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伤情

冬去春来,春逝夏至,修仙之人无岁月,转眼又是半年过去。这半年蜀山周围并未发现有妖物作祟,韩峰也慢慢放下了警惕,将全副精力花在了教导门人上。

修炼之余,灼灼对卫恬一天比一天依恋,卫恬对柯初一天比一天上心,柯初对卫恬却一天比一天疏远,沈齐光冷眼旁观,则是一天比一天担心。

这日沈齐光实在忍耐不住,晚饭后便叫上卫恬到后山飞瀑比试,欲乘此机会向卫恬挑明,让他早些做出决断,省得日后灼灼受更大的伤害。

两人来到后山,沈齐光心不在焉的应付了一下便说要休息,卫恬在水潭旁寻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笑道:“你今日是怎么了,完全不在状态么。”沈齐光笑了笑,也在卫恬身旁坐下,道:“其实今日我是有事要和你说。”卫恬询问的看着他,沈齐光看着卫恬,开门见山的问道:“大师兄,你心里到底喜不喜欢灼灼?”

卫恬张口结舌:“灼..,灼灼,你怎么会这么问。”

沈齐光认真的说道:“大师兄,这么长时间,难道你一点没有发觉灼灼对你并非是兄妹之情么?”卫恬疑惑的说道:“不可能,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沈齐光无语的看着卫恬,终于知道卫恬真的是感觉迟钝。

沈齐光苦笑道:“师兄,灼灼对你的情意,蜀山上下估计就你不知道。”卫恬懊丧的说道:“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也能早点向灼灼说清楚。”

沈齐光深深的叹了口气,黯然道:“灼灼那么好,又那么喜欢你,我总以为慢慢你会…”

卫恬打断沈齐光的话道:“你知道,上次乐鬼那件事后,我便知道自己心里喜欢阿初,”说着卫恬向水潭中投了一块小石头,看着水面泛起的涟漪,又道:“那次在流沙中…那次在流沙中我便知道这一生我要抓住的是谁,我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沈齐光不禁动容道:“那为何你不干脆向阿初挑明?”卫恬顿时脸上通红,道:“阿初那么小,我又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还是顺其自然吧。”沈齐光叹了口气道:“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灼灼对你已是情根深种,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不受伤害?”

卫恬点头道:“我会慢慢疏远灼灼,灼灼年纪小,也许过一段时间就淡了。”沈齐光道:“但愿如此。”心里却觉得事情没这么乐观。

次日开始,卫恬果然着意疏远灼灼,平日韩灼灼经常拿着讨教的借口缠着卫恬说话,卫恬待人温和,每次都是耐心指导,这事之后,逢着灼灼来找卫恬都推事忙,要不就是干脆推给沈齐光。灼灼虽然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没过多久也有所察觉,却又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心思不觉有些郁结。

连着数日,天气都很闷热,这日午后更是变本加厉,湿热的空气让人烦躁不已,卫恬依然婉拒了灼灼,灼灼心中更是不安,回房也没心思休息,便拖了柯初去溪边散心。柯初斜倚着一棵树旁道:“说吧,什么事?”灼灼脱了鞋袜,一双玉足踏在清溪中轻轻踢动,掀起阵阵水花,舒适的叹了口气道:“真舒服。”

灼灼侧头看着柯初道:“阿初,你有没有感到大师兄这几日有些不对?”柯初双手在胸前环抱道:“有什么不对?我没有发现。”

灼灼低头皱眉道:“他这几日好像故意在躲着我。”柯初看着灼灼的侧影,斟酌了一下开口道:“也许是近日事多,你也知道,最近很多事师父师娘都让大师兄出面。”灼灼没有抬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溪水:“不是这样,我感觉的到,大师兄确实是故意躲着我。”

柯初还没有答话,灼灼脚边忽然泛起一片水花,哗的一声,倪雨从溪水里冒出头,溪水溅了灼灼半身,灼灼吓了一跳,见是倪雨羞恼的向她踢去一片水花:“让你偷听。”倪雨偏头躲过,笑嘻嘻的趴在灼灼身旁岸边道:“你喜欢卫恬啊?”

