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路上,身心无依傍,心空独辟疆,望浮云入城,徘徊绀碧洋。在面对陶洛辰老妈的反对和梦想面前,我和他的感情突然间变得那么不堪一击。我在心里不但地问我自己,多年后,我会后悔今天的选择么?我心里的答案依然是不知道,我真的比知道。我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明明很想大哭一场,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坐在我旁边的一个男孩,好像看出了我心里的焦虑,他身穿一件白衬衫,浅蓝色牛仔裤,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就像会发光一样明亮。泛白的帆布鞋,甜美的笑容。刚上车的时候,我没有太注意他的存在,后来我仔细一打量他。个子高高的,很帅气,还有一些聪明。也不是什么坏孩子,可此刻他在我眼里就是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可爱。

他并不是特别的帅气,但很顺眼,朴素得令人发指,想要靠近他,看看他到底是怎样一个男孩子。他并不像陶洛辰一样特别强势或冷傲,也没有特殊的家庭背景或者人际关系。就是挺自然平常的一个男孩子,从他的眼里我看出了他的乐观,积极面对生活和未来的态度。

从聊天中我得知了,他叫陈然,和我一样来自上海。都是来杭州旅行的,他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我,然后说:“你怎么一个人来旅行啊,男朋友怎么没有陪你来啊。”我为了不让他看出我刚刚失恋的事情,我固然淡定地:“姐姐我没有男朋友,出来玩还非得带个男孩子出来伐?这是什么逻辑啊。”

陈然很不解地说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连忙反击道:“不是这个意思,还是那个意思啊,你这到底有几个意思啊。”他措手不及地说:“你别误会我的意思,你这么漂亮,要是没有男朋友谁信呢?”

我很不耐烦地说:“爱信不信,难道长得漂亮也是我的错,难道长得好看,就一定要有男朋友。”他接着说:“我真的,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想,你这么青秀迷人,在大学生不轰轰烈烈地谈场恋爱,那岂不是很可惜么?”我没好气地说:“可惜什么啊,大学恋爱,有多少人到最后能够真正的走到一起的。与其浪费那个谈恋爱的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未来路吧。”

他说:“是,是,女神说得很有道理,我悉心接受。”我说:“不是悉心接受就好,而是必须接受。”

在回上海的途中,我和陈然有说有笑,或许聊天太入神了,我几乎忘了心里的那道伤疤。到了车站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左右了。他说:“苏沫沫女神,要不一起喝杯咖啡吧。”我心想,反正我也是郁闷到家,有人陪着至少不会让我再胡思乱想那么多了。我考都没有考虑,就答应和陈然一起喝咖啡聊天了。

当咖啡厅服务员不小心把一杯滚烫的咖啡,洒落在我外套上的时候,我看出了他那紧张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想要笑,他连忙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给我擦干净衣服上的污渍,速度飞快,动作优雅。在这个时代,用的不是餐厅纸,也不是湿巾,而是一块老掉牙的手帕。手帕上印着一张他的漫画笑脸,酷毙了。

简单的白衬衫,一副定神闲情的样子在喝咖啡看着我。那副场景,简直像童话里王子那么令人羡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心里对他越来越好奇了。他在我面前就像个透明玻璃,我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思。对于我,他不是那么讨厌,也还不到喜欢的地方吧。不过这些都是我心里的一些想法,他是怎样想的。我不想去猜测,更不想去知道,也不想知道。

到了下午临别的时候,陈然说:“苏沫沫,要不我们互相留给联系方式吧。大家有时间的时候,可以出来坐坐,聊聊天。”

我大声说:“若要有缘,我们会不约而期遇的。”他还没有明白我什么意思,我就像蝙蝠侠一样,消失在他面前。拦了辆车回家了,到家后,一进门老爸就问我,他很生气地说:“昨天去哪里了?怎么就突然出远门了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得说出来,我才好帮你解决啊。”

我一脸笑容地说:“我能有什么事情啊,就是忽然想去旅行了,就去了呗,这就是现在特流行的,说走就走的旅行。老爸,你可落伍了哈。”

老爸看到我开心的样子,就被我三言两语地给忽悠了过去。我紧张的心才落下来,不然我一边得承受着失恋的痛苦,一边还得应付着老爸的唠叨和各种各样的问道。

如果说陶洛辰是个冷酷得让全世界女孩都害怕的女孩,而陈然正好和他相反,他是个平易近人的男孩子,因为他的脸上总是挂着温柔的笑容。他在我印象里就是一个纯纯的暖男,想到暖男这个词语。脑海里第一浮现出来的就是那个下午穿着白衬衫喝咖啡看我的样子。

我没有和老爸聊太多,就转身去房间里拿了件睡衣,去浴室里冲了个凉水澡。当一滴滴水滑落在我脸上,我分不清脸上的是泪还是水。我哭了,我为我和他相处一年而告终的感情哭了,若还能回到从前,我和他相遇,还会在这么来一遍么?我心里没有任何答应,如果硬是要有个答案的话,那就是不知道。

