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竹楼中少了雀澜的吵闹声,多了流水般的琴音,伴着云洲的浅吟低唱。

过了好几天,子鸣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某一时间段之内,别说贴身童儿桦生不见踪影,自己身边甚至连个倒茶的丫鬟都没有了。灌了一杯凉茶后,他仰天默了默,抬脚往雀澜所在的竹楼而去。不出所料,子鸣瞧见自家的所有童仆丫头,甚至连厨房中的周大娘跟李婶儿都一脸痴迷蹲在竹楼下,脸上挂着都是一副梦游般的迷幻笑容。

子鸣寻了一截木桩坐了。

一曲唱罢,足足一刻钟,众人才仿佛大梦初醒似的,纷纷起身,才要各回各屋,猛然发现自家主子似笑非笑地蹲坐在回去的必经之路上。

子鸣不慌不忙站起身,理了理袍子上的皱褶,挑了挑眉,慢悠悠地道:“擅离职守,该不该罚呢?”

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周大娘仗着资格老,陪笑回道:“该罚,该罚。”

“从今儿起,再有擅离职守的,查到一次罚月钱一两。你们服不服?”

众人受教,然后作鸟兽散去。

子鸣耳朵尖,只听李婶儿跟周大娘咬耳朵道:“一两,罚就罚罢,我反正要来听云洲公子唱歌的。”周大娘道:“就是,就是,别说一两,罚十两我也舍得,这几天我耳朵里全是云洲公子的歌儿,连梦里都是。”

在书房伺候的狸生也跟桦生窃窃私语:“我现在在明白了书上的那些话,什么“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还有什么“三月不知肉味。”

子鸣仰天叹息:“凡事有利就有弊啊,古人诚不我欺。”

于是乎,倒茶的小丫头仍旧偶尔不出现。

安逸的时光容易度过。

这一日,云洲与子鸣在楼下闲谈,猛听见楼上雀澜嗷的一嗓子,子鸣呆了呆,瞬间就不见了,云洲也急忙跟上去。

才进了二楼厅堂,只见雀澜两只手指提着一只小东西的短翅膀,杏眼圆睁,满脸惊愕。见他二人进来,把那小东西往二人鼻子前一递:“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小东西在雀澜手中哼哼唧唧,拼命挣扎。云洲急忙接过来,捧在掌心里。仔仔细细端详起来。

个头有巴掌大小,一身红褐色的绒毛,赤红色的尖嘴有点像隔壁野鸡精家新添的小闺女,爪子倒跟鹰爪有几分相似。它用一双豆粒大圆溜溜的黑眼珠,委委屈屈看着云洲,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子鸣上上下下瞧了它好几遍,又用手拨了拨它,小东西吧唧歪在云洲的手中,子鸣盯了一眼,肯定道:“雌的。”又满面笑容,朝云洲拱手道:“恭喜,恭喜你得了个千金。”

云洲哭笑不得:“它到底是什么?”

子鸣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没见过,不敢说。你先养着看看罢。”

雀澜因自家的孩子还没破壳,懒得理会他二人,返身回房去了。

云洲用中指轻轻捋了捋这小东西的绒毛,轻笑道:“可真丑。”

那小东西懵懵懂懂,不知何意,只是无端觉得想跟他亲近,低了头,用尖尖的喙啄了他掌心几下,歪了头看着他,乌溜溜的瞳仁里映出一个美人温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