韩灼灼一张小脸通红,佯怒道:“小丫头你懂什么。”倪雨撇撇嘴道:“怎么说我也两百岁了,哎,我说,你干嘛不直接去问卫恬?”灼灼一边恨不得堵上倪雨的嘴,一边心里觉得倪雨说的也不无道理,便侧头向柯初问道:“阿初,我去问大师兄可好?”柯初心思细密,这些日子对卫恬的变化已有所察觉,知道灼灼此时去寻卫恬必定失望,只得说道:“我觉得不妥,”倪雨用力向后往水里一倒:“你们人类就是顾虑太多,磨叽的难受,我走了。”

灼灼原本就是个火爆的性子,这几日心里早已压抑不堪,倪雨再一撺掇,立时便穿上鞋袜就想去寻卫恬问个明白。柯初一把拉住灼灼道:“你别听见风就是雨的,下午还要修习,现在去找大师兄,万一碰上师父反倒不美,不若入夜后找个时间去说为好。”灼灼一想到会遇见韩峰立刻偃旗息鼓,还是决定听从柯初的意见。柯初心中明白,卫恬应是察觉了灼灼的心意所以才有所疏远,怕是其中还牵扯着自己,虽说自己已是故意远着卫恬,但这些日子他的心意还是能够察觉,柯初深深的吸一口气,暗道也是时候作个了断了。

下午的修习一结束,柯初觑了个空子单独去找卫恬。卫恬正在房内与沈齐光说话,见到柯初忙站起来道:“阿初你怎么来了。”柯初淡淡说道:“大师兄,我有点话想同你说。”沈齐光便道:“师父让我去和陆琛说件事,我倒给忘了,阿初你坐坐,我去去便回。”

这是柯初第一次主动找卫恬,卫恬高兴的有点手足无措:“阿初你坐,我给你倒杯水。”柯初看着卫恬道:“师兄,你不用忙,我说两句话就走。”卫恬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直直的看着柯初,柯初并不回避卫恬的目光,清晰而又坚定的说道:“师兄,最近灼灼心情不好,是因着你这几日躲着她的缘故,一会她会来找你,希望你能好好待她。”卫恬虽然感情上较为迟钝,人却是十分聪明,听出了柯初的言外之意,登时脸色惨白。

柯初说完便要转身离去,卫恬情急之下拉住柯初的手臂道:“阿初,那日子在流沙之中难道你一点没有感觉?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柯初回头看着卫恬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道:“我视你如兄,从无别的心思。”说着便从卫恬手中胳膊,快步向房外走去。

柯初出了卫恬的房间,却发现韩灼灼正站在门外,神色哀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灼灼到底性急,没有等到天黑便来寻卫恬,却正碰上了卫恬向柯初表白。

看灼灼的神色柯初便知道她已听到自己与卫恬的对话,心中着急,开口道:“灼灼…”,这时卫恬听到门口动静,也从屋内走出,见到了灼灼,卫恬心中被柯初拒绝的伤心,见到灼灼的愧疚,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也不晓得是个什么滋味,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灼灼看着卫恬虽然愧疚却显然更在意柯初的神情,感觉心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捏住,痛的喘不过气,心中不住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眼泪早已忍不住疯狂流淌,灼灼倔强的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向外面跑去。

“灼灼!”柯初立刻准备追上去,却被卫恬按住了肩膀:“不要去追,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柯初回过头疑惑的看着卫恬道:“师兄…”卫恬看着她,苦笑着摇摇头道:“因为我也想一个人静一静。”

韩灼灼一个人在后山待了很久,方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虽然明白怪不了任何人,但对卫恬的爱恋却让她无法面对卫恬与柯初,灼灼心里暗自下了决定,要离开蜀山一段时间,让自己彻底忘记卫恬。

韩灼灼回到房内,发现柯初已经坐在桌边等待,柯初见到灼灼立刻起身:“灼灼,我…”灼灼垂着头不去看她,生硬的说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但是我现在实在没法面对你,你也不要和我说话,这两天你去隔壁屋睡可好?”柯初无奈答应下来,去了隔壁屋里休息。

是夜忽然下起大雨,将几日的闷热一扫而空,灼灼乘着大雨,给韩峰柯碧留下一封书信,悄悄的离开了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