走出浴室,我感觉胸口好闷,闷得让我连呼吸都是很困难的。在爱情里面,两个相爱的人,必然是先动情的一方伤得最深,也是最难走出来的。对于陶洛辰,我苏沫沫先动情了,所以也是先离开的人,也是最痛苦的人。在爱情这个道场里,有没有未来不是一个人可以决定的,让人看出你先动情,那么你就输了。

躺在宽大柔软的大床上,陶洛辰的身影就一直浮现在我脑海里,陶洛辰是我苏沫沫的初恋,而我却不是他的初恋。从第一次的敌意想对,到后来的成为恋人。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有美好的回忆,当然也有痛苦的。在我看来美好的记忆多过痛苦的吧。

陶洛辰是我苏沫沫用真心去爱过的男孩子,从外表到内在,从穿着到发型,从灵魂到肉体没有一点是我不喜欢的。在这所大学里面,我们被称为男才女貌的金童玉女,在一片让人枯燥乏味大学里杀出一条血路,让很多同学又开始相信爱情了。每次的夸张和轰轰烈烈,都让同学们目瞪口呆。当然在同学们眼里,我们是完美恋人,我也是这样觉得,身边最好的死党也是这样觉得的,陶洛辰也是这样觉得的。

但是,我以为会一辈子在一起的陶洛辰,就在今天早上,我就和他分手了。

分手理由也很简单,就是他那个有钱的老妈。看不起我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所以为了他的未来,我苏沫沫割爱和他分手了。

我的分手之心都有了,所以离开他是我唯一的选择。我不想有一天他在承受不了他老妈的压力,亲口在我面前说要和我分手,我打死了接受不了那样的结局。所以,我只能先说分手,这也是对我最后尊严的安慰吧。我想我心里还是很在意他,很爱他,要不然,分手的时候,心里不会用这么痛。潜意识里总觉得我们还会在多年后再相见,成为传说中的无论怎么样分手都会不分开狗血剧的恋人。

也许,在毕业季,分手就真的分手了。离开校园,他也就真的放弃了。

那晚上在饭店的时候,是苏小米打电话告诉了我要出国深造的消息。陶洛辰也来了,在紧张的气氛中,好像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说不完的心事。我不敢多看一看陶洛辰的眼神,他具有杀伤力的眼睛,直接可以把我给杀死的。所以,说什么都可以骗人的,唯独眼睛不能。

在大声说:“老板,把桌子上的酒全部打开。”陶洛辰看了我一眼,冷不拉丁地说:“平时不喝酒的,喝那么多酒干嘛?不想活了么?”我淡定地说:“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喝酒关你什么屁事。陶洛辰你给我少来这一套,不要总是摆出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要听你的话,都要对你俯首仰望啊。去你的,至少我不会任由你摆布,我早就看不惯你了。”

站在一旁的老板瞄了一眼陶洛辰,一脸憨厚地说:“想要喝多少,自己去开。”我拿起开瓶器,把整件啤酒都开了,拿起一瓶酒喝起来,说实在的那啤酒的味道真他妈的难喝,要不是我心里难受,我死也不会喝酒的。

旁边的李小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大声说:“本来大家是高高兴兴地出来吃饭的,也算是毕业季的散伙饭。还有就是苏沫沫同学,即将要踏上她梦想中的美国去深造了,值得开心的事情,为什么要搞成这样呢?”

我依然一脸笑意地说:“那好,趁大家都在,我告诉大家一个消息。”他们还一脸的惊讶,在互相的猜测中,我迟钝了下,然后说:“我分手了,就在今天我和陶洛辰分手了。其实,你们都应该知道了吧,但是我还想亲口说不来,我不想憋在心里,不然我心里会很难受的。”

陶洛辰他安静地坐着,许久都不说一句话,也没有喝一口酒,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喝酒,我一边喝一边流泪。这是我第一次当着那那么多同学哭泣,哭得那么的狼狈不堪。

李泉抢过我手里的酒瓶,然后说:“陶洛辰,作为男人,你倒是说句话,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说了么?难道你们就这样分手了么?”

陶洛辰看了一眼大家,冷静地说:“既然都分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本来,我今天不想过来。只是我想来听听,苏沫沫亲口和我说分手。”我淡淡一笑,说:“是的,我们分手了,所以大家就坦然接受吧。你们看看,我们两个当事人都不难过,作为朋友的你们有必要伤感么?”

那晚上,我们还很假装很度的互相祝福,吃过饭,还一起游了外滩,白渡桥,大家都玩得挺开心的,凌晨,到了快要离别的时候,陶洛辰说:“要不我送你回家吧。”我说:“再走走吧,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和你一起漫步在这样的夜幕下了。”