘有自己的苦衷。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听素姨的话,咱在家好好的,多陪陪你娘亲,别去宫里当什么女侍卫了,也别去见司马流唐这个人。”

“是啊,孩子,你就听娘这一回,以后你想干什么娘都支持,只是你别再去见司马流唐了,好吗?”菱儿眼中带泪,每提一次司马流唐这个名字,她的心就会如刀剐般疼痛,这个男人,实在伤她太深太深。

唐辜菱心里委屈的紧,虽然和娘亲一别十年,但是娘亲从来没有骂过她一句,一直都是宠着她的。可是今日为什么就是不同意自己完成自己的心愿?她依旧小心翼翼的询问,“可是,娘亲,我已经答应了司马将军明日前去受封,司马将军他是个很好的人,他说他很喜欢我,他还说有空希望能来拜访您呢,他……”

“啪!”唐辜菱的话被着一巴掌打断了,辜菱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旁的素娘也惊讶的捂上了嘴巴,“菱姐,你……”

而菱儿只是猩红了双眼,“你那么喜欢司马流唐,你就找他去吧,我就当白养了这个女儿,……”

唐辜菱一时难以接受,忍着泪,快步走了出去。“砰!”关门的巨大声响,使菱儿努力支撑的坚强顿时消散,脸上的怒气已无,只剩下满脸的泪和悲怆。

司马流唐……司马流唐……当年,为什么给我许了一个华丽的空口承诺?为什么,一别经年,当我好不容易才能抚平你带来的伤口,你却再一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辜菱,你说,娘该怎么办……

而另一边,楚梓墨与云姐互相对视着,中间隔了一个长桌:“公子,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云姐淡淡一笑,妩媚动人的笑意看在楚梓墨眼里如狮虎一般。

楚梓墨淡哂:“额,姑娘,我不过是送唐辜菱回来而已,不是来……咳咳……你误会了。”云姐撩起耳边垂下的秀发,眉眼盈盈,风情万种。楚梓墨冷汗直流,心里诽腹:这个女人真恐怖,还不如跟唐辜菱在一起。

唐辜菱关门的那一巨大声响,轻易的传到了不远处楚梓墨所在的房间。楚梓墨趁着这个机会,满目含笑:“姑娘,外面是不是出什么是了?我们出去看看吧!”说着,便抬步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便撞到了正怒气冲冲的唐辜菱,唐辜菱看也未看楚梓墨一眼,径自离去。楚梓墨目瞪口呆:“这是吃错药了?还是吃火药了?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到给我摆起脸色了?”

身后,云姐摇着柳腰,正欲附上楚梓墨的背,楚梓墨大惊:“哎,唐辜菱,等我一下!”边跑边深情的呼唤着前方的女子,完全忘了,自己如今的尴尬局面就是拜她所赐。唐辜菱实在想不通,娘亲为何突然发怒,想着想着,更觉委屈,竟哭了起来。

楚梓墨不消片刻便追了上来,正想骂唐辜菱几句,突然发现她在哭。心里一阵好笑,妖婆竟然也会哭,真是奇了!转而又手足无措,他还真不知道女人哭的时候,他该怎么办!唐辜菱一声不吭,只是走着自己的路,流着自己的泪,似乎没有看到楚梓墨。

楚梓墨呆呆的看着她流泪,半响才想起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唐辜菱接过手帕,直接就用它开鼻涕,完全没有半点女儿家该有的矜持。楚梓墨无奈的摇摇头,只好把那上好的丝绸手帕报废了。

唐辜菱突然转过身来,将跟在身后的楚梓墨吓了一跳,“你干嘛?”

“不要跟着我,好吗?”唐辜菱一字一句道,这个时候,她真的是什么人也不想见,什么话也不想听,她只想安静的一个人呆会儿。

楚梓墨有些担心,但看见辜菱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当下也有了几分主意,“那好吧,我先走了。你小心点,”还有,他回眸对辜菱一笑,“别忘了把手帕洗干净还我啊?”

“小气鬼!”辜菱大叫着把手帕扔过去,却是破涕有了一丝笑意。

唐辜菱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心里难受的紧。从小到大,娘亲虽然不在自己身边,但娘亲一直是最疼爱自己的人,她不理解,娘亲究竟和司马将军有什么恩怨?为什么娘亲那么痛恨司马将军?连提起他的名字都能让她大发雷霆?想着想着,不觉来到一家正在营业的酒馆,里面浓郁的酒香味使辜菱停下了脚步。

呵,都说一醉方能解千愁,可见酒真的是可以忘掉烦恼的好东西,娘亲平日从不让我喝酒,说什么喝酒伤身,可如今,她根本不疼爱我了,又哪里还会关心我呢?

“小二,给我拿两坛上好的酒。”

“好勒,来了。”

辜菱只顾着埋头喝酒,嘴里还喃喃自语,“娘,为什么你不理解辜菱的心?你打我?你怎么打我了?”

她“嘿嘿”的笑了笑,“辜菱会乖的,辜菱会懂事的,您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好害怕看你生气,辜菱不是故意要惹您生气的,可是,我真的不想放弃这个职位,我喜欢啊……”

“小二,酒呢?酒怎么没有了……小二,快点过来,给我再上两壶好酒……”

“可是,您一个姑娘家,不能再喝那么多酒了。您醉了。”小二既想多赚钱,又不忍心看一个姑娘家喝得大醉。

“我没醉,谁说我醉了?不都说一醉就能解千愁吗?为什么我还是这么愁?为什么我娘亲还没来?我没醉,我